網上關於莫斯苯抗性研究的資料鋪天蓋地傳播。


    研究院人員發現後立刻報警,企圖製止該文檔的傳播。


    不消片刻,所有文檔被銷毀。


    溫新盯著網絡上官方的刪除痕跡,再次傳播的操作遲疑不少。


    他喃喃道:“這東西……引得官方親自下場?”


    他不敢再肆意傳播,隻是小範圍地截取文檔片段上傳。


    但是每次剛上傳,下一秒就被刪除。


    他遲疑地給莫莫發消息。


    溫新:【姐姐,這文檔被刪得太快了,可能堅持不了三天。】


    莫莫當然知道這東西撐不過三天。


    她給溫新的文檔也隻是截取片段,但足夠南煦被拖在審訊所一周了。


    這是她能想到,拖住南煦最穩妥的辦法。


    一周的時間,夠了。


    莫莫看著溫新發來的消息,告訴他不用管了。


    接著她連夜收拾東西,準備直接去t國。


    她甚至來不及和方清姿打招呼。


    警察局內,所有與莫斯苯抗性研究相關的人員均被一一談話。


    南煦不明所以地坐在昏暗的審訊室內,聽著對麵警察的問話。


    他本就不安的心被高高掛起。


    莫斯苯抗性研究的泄露,無論是對研究本身,還是研究院的運作而言,都是一件能引起高度重視的事情。


    畢竟莫斯苯是劇毒性藥物,目前國內僅有南煦所在的研究院在攻克解決方法。


    即使研究進程稍有突破,但目前並沒有研究出人體適用的百分百解藥。


    而這篇殘缺的解藥文檔,在最終解藥出來前,壓根就不能公布。


    一整夜,所有人員都被仔細盤查。


    均不存在泄露資料的嫌疑。


    由於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所有人被暫時關押在警局,繼續調查他們身邊人偷盜資料的可能。


    南煦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透過方塊大小的窗戶,看著外麵朝陽冉冉升起。


    他有一個猜想,或許……


    畢竟在工廠的時候,他一進房間就聞到了莫斯苯的味道。


    獨特的甲油刺鼻味道,哪怕是工廠的腐敗味和血腥味,也無法掩飾。


    他不僅僅處理了莫國華,更重要的是處理了那些痕跡。


    不能留下任何對莫莫不利的隱患。


    可是現在……


    莫斯苯解藥製作文檔泄露,即使隻是簡陋版。


    但是,那麽清晰的製作流程,隻有相關研究人員能清楚。


    況且,還是在這種特殊的時機被爆出來。


    南煦那雙漆黑的眸子染上迷茫,還有一絲不解。


    心中像是籠罩上一團漆黑的迷霧,久久不能看清前方的道路。


    也或許是他壓根不想看清。


    麵對審訊時,他一言不發。


    他隻想迫切地走出警局,去看看莫莫是否安好。


    可是,所有通信設備被收繳,任何人不允許踏出警局一步。


    他除了等待,沒有任何辦法。


    “她回去後還沒有給我發過消息,到家了嗎?”


    南煦垂頭,修長的指尖輕撫左手腕上勒得死緊的紅繩,喃喃道:“在家等我嗎?”


    d國。


    孟辰藏在草叢,緊緊盯著前方破敗的大樓。


    大樓下,一個個肌肉健壯,訓練有素的大漢,扛著武器,滿臉警惕地巡邏。


    幾乎不用懷疑,這裏就是所謂獅哥的地盤。


    孟辰壓著急促的呼吸,仔細觀察大樓的破綻,企圖偷摸溜進去。


    倏然,整棟大樓躁動起來,所有人驚慌失措地從裏麵湧出來。


    孟辰將身子藏得愈加隱秘,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不消片刻,樓下的人走得一幹二淨。


    孟辰等了幾分鍾後,輕手輕腳地靠近大樓,直奔門口。


    “還不快走?在等什麽?警察馬上要查到這邊了。”


    一個緊閉的門內突然發出一個粗啞男人的聲音。


    孟辰閃身進入另一邊打開的房間。


    “馬上,資料快銷毀完了。”另一個偏細的男聲頗為沉著,“華哥……好像沒了……”


    孟辰直接破門而入,手裏舉著武器,對準房內的兩人。


    “都不許動!”他高聲道。


    莫國中和孫綱瞬間架起武器,對準孟辰。


    莫國中眉頭緊蹙,“你是誰?警察?”


    孟辰薄唇緊抿,厲聲道:“把資料給我。”


    莫國中對孫綱使了個眼色,孫綱緩慢遠離電腦,默默移動到窗邊。


    砰。


    莫國中對準孟辰腦袋,開了一槍。


    孟辰眼疾手快地翻身,躲到一旁的櫃子後麵。


    莫國中和孫綱利用這個空隙,快速撐著窗台躍下。


    孟辰反應過來後,立馬走到電腦旁,熟練地拷貝資料。


    他一邊d等,一邊快速瀏覽所剩無幾的資料。


    原來,這隻是組織的一個小據點,老窩在y國。


    孟辰眸光微閃,倏然注意到一個叫工作的文件夾。


    點開後,密密麻麻的表格顯示在眼前。


    日期、委托人、委托時間、委托內容、成交金額……


    很詳細。


    他看到了孟偉業的名字。


    可是,僅限於此。


    或許剩下的東西被剛剛那兩人刪了。


    孟辰憤懣地一拳砸在顯示屏上,眸底布滿陰鬱。


    差一點,他就能拿到證據了。


    審訊室,朝陽透過窗戶,灑在南煦側臉。


    一半陽光,一半陰影。


    像他內心的兩個小人,在激烈扭打。


    一個說:“莫莫說過,她在家裏等著呢,想那麽多幹什麽?”


    另一個說:“研究資料都被她泄露了,你怎麽確定她說的是真的?她接近你就是為了莫國華,都被她送進警局兩次了,還幫她找什麽借口?”


    “不可能!”南煦雙手抱頭,厲聲反駁,身子顫抖地從椅子上滑下去。


    他縮在牆角,避開陽光,盯著地麵的陰影。


    “不會的,她說過在家裏等我的。”南煦喃喃道。


    他頭疼得厲害,一天一夜沒睡,還一直精神緊繃地處理事情,全靠莫莫那句話才撐到現在。


    可是他感覺腦子裏繃著的那根弦斷了。


    就像是他以前所有刻意掩蓋的事實都被毫不留情翻了出來。


    那些刻意的迎合,怪異的態度,還有麵對莫國華時,明顯轉變的舉止。


    都在這一刻,合理化。


    南煦發瘋般衝到門口,搖晃欄杆,厲聲命令,“放我出去!”


    警察不耐煩地走到他麵前,帶著睡眠不足的怒氣,“安靜點吧,查完後會放你出去的。”


    南煦像聽不懂似的,繼續搖晃,框框作響,擾得人心煩意亂。


    沒人再去理會他。


    南煦語氣軟了下來,“那讓我打個電話。”


    “不行,現在不能聯係外界。”警察語氣冰冷,帶著公事公辦的意味。


    南煦軟了身子,順著門板滑下去。


    “求你了,就打個電話,給家裏人打的,我就想問問她到家沒有。”南煦軟了嗓子,眼眶猩紅,帶著祈求的意味。


    警察繃著臉不說話。


    “開免提也行,錄音也行,你在旁邊聽著都行。”南煦啞著嗓子,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盯著警察。


    “求你了……”他的頭垂下,帶著頹廢之氣,莫名令人傷感。


    警察眼眸鬆動,硬聲道:“隻是問問家裏人回去沒?”


    南煦帶水的眸子一亮,雙手扒著欄杆,希冀地望著警察,乖巧地點頭,“隻問這個問題。”


    警察無奈地拿出手機,將手機放在兩人中間。


    南煦雙眸緊緊黏在通話界麵上,不敢眨眼。


    “嘟嘟……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警察眉頭一皺,“關機了。”


    “嗯。”南煦覺得雙眸似乎睜得太久了,莫名酸澀,“謝謝。”


    塘湖灣。


    莫莫呆愣地盯著空落落的行李箱。


    原來她的東西這麽少啊。


    砰。


    她合上箱子,準備下樓。


    餘安似乎感受到她離開的心思,在她腳邊著急地繞圈。


    嘴裏哼哼唧唧地撒嬌,似乎在要求她將它帶上。


    莫莫沒有理會餘安,提著箱子走到樓下。


    她腳步一頓,似乎想起什麽似的。


    蔥白的小手繞到脖子後,將掛著戒指的項鏈取下來,順便把腕上血紅色的手鐲取下。


    她將兩樣東西安穩地放在客廳桌子上,確保一進門就能看見。


    莫莫直起身子,準備開門。


    餘安忽的大叫,前爪趴在莫莫腿上,不安地抓撓。


    莫莫眸光微閃,語氣輕緩,“我沒法養你,我還要養我自己。”


    她揮開餘安。


    門開了。


    餘安咬著莫莫褲腳,四肢死死抵在光滑的地板上,嘴裏嗚嗚地叫著。


    那雙圓溜溜的眸子,在月光下,莫名濕潤。


    莫莫呼吸一滯,停住腳步。


    她沉吟片刻後,彎腰將餘安撈起,抱在懷裏。


    “你要跟我走?”莫莫清冷的眸子染上一絲緊張,“要的話就叫三聲。”


    “汪汪汪~”清脆又響亮的叫聲從餘安喉嚨裏發出。


    莫莫抿抿唇,喃喃道:“這幾天南煦肯定沒法回來,你自己在別墅,沒人照顧,反正他都把你送給我了,我什麽都沒帶,帶走一個你不算過分吧?”


    餘安又叫了一聲,咧著嘴,像是在笑。


    它軟軟地舌頭舔在莫莫側臉,似乎在安慰她。


    莫莫抱緊餘安,自言自語:“不過分,一隻狗而已。”


    朝陽升起,飛機順著天際橙色邊界線,留下一抹灰色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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