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災禍……到底是為何?”


    桑搖了搖頭,似是被他問煩了:“這場災禍,確實與你倆有關,不過不必憂擾,還未有定數,未必是死不是生,你懂嗎?”桑凝目看著重衍,眼神有光。


    飛羽在一旁聽得迷迷糊糊,他腦袋簡單,想不清太複雜的事,隻是桑所說,這場災禍與天機和重衍有關?


    溫養了幾日,天機明顯有所好轉,有時候能幽幽睜開眼,隻不過轉瞬又陷入昏迷。


    在夢中,他還是一個人,站在天河邊,看著下界,心頭酸澀。一旁的重衍在喊他,永遠都是那麽一句話:“重,該點天燈了。”


    點天燈點天燈就知道點那個破天燈!天機將手中把玩的石子扔向水中,濺起一團水花,石子閃了閃,微微發亮,沉入清澈透亮的天河水底,化作了一顆星子。


    天機吸了吸鼻子,轉身跟著那個人去了天幕處。


    他們在這裏守天幕多久了呢?數不清啊,大概天地誕生之後,日與月衍化,天河出現星辰,他們就在這兒了吧。那時候,神還很多,天幕處沒有這麽冷清,時不時會有朋友來找他們。自洪荒一戰,仙界就空了。


    天機每日隻能對著對麵的重衍,可對方話少,平日裏也就兩句:重,該點天燈了。重,可以回去了。


    說是掌燈仙人,倒不如說是兩塊兒看大門的石獸,一動不動,毫無樂趣。


    他想這就是陸吾說的寂寞,一個人的時候很不開心,雖然他是兩個人在一塊兒,可跟一個人也沒什麽區別。他還是喜歡找陸吾和西凰他們玩兒。


    不過陸吾最近不理他,因為他上次看見陸吾與西凰親親,上去問了句,就被陸吾惱羞成怒趕跑了,不知怎的,他想到了陸吾那句話:想要知道親吻是什麽感覺,找你家重試試啊!


    天機心想:重不是他家的。


    可是他們都叫重,是一家吧?要不找他試試?


    旭日東升,他們也該離開天幕,回到住處了。重衍從天幕北端飛了過來,落在天機身側,說:“重,該回去了。”便要往前走。


    天機拉住他寬大的袖子,重衍不解回頭:“恩?”


    “那個,你能不能閉下眼?”天機抬眼看著他,詢問到。


    “怎麽了嗎?”重衍淡淡然開口。


    “沒怎麽,就讓你閉下眼,你不願意的話……算了……”天機說著就放下了手。


    失落的想要往前走。


    重衍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閉眼了。”


    天機回退一步,站在他對麵,看著他說:“我不讓你睜眼,你就不能睜眼,也不能偷看。”


    重衍點頭:“恩。”


    天機眨巴了兩下眼睛,慢慢湊了上去,重衍的臉在旭日下閃著瑩瑩亮光。倆人的呼吸交織,天機垂眸,盯著重衍淡色的唇,他慢慢閉上了眼,微涼的唇互相觸碰著,酥酥麻麻的,天機忍不住癢意,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突然反應過來,睜開了眼,正對上重衍睜著的眼。


    他心想:重衍眼中的星光比天燈都亮,也比天河底的沙石都多。


    半晌,天機後跳一步,像是才反應過來:“你騙我!”


    重衍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天機瞪他一眼,不理他,開始往住處走。


    後來慢了步子,走在重衍身側,躊躇這開口:“你……覺著剛才舒服嗎?”


    “什麽?”重衍想到剛才那件事,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就點頭承認,“恩。”


    不過他並不知道那是幹什麽就問天機:“那是做什麽?”


    天機笑他什麽都不知道,得意洋洋的向他炫耀:“不知道吧。”


    又湊在重衍耳側:“那是陸吾告訴我的,叫親吻,說是會讓人舒服。”


    重衍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又加了一句:“是挺舒服的。”


    “那我們下次還可以親。”天機背過身,麵對著重衍,倒走他前方。


    重衍皺眉:“看路。”


    天機翻個白眼:“知道了。”小聲嘟囔,“又不會摔倒。”


    眼看著到了住處,要各回各屋了。


    重衍板著臉開口了:“你剛才說的那件事,可以試一試。”


    天機聽聞,不可置信的轉頭,問道:“真的?”


    奈何重衍已經回了屋,天機歡呼一聲,跑回了自己屋,撲在床上,笑個不停,第一次,他覺著心中脹脹的,很開心。每天,旭日東升,重衍會給他一個親吻,晚霞瀰漫,會再給他一個親吻。


    天機的魂魄將將養好,桑眼見著可以為他補魂了,便找了無心與飛羽來。他將重衍攔在屋外,這樣說道:“你若是信我,就別進來,若是不信,也不用救他了。”


    重衍點頭,守在屋外。


    屋內,桑問無心:“可有什麽遺願?”


    無心搖頭:“我本就無心,看得透徹,生死對我沒什麽差別。”


    他定了定神,繼續說道:“何況,我是為天地而死,也算得償所願。”


    神木為天地孕養,落葉歸根,從黃土中來,落於黃土中去。


    他笑笑,以掌擊天靈,肉身盡碎,化為一白色神髓。桑將神髓接過,看著一旁呆愣的飛羽,開口:“接下來,該你了。”


    天機迷糊中腦中劇痛,從夢境中掙紮醒,費力睜開眼,就看見桑與飛羽在他榻前推搡,飛羽一臉驚惶,說著:“我不會!”


    桑皺著眉,將他往天機身側推:“你不用會,待著就可以了。”


    天機想要說話,隻能發出氣音。


    飛羽一臉不情願的站在一側,伸出手覆在天機麵上,問道:“要是搞砸了可怎麽辦?”


    桑不理他,將無心的神髓放置在飛羽與天機之間,神髓浮於靈力中,散發著淡淡亮光。


    桑站在飛羽身後,向他渡煞氣,飛羽隻覺有股水流從身後傳向身前手冊,麻癢。那灰暗的煞氣經飛羽掌中傳出,成了亮白的生氣,注入神髓之中,神髓愈發透亮,直至白光大盛,消失於天機額間。


    天機彈動一下,閉合了眼,再次陷入沉睡之中。


    飛羽大驚,抓著桑,戰戰兢兢:“他……他是不是死……死了?!”


    桑睨了他一眼,開口:“他沒事兒了,走吧。”


    就走出去將此事告知了重衍,重衍衝進屋,守在了天機身側。


    本還是鬱鬱蔥蔥的神木,在一瞬間凋敝,隻剩下粗壯的主幹沒有倒下。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東首帶了一隊人馬來接應眾人,天機剛開始看到的時候還以為是來抓桑的,心裏腹誹: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嗎?


    天機出了無心沼之後,從無盡夢境中醒來,又跟著桑上路了,他隱隱能感覺到自己的夢境與這場災厄有關。


    京畿的王師夾道相迎是什麽感覺,天機是這麽說的:“一幫子凡人,排場比仙君下凡還大。”東首讓他打住,說:“你這張嘴,要是待在凡人界,遲早被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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