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莫莫早早收拾好自己,坐在客廳,等著律師的到來。


    南煦像是延遲自己死刑般。


    一早就囑咐過律師,讓他慢慢來,不著急。


    但是閆律師手上不止這一個案子,工作時間排得很滿。


    早上七點,大門準時敲響。


    南煦麵色不善地開門。


    閆律師感受到他不善的目光,不解地摩挲著公文包裏露出的案卷一角。


    他來晚了嗎?


    閆律師瞥了一眼手表時間,他已經把少爺的事情排在最前麵了。


    他側著身子,擠進房內。


    臉上掛著標準的笑意,站在客廳中央,聲音洪亮,“二少夫人好!”


    南煦暗沉的臉色漸緩,關上門後緩緩走到莫莫身邊。


    “坐吧。”南煦示意客廳中央站的筆直的閆律師坐下。


    莫莫麵色尷尬,這是第二次和閆律師見麵。


    第一次是在一審法庭上,但是那個麵色嚴肅,言語謹慎的閆律師,此刻好像不複存在。


    閆律師訓練有素地將包裏所有的卷宗拿出來,攤在莫莫麵前的桌子上。


    恢複成一貫公事公辦的樣子。


    莫莫指尖顫抖地拿起卷宗,仔細翻看,時不時對閆律師提出一些疑問。


    莫莫是法學生,比一般案子的原告問得更加深,閆律師的回答也盡量結合各個條例和實際案件為她分析。


    南煦眸光閃爍,不停舔舐幹燥的唇瓣,眼神在兩人身上飄來飄去。


    最終莫莫隻問了一句,“二審會贏嗎?”


    閆律師合上卷宗,麵色嚴肅,頗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南煦,堅定說道:“會贏的。”


    莫莫僵硬的身子放鬆,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意,低聲呢喃:“會贏的。”


    兩周後,莫莫手臂和小腿的傷疤恢複極快,已經拆掉了紗布。


    隻有大腿根到膝窩那條又長又難看的傷口沒有恢複,不過已經拆了線。


    平時依舊要塗上藥膏保養,再圍一圈紗布,防止傷口刮蹭。


    莫莫神情恍惚,看著鏡子前穿著長袖長褲的自己。


    原來沒有傷疤的她,不算醜啊。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室內。


    莫莫撩起袖子,指尖劃過光滑白皙的手臂,心間微顫。


    她不記得有多少年,沒有見過這麽幹淨的手臂了。


    二審的時間定在12月底。


    莫莫在知道二審會贏後,這兩周過得像夢一般恍惚。


    她心裏從來沒有這般輕鬆過,不需要考慮生存,不用每天擔驚受怕地入睡,也沒有再做過噩夢。


    甚至連身上醜陋的疤痕也消失了。


    她的指尖停留在手臂上,嘴裏喃喃道:“這不是夢吧?”


    南煦從她身後冒出來,將她攬在懷裏,沉聲問道:“寶寶做夢了?”


    莫莫抬眼,透過鏡子直勾勾地盯著南煦漆黑的眸子,“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莫莫指尖觸及南煦的臉頰。


    南煦歪頭,自覺地在莫莫手心蹭著,劉海乖順地貼在額前,頭頂立起來的呆毛搖搖晃晃。


    “寶寶在說什麽?”


    莫莫感受到手中的溫度,嗓子一緊,眼眶瞬間紅了,聲音哽咽,“沒什麽。”


    應該不是夢。


    就算是夢,能不能讓她在夢裏實現那個計劃。


    南煦意識到莫莫的異常,掰過她的雙肩,彎腰低頭平視她。


    “寶寶怎麽哭了?”南煦語氣擔憂,指尖輕柔的抹去莫莫眼尾的淚水。


    莫莫拉下他的手,“我高興啊,身上的傷好了。”


    南煦提起的心落下,嘴角勾著笑意,兩頰顯現出深深的梨渦。


    他撫著莫莫的頭頂,安慰她,“再過段時間腿上的紗布也能拆了。”


    莫莫指尖戳上南煦麵上的梨渦,使了點力氣往下按。


    或許,她也可以這麽笑。


    南煦眼裏滿是寵溺,縱容莫莫在自己臉上胡作非為。


    甚至將臉湊近一些,讓莫莫手不用抬的那麽高。


    孟偉業嘴上說著隻關孟辰三天,實際上孟辰渾渾噩噩地在地下室待了一周。


    沒有食物,隻有每天定時定點下來給他換藥的醫生。


    還有醫生順便給他帶的一杯水。


    孟偉業似乎終於想起地下室還有一個兒子。


    第八天早上,四個保鏢擠過那窄小的門口,將恍惚的孟辰抬了出去。


    醫院病房。


    周圍一片寂靜,黑夜裏忽的響起悶哼聲。


    孟辰睜眼,入目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漆黑的房間,隻有他一個人。


    月光透過大開的窗戶傾瀉進來,冷風不要命似的灌進來,即使屋內有暖氣,也不見得熱乎。


    孟辰借著月光下地,摸索著打開燈。


    地下室裏他被綁在木架上,沒有鍾表,更沒有日月交替。


    除了通過醫生來的次數計算天數,沒有別的辦法感知時間。


    隻是之後幾天,孟辰意識模糊,記不清醫生來過幾次。


    他身上依舊是七天前帶血的衣服。


    孟辰恍惚片刻,似乎是想起了什麽要緊的事情,急切地摸索著身上的衣兜。


    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他邁著踉蹌的步伐走到值班室,頂著一頭淩亂的頭發,借了充電線。


    孟辰趴在值班室的谘詢台麵上,指尖焦急地敲在台麵上,因為跑的急,甚至喘著粗氣。


    開機瞬間,他甚至來不及看時間,直接撥通一個電話。


    “嘟……嘟……”


    “滾啊,神經病啊,大半夜打電話!”


    “嘟……嘟……”對麵罵了一句後,直接掛斷電話。


    孟辰不死心,再打了一遍,對麵直接顯示關機。


    七天沒有吃過飯,剛才猛的行動,導致他現在眼前一陣暈眩。


    孟辰搖搖頭,艱難地按下另一個電話。


    對麵秒接。


    “最近孟征有沒有什麽動作?”


    “辰哥,你終於接電話了,你跑哪裏去了?我一周都聯係不上你。”


    孟辰語氣急切,帶了一絲暴躁,“我問你孟征呢?”


    對麵愣了一下,隨即說道:“孟征還在住院,傷得很重……”


    程勉握緊手機,似是想到什麽,語氣顫抖,“辰哥,你不會又被關在地下室了吧?”


    孟辰壓根聽不見他的問話,嗓音沙啞,語氣急切,“去查查他這兩天有沒有異常,在重點篩查一下你嫂子身邊有沒有什麽奇怪的人。”


    “知道了,辰哥,你現在在哪兒?”


    “嘟……嘟……”


    電話被掛斷,孟辰暈了過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值班室的人一陣慌亂,七手八腳的把他抬上病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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