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散?!洛無極一驚,低頭細看,洛自醉雙目迷離,顯是已經失了理性。


    “這藥怕不是普通的春藥,藥性極烈——四弟素來淡泊冷靜,也無法自控。無極,這裏就交給你了,你……”話未盡,常亦玄便匆匆朝外走去,“我喚唐三備好藥液洗浴,你斟酌就好。”


    他們都已知道了?除了洛自持,洛家人也都看出他對這人的情意?得到親人的默許,可算是一喜,而反觀愛人的推拒,前路仍然漫漫。


    洛無極垂首,望著洛自醉帶著些微潮紅的臉。良久,仍隻是凝視著,沒有半點動作。


    並非他不想要,並非他沒有欲望,他隻是不想趁人之危。尤其在這個時候,洛自醉好不容易待他如前了,實在不願他因此再度迴避他。


    “無極。”洛自醉眼半睜半閉地輕喚道,費力地支起身,迷茫地四下瞧了瞧,卻獨獨對眼前的人視若無睹。


    “口渴麽?”洛無極低聲問道,隨手一帶,遠在兩三丈之外的案幾上擺著的杯子就這麽飛過來,落在他手中時,已是滿滿的冰水。


    抿了一口水,他俯下身,吻住洛自醉,唇舌交纏間,將水度入他口中。


    洛自醉的身體微微一僵,隨即,身上熱度再次攀升。


    一杯冰水顯然沒有半點作用,洛自醉的眼神越發茫然,眼波流轉處,隱隱散發出慾念的氣息。初嚐雲雨之後,許久不曾見他如此毫不掩飾地動情的模樣,洛無極看得有些癡了,不知不覺丟開杯子,翻身壓住他。


    身體相貼,洛無極立刻感覺到身下人勃發的欲望。


    他不由得宛爾,壓製住在他身下輕輕掙紮的愛人,再次吻住他的唇,接著,附在他耳邊,輕言輕語地安撫著他,解下他的衣帶。


    洛自醉渾身又一僵,臉上神色變得迷茫且熱烈。定定地望了洛無極好一會,他慢慢放鬆下來,抬起雙臂,擁住他,嘆息般喚道:“無極……”


    這聲呼喚,比任何聲音都要動人,比任何聲音都要誘人。


    洛無極克製著想將身下人立刻拆吃入腹的強烈情慾,望著躺在淩亂的床鋪上的修長身體。


    骨肉勻稱,肌體線條既優美又蘊含著力量。


    他無比熟悉的身體,閉上眼也能勾勒出其輪廓,甚至,能想到輕撫時的觸感。


    想要與他靈肉合一,想要與他共度一生。他如此愛這個人,毫無保留,連自己都覺得驚訝。


    他曾問過他罷,為何會愛他。


    他也自問過,為何會愛上他。想不出理由。但如果定要說,或許,隻能如此回答了——


    “隻因是你。”


    呢喃著道,洛無極沿著愛人的頸項,一路蜿蜒輕柔啃咬而下。


    較之上回,洛自醉的身子熱得驚人,且十分敏感。他每一吻落下,每一次輕咬,都會令他輕輕一顫,身體微微彈跳起來。


    隻因是你,所以我洛無極會愛上你。“醉,莫擔心。”隻因有你,所以我才願意放棄血脈中的渴望,放棄野心。


    我足夠讓你刮目相看了麽?我足夠成為你的盾了麽?


    不停地吻著他,撫觸著他。而後輕輕握住他的欲,有些笨拙地幫他疏解。


    我是強大的,我還能變得更強大。安心罷,我已有資格成為你的伴侶,不止是遊伴,而是情人,親人,友人,能陪你一生的人。


    洛無極一麵慶幸一麵苦笑。身下人毫無顧忌地沉醉在慾念之中,如此難得一見的風情,他卻得苦苦壓抑幾乎快衝破身體的欲望。思及此,他禁不住俯首,又吻上去。洛自醉反抱住他的背,唇舌熱烈地回應,手伸進他的下衣擺中。


    洛無極輕吟一聲,理智頓時消失。


    初度春宵後,兩人都已識得情滋味,相隔這段時間,又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恰逢此時,一人隻為情慾左右,平日的諸多顧慮全然消失,一人情根深種,數日的苦思盡數流露。隔閡不再存在,兩人都隻想著向對方索要更多,隻想著給對方更多。


    芙蓉帳暖,愛欲交織。


    幾度翻雲覆雨後,洛自醉的眼神逐漸清明了些。待他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什麽事,洛無極已著好衣物,一把將他橫抱起來,走向屏風外。


    本已不在乎在洛無極麵前裸裎,但現在體內慾念未盡,加之已明白方才又造成了“既成事實”,洛自醉不由得動了動,發覺渾身已沒什麽氣力。


    洛無極察覺他的情緒,忙將他放入盛滿涼藥水的浴桶中,道:“我……”


    他話未竟,便發覺洛自醉緊緊抿起嘴唇,望向他的視線中,欲與怒並存。


    沒有遲疑地,洛無極立刻俯身,雙手伸入他腋下,將他輕輕托起來。接著,一手輕撫他的腰際,另一手包覆住他又昂然而起的欲。


    洛自醉本以為洛無極會如從前那般,明白他已惱怒便立刻離開,沒料到他卻逕自摟住他,既意外又難堪。


    “洛無極!你……嗚……”豎起眉以示不悅,卻禁不住低吟出聲。


    察覺自己居然發出聲音,洛自醉又掙紮起來,洛無極卻依然不放開。


    “無極……你……”從未有過的快意直衝上來,說出來的話也斷斷續續,似責備,似暗允,更似呻吟。


    他曾以為,即便身處在男子相守天經地義的世界,他也不會和一個男人有什麽牽扯,畢竟,活過十八年,他並不覺得自己的性向與大多數人有什麽不同。女子,他也不願招惹,男子,更是敬而遠之。但,顯然,洛無極是例外。唯一的例外。


    他的碰觸,他不覺得難受,反覺著舒暢。


    洛自醉恢復五成清醒的理智,又教情慾沖走了兩分,但仍不忘繼續掙紮。


    他的掙紮,令洛無極的衣裳濕透了。洛無極一年到頭都穿得少,濕衣下,身體的線條清晰得很,仍然青澀的體態漂亮無比。


    洛自醉用盡全部氣力,想要掙脫鉗製著他的洛無極,卻在不經意間,望見他濕衣下薄而結實的肌肉,欲再度被挑起。


    他竟然,對洛無極,起了慾念!!


    震撼之下,洛自醉心中突然一片清明。之所以要躲要避、會不安,或許就怕遇上現在這種時刻。潛意識中,他在意洛無極,早出了親友之限。因而與他一同生活,舒服又滿足;因而無比在意他的去留;因而在選擇安定與他之時,被迫陷入兩難困境中。


    一直不願承認,在這一刻,卻不得不暗自認了。


    待他又一次釋放,洛無極才停手,直起身體,平靜地望著他。


    洛自醉輕輕喘息著,雖然春藥藥性未完全消失,但較之剛才,已好了許多。


    洛無極毫不避諱地就在他跟前換了身衣裳,道:“不知何人何時何地給你下了春藥。”


    洛自醉不自然地別過臉,呼吸漸緩,道:“定不是陳家。”從未聽說過隔夜藥發的春藥。再者,除去最後的威脅,陳家也沒有任何給他下藥的理由。


    洛無極沉吟著,瞟向散落在床邊的衣物:“你那香袋——”


    香袋?酩香花。酩香花也是藥材,是需人照料的珍奇花卉。而側花園的花糙同它一樣珍貴,前人也無法盡數了解它們的藥性罷。


    恰巧這些天,側花園的花進入花期;恰巧在賞花之後,他在朝堂上昏倒。


    酒斷然沒有問題,那便是花了。


    現在想來,寧薑給的香袋,雖是小物件,也是後亟琰隨口提起的,卻也不能大意。“無極,你可曾聽太子殿下提過,禦花園那些珍奇花卉是何時栽種的?何人進獻?”


    洛無極略作思索。正好,這幾日也聽皇戩提起過,那側花園的中司稟告他花期將至。他也說,今年花期竟在此時,實在難得。


    果真如此麽……


    “皇後陛下素來喜愛珍奇之物。聖上和陛下大婚之時,丞相進獻了不少奇珍異寶。其中便有幾種異糙,特意栽在側花園。後來,陛下生辰之時,淑妃為討得陛下歡心,也獻了數種奇花,好像也移栽入側花園。”


    難道他們早便想著要來這麽一出?隻是酩香花難栽活,花期固定為每年六月中旬,且隻開放兩日,而那些花花期不定,因此,隻能等待時機?


    鳳儀宮側花園群花花期將至,他們得到這消息,寧薑便特意送來酩香花。而且,還未費什麽功夫,他和後亟琰因各有所思,急需安神定心,便一人一個香袋,佩戴在身上。


    早便布好的陷阱,他和後亟琰卻未經思考便跳了下去。倘若不是他今早得上朝,隻怕——


    洛自醉臉色徒然一變。


    “這九年來。長公主尋得不少花花糙糙,也種在側花園。”洛無極接著道,看洛自醉臉色突變,想起今早他和後亟琰在側花園中飲酒作樂,神色頓然沉下。


    幾隻狐狸!原是想使後亟琰和醉情亂生罪,千算萬算,卻失了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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