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畢竟我們身份不同。”


    “我知道你一定是怕我計較過去你女扮男裝騙了我。但我覺得沒什麽,我相信你一定是有原因的。”


    這樣通情達理的李彥荀,如玉在前世就知曉的。


    她扯了扯唇角,卻是沒有笑出來,反而唇角的笑容些許有些苦澀,“是啊,是有原因的,但如玉是不會忘記,和八皇子殿下一起讀書的那段日子,當真有趣。”


    她懷念的,不僅僅是過去,還有回不去的前世,回不去的如玉和李彥荀在前世的姻緣。


    李彥荀拿著一條繡有梅花的青色帕子,帕子上的梅花圖樣看起來並不怎麽好看,有些粗劣,但也能看得出是很用心的繡出的花樣。


    他堂堂宣國八皇子殿下怎能用這樣繡有粗劣花樣的帕子,想來也是有人送給他的,他很珍惜,就一直留在了身上。


    如玉看了那隻帕子片刻,本想收回眸光,突然想到了什麽,定睛在看去那隻青色繡有梅花花樣的帕子,張了張口,“這是……我曾送你的帕子?”


    “那時候你才六歲,我本想著,你身子單薄,所以手腳也是小的,就怕你走路摔著,一陣風都怕你被風吹走了。”


    李彥荀把帕子在湖水中洗了洗,把水擰幹後,繼續給如玉擦手心上已經除去大半,殘留不多的血跡。


    第222章前世,重蹈覆轍


    李彥荀回憶道:“說來也有趣,當時想要陪著我一起讀書的那麽多人,我偏偏看中了身子單薄的你。你在讀書的時候,遇到過麻煩,我也曾出手幫助過你,為了感激我,你親手繡了這麽一隻帕子,以表感激之情。”


    也許是過去太久了,也許是這件事如玉根本沒有太放在心上。


    當李彥荀將這段回憶告訴如玉,那些他們在一起的過往和童年時重重的快樂,就這樣歷歷在目一般,從眼前一閃而過。


    她笑了笑,“是啊,我初到書堂,還以為這不過是豪門世家來讀書的地方,大多都是紈絝子弟,和一些為了撐麵子過來混日子的名門公子。可不曾想,八皇子殿下這樣有名氣的人物,也來到這個書堂裏讀書。”


    李彥荀搖頭笑道:“教書的夫子可不簡單呢!他可是我父皇昔日的教書師父,也許是他感覺太累了,就辭去了在皇宮裏教皇子們讀書,就回到京城辦了一個學堂,為的就是圖個輕鬆和養活自己的生計,也算是輕鬆的過完下半輩子。”


    如玉一直都好奇一件事,抬眸看著李彥荀問,“為何你會到他的書堂讀書?難道就沒遇到更好的教皇子讀書的教書師父嗎?”


    “也不是,隻是我當時總能聽父皇在耳邊感嘆,說他昔日的教書師父到了京城辦了書堂,真是可惜,他應該一直在皇宮中生活的,不僅能錦衣玉食,也能繼續授書給他。”


    如玉也猜出了一些,“你是想從夫子身上學到更多有用的知識?也是想博得皇上的喜歡?畢竟他很喜歡這位夫子,也是他昔日的教書師父?”


    李彥荀也不否認,點點頭,對於如玉的蕙質蘭心,他也是從未否認的。


    在幾年前,他們相識之時,如玉雖然人長得單薄,但做起事來,還真是一個鬼機靈,不但做得好,而且做的幹脆利落。


    因此,老夫子很是喜歡她這位門生,隻是不知,老夫子那時候知不知曉,如玉其實是女兒之身。


    如玉看李彥荀沉思,還以為他在回憶過往的趣事。


    她想起那時候,她總是一身男子的衣服打扮,喜歡和男孩子玩一樣的,但又顧及孟家家族的體麵,不得不嚴格管著自己,不讓自己胡來。


    可這些怎能阻止了她,她可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麽安靜,做起事來,也是很調皮的。


    李彥荀見如玉唇角揚起的笑容,他不禁笑道:“你那時候看起來沉靜,其實也是個調皮的,什麽爬山、爬樹,掏鳥窩,騎馬射箭和投壺……凡是男孩子喜歡玩的,你一個也不落下。”


    如玉明知道李彥荀說的句句為真,還不肯承認道:“我那時候雖然能玩了一些,可學起來的時候,也是很用心的,不然也不會總能得到老夫子的誇獎和稱讚。”


    李彥荀有些無奈的笑了笑,用手輕輕戳了下如玉的腦門,“可也隻有你,經常惹得老夫子生氣,被罰的次數也是最多的。”


    如玉感慨一句,“可不是嘛,老夫子說起來也是個嚴厲的師父。我是不會忘記了,那是秋季,雨水又多又冷,我犯了錯,老夫子就讓我手中端著他抽打人手心的竹條過了頭頂,一直跪了三個時辰,到最後暈倒了,才逃過這次責罰。”


    李彥荀又豈會不知道,他嘆口氣,“你當時也太調皮了,雖然知曉是你為了他好,想讓他放開心事,過上一些真正自在的日子,可你也不能當著他的麵,撕扯了他一直珍藏的小女兒的畫像啊!”


    如玉想一想當時做的,的確有點太激進和錯誤了,尷尬的垂下頭,望著就在腳邊能看到的那一汪湖水,“我那時候還小,有些不大懂事,因為經常看到老夫子趁著人少的時候,進了他的書房,還偷偷的跑到一間小屋子裏,拿出什麽,就對著那東西又哭又鬧的。”


    她咬了咬唇,悔恨當初的無知,“我以為那東西讓老夫子著了心魔,就趁著老夫子不在,把東西給拿到手了。當看到隻是一個約麽五六歲小女孩的人物畫像,我還以為是這畫像的問題,隻要當著老夫子的麵撕了,老夫子的心魔就會散了。我就去找了老夫子,結果就……鬧出了那麽一件事。”


    李彥荀也沒有怪她的意思,見如玉的眼眶紅了,知曉是他剛才提起的事,讓如玉有些傷心。


    因為如玉當著老夫子麵撕碎了老夫子早年夭折的女兒畫像,老夫子心痛難忍,又想起那些不愉快的過往,就此大病一場。


    等他病好了,卻落下了一個咳疾,隻要陰雨天盛的時候,就會咳嗽不止。


    所以,每逢下雨,濕氣太重,老夫子都會咳嗽的很厲害,如玉這時候都會責備自己。


    如今,讓如玉想起不愉快的事了,李彥荀還真是有些見不得如玉難過。


    他抬手輕輕拍了拍如玉的肩膀,安慰道:“曾是年少不知時,又豈能這樣怪罪自己?”


    “我也知曉,但有些事,不是想不去想,就能不想的。”


    如玉抬頭看李彥荀,幾乎要脫口而出,她也不想錯過前世和他在一起,雖然這一世是見到了李彥荀,可是一切都變了。


    她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苦澀的笑了笑,“都過去了,我是不應該在意的。”


    “好了,手心幹淨了。”


    李彥荀把帕子洗好了,擰幹後收了起來,看起來很是小心翼翼和珍惜著。


    如玉曾經沒見過,李彥荀會是這樣仔細的收著她給的東西。


    如果那一世,她見到李彥荀這樣珍惜她的東西,會不會再勇敢一些,再大膽一些,說出她女兒身的身份,和他來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


    “六小姐,我們去前麵的亭子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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