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見自己的手腕被捏住,連忙轉上一個圈,從他手中掙脫,隨後一把展開骨扇,用力一揮,將扇子揮至空中。


    扇子在空中打著轉,自兩人的左方轉到右方,期間笙笙以拳為武器,對樓慕歌多次進攻,卻都被他一招一式間輕鬆化解,待到扇子轉到他跟前時,他右手抓扇,左手抓住笙笙的手臂一扭別在她背後。


    樓慕歌將扇子一合,“啪”的一聲敲在笙笙頭上,繼而鬆手,笙笙捂著頭轉身,連連後退幾步,一臉不忿。


    “你輸了,老規矩,今日的膳食由你負責。”樓慕歌哼哼道,“下次再敢拿我的東西亂扔,我就把你敲得滿頭包。”


    擂台之下響起轟然的叫好聲。


    笙笙氣哼一聲,轉身躍下擂台,鑽進人群中消失。


    樓慕歌也沒多留,尋著小姑娘離開的方向去了,不少人一見兩人準備離去,忙追趕去。


    梁少景看完這一場大戲,不由嘖嘖稱奇,“江湖人士果然是臥虎藏龍,連個小姑娘就能如此厲害。”


    “此二人在江湖上並無名聲,估摸是剛出山不久的門派弟子。”溫遠在一旁道。


    他說的話也有些道理,兩人都穿著紅衣,就像是某種製服一樣。


    擂台周圍的人幾乎走了一半,被打敗的壯漢也早就被人抬走,清理的隻剩點點血跡殘留,擂台沒空一會兒,就有人喊著上擂,新一輪的打鬥又開始,但梁少景卻有些興致缺缺。


    此時溫遠提議道,“謹之,你若是累了,就進茶樓休息片刻。”


    梁少景下意識點頭答應,繼而反應過來,驚訝的看著他,“你如何看出來的?”


    溫遠揚唇一笑,“要認出你,並不是難事。”


    他轉念一想,溫遠長了個那麽聰明的腦子,應該是從某些細節處將他認出的,所以也並不稀奇,他轉頭朝後看一眼,見鹿舒揚還沉浸在震驚的情緒中,久久不能回神。


    梁少景心想,這鹿將軍的兒子可真是個神奇的人。


    丟下還在發愣的鹿舒揚,兩人一同前往茶樓要了個雅間,在靜謐的房間中相對而坐。


    茶樓的雅間將外方所有的吵雜都隔絕,屋內點著裊裊白煙,徐徐燃著,煙香氣息瀰漫,沒由來的使人平心靜氣。


    溫遠動作很慢,斟了一盞茶,推至梁少景的麵前。


    他低頭看一眼深色的茶水,問道,“之前我所附身的那個許氏老婦後來如何了?”


    “你走之後,我便讓皓文將遺體送回了許氏,至於後來許家如何,我並無關注。”溫遠的臉上沒有太多神情,但始終是柔和的色彩。


    “那便好,我頂著那老婦的身體從棺材中翻出來,隻望沒給許家人留下太多陰影。”梁少景想起他從棺材中坐起的時候,活生生的嚇暈了一個人,難免心懷愧疚。


    “嚇一嚇也未嚐不可,那許家人在青陽城惡行不少,此事一出,想必他們會安分一段時日。”溫遠輕輕勾起嘴角。


    梁少景沒再接話,反而從衣袖中拿出一塊玉佩,放在桌子上,“你看看這玉佩,如果我沒有記錯,這應該是七皇子的玉佩吧。”


    此玉材質上乘,泛著幹淨柔和的光,上麵精雕細琢著一龍一鳳,示意龍鳳呈祥,背麵處則是有一個“柒”字。


    七皇子的玉佩丟過很多次,梁少景就撿過一次,所以對這玉佩有印象。


    溫遠將玉佩拿過,看過一眼,便確認道,“的確是。”


    “我在雲水茉身體中醒來時,從地上撿的。”梁少景摸上腦後,摸到那根極細的針,用力抽出,長針上凝固著深色的血液,他沉聲道,“有人殺死了雲水茉,並且留下了這個玉佩。”


    其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就是嫁禍。


    甚至有可能與今日那在擂台上狂妄的壯漢是同一夥人,一個是為了嫁禍於七皇子,一個是為了嫁禍於梁家,隻是梁少景想不通,這樣做有何意義。


    溫遠沉吟一瞬,道,“雲水茉是武林盟主的最小的女兒,她上頭有三個兄長,都視她為掌上明珠,若是她不明不白的死了,想必江湖上必然掀起腥風血雨。”


    “其次,今日第一個拔劍仗義的那人其名為方子禦,其父方寒在江湖上極有威望,大半個江湖人都有欠他人情,方寒一生獨愛其妻,妻子前年亡故之後,留下獨子方子禦。”


    聽他一說,梁少景心中“咯噔”一下,砰砰直跳,今日擂台上的比試,那壯漢果然是帶著殺心而去的,那直劈方子禦頭顱的一刀,若非是那個身手了得的小姑娘出手及時,恐怕旁人也根本來不及攔下。


    如若不是梁少景在雲水茉身上醒來,那麽今日一早就會有人發現她被謀殺的事,並且會發現掉落在地上的,代表七皇子身份的玉佩。


    江湖之遠,廟堂所不及,這些快意恩仇的江湖人為了復仇會做出什麽事,令人難以想像。


    看來老天爺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如果溫遠不從風城經過,估摸到最後他們也不知道是怎麽與江湖人結下仇怨的。


    他在心中掀起波濤洶湧的同時,也表現在麵上,溫遠見他神情在一刻間變了又變,不由笑起來,心想他真是一點沒變,不管在外人麵前裝的多麽深沉,到了他麵前,所有心理活動仿佛寫在臉上一樣。


    梁少景一抬眼見溫遠看著他笑,問道,“你想到解決的方法了?”


    “他們既然敢用這樣拙劣的手段,我們跟著效仿就是了。”他雙眉舒展開,將玉佩攏入袖中,換出一塊小巧的玄黑色令牌,邊框鑲嵌著隱隱金絲,令牌中央刻著一個“謝”字。


    梁少景一看就認出,“這是丞相府的令牌?你從何處得來?”


    “先前木鎮上趙氏與錢氏兩家滅門之案,皆是因這一張令牌而起。”


    這麽一說梁少景就想起來了,之前他附身在王妙的屍體上,還查過這件案子,但是當時隻是知道錢氏從茶草叢拿了東西回去,卻沒來得及查出是什麽東西,不曾想確實謝府暗衛的令牌,將事情嫁禍到丞相身上,這倒是個好主意,不論那些江湖人信與不信,至少不會懷疑到七皇子身上,梁少景贊同的點點頭。


    屋內一時間變得安靜,梁少景忽然想起一事,喝了一大口茶水,抿唇問,“晗風,你近日有沒有遇到什麽事情?”


    溫遠略帶疑惑的一抬眉。


    “就是……”他躊躇一瞬,扭扭捏捏,隨後覺得自己一大老爺們扭捏個什麽勁兒,於是咳嗽兩聲提高聲音道,“鹿舒揚說你心情不虞,所以我想問問。”


    溫遠不動聲色,眉間泛起慵懶的神情,指尖在杯盞邊沿慢慢摩挲,“他還說了什麽?”


    “還說你失去了心愛之人,難以從情傷中走出。”梁少景暗中觀察。


    隻見對麵這個俊俏的男子輕嘆一口氣,眸中染上沉重的情緒,“我都習慣了。”


    梁少景嘴角一抽,“相識十幾年,我還從未發現你是這般多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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