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浪漫小說這東西,的確受年輕小姐們喜歡。


    紀歡顏這短短幾天,連著看了四五本。


    幾乎沉迷於此,看的不想出門。


    看的多了,不止羨慕主人公的戀愛故事,晚上做夢都夢到自己變成書裏的主人公。


    (女孩子情竇初開,好多都是這麽來的。)


    *


    轉眼入了五月。


    春夏交接,氣候不涼不燥。


    五月十六,鍾淮泯在祥和飯店辦婚宴。


    一大早,葉青青就趕來悅園,跟紀歡顏一起幫婁雨霏梳妝打扮。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道明今天婚宴對婁雨霏的重要性。


    “這是我大哥的意思,今日坐在我們旁邊席位的,都是軍中級別、模樣、品性樣樣出挑兒的青年才俊,你可要睜大眼睛好好瞧瞧。”


    “是了,你來了湘城也有月餘,這件事再不定下來,跟張軍閥也沒法交代,今日一定要挑出一個來。”


    婁雨霏心底有數,抿唇笑的羞澀,輕輕點頭。


    “嗯,我知道了。”


    然而到了婚宴上,真正入席後她才發現。


    不管是章謹還是葉長青,都不在她可以選擇的範圍內。


    婁雨霏僵坐著,臉上乍紅乍白,好半晌沒有說話。


    葉青青看出她神色有異,也猜到她是明白一些事了。


    她佯裝沒看出來,夾著婁雨霏在中間,時不時跟紀歡顏小聲議論,對著幾個軍官評頭品足。


    婁雨霏強顏歡笑,勉強打起精神,應付她們倆。


    最後婚宴結束,葉青青和紀歡顏一直覺得,阜城駐軍營的雷軍長還不錯。


    “他除了是鰥夫,別的倒挑不出缺點。”


    葉青青道,“我聽胡小姐說過,雷軍長剛滿三十歲,性格直爽,妻子難產去世後,就一直沒再娶,房裏空了三年,也沒在外麵亂找人,一門心思放在軍務上,跟她哥哥是很要好的朋友。”


    紀歡顏補充,“雷家家世清白,已經沒什麽親戚,往後結了婚,逢年過節不需要費心應付什麽親戚。”


    葉青青,“有一個養子,是戰友的遺孤,往後生了親生的孩子,養子當然不能比。”


    紀歡顏點點頭,“總得來說,除了死過一任老婆,其他沒什麽短處。”


    “雨霏,你要認識雷軍長麽?我可以給你引薦。”葉青青迫不及待問道。


    兩人一左一右,你一言我一語的給婁雨霏洗腦。


    話說到這個地步,婁雨霏還要拒絕,倒顯得她不識好歹了。


    婁雨霏把今天的事,當做是紀帥屬意的。


    這樣一想,好像更不容易拒絕了。


    她淡淡牽唇,細聲道:


    “等婚宴過後吧,現在人多,先不說這些了。”


    看她態度鬆動,葉青青大鬆口氣。


    紀歡顏也跟著心頭一鬆。


    *


    婚宴過後。


    吃完席,就有人跟鍾淮泯告別了。


    葉青青一直觀察雷軍長的動向,見他站起身跟同僚有說有笑,像是在告別,連忙拽著婁雨霏也站起身。


    她壓低聲說,“走,我給你介紹介紹。”


    婁雨霏瞬間臉色羞紅,想說什麽,卻被她拽的踉蹌了一步,隻好跟上她腳步。


    紀歡顏單手托腮坐在原位,為了避嫌,沒有跟過去。


    她這些月來,也一直在相看親事,直到現在也還沒個頭緒,當眾隨便跟男子交談的話,就很容易引起旁人誤會。


    像上次跟章謹一起離開聯誼會,後麵引起的輿論風波一樣。


    想到上次,紀歡顏下意識挪動視線。


    很輕易,就在不遠處副官處的坐席上,看到了章謹的背影。


    奇了怪。


    她看了一圈兒,軍政府這些人,竟然挑不出兩個像書上男主人公那麽俊的。


    能過眼的相貌和身形,也就是比章謹和葉長青。


    葉長青就罷了,他是葉青青的哥哥。


    章副官長,大帥的貼身副官長,風華正茂,前程似錦,形象體麵,模樣也出挑,為人還正派沉穩。


    嗯,這小子的確有挑剔的資本。


    紀歡顏心緒逐漸複雜,端起酒盅喝了一杯。


    *


    酒席差不多散了一半。


    秦音還要去小公館照料傅文睿,也先告辭,展翔就跟著離座了。


    章謹關注著主席位那邊的情況,瞧見大帥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要走的意思,正準備抽完手頭剩下的半根煙,就起身出去透口氣。


    誰知剛呼了口煙霧,就被人拍了下肩。


    他回頭看,見是紀歡顏,下意識左右看了眼,連忙碾滅煙蒂站起身來。


    “二小姐?您有事吩咐?”


    紀歡顏飲了酒,臉頰微紅,一雙杏眸微醺瀲灩水波澄明。


    “我頭暈,你送我回去吧。”


    她說的理直氣壯,帶著千金小姐頤指氣使的語態。


    副官處其他人聽著,紛紛麵麵相覷,沒敢插聲兒。


    章謹倒沒覺得什麽。


    他看了眼大帥的方向,又看了眼明顯微醺半醉的紀歡顏,遲疑兩秒,低聲道:


    “屬下去請示一下,二小姐稍等。”


    紀歡顏也不鬧人,背手站著,點了點頭。


    她這樣有點愣,又有點乖。


    章謹知道她是醉了,請她先坐在凳子上,就轉身去跟紀鴻洲請示。


    主席上都是上將,紀鴻洲一時半會兒完不了事。


    他偏頭聽完章謹的話,掀起眼皮掃了眼紀歡顏的方向,淡淡點頭。


    “去吧,把她交給府裏傭人,別叫她醉了還在外麵亂跑。”


    章謹下顎輕點,“是。”


    一點兒都不意外。


    大帥現在,好像已經習慣給他和二小姐創造獨處的機會了。


    章謹心無雜念地走回席位,請了紀歡顏起身,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離開了宴廳。


    兩人一走,桌上其他人下一瞬就開始交頭接耳,小聲議論。


    “章哥真能裝,就這還滿口否認呢!”


    “就是,二小姐醉了幹嘛不找別人送?三爺和三少奶奶不還在呢麽?”


    “嗤,都醉了,還知道找他呢!說他們倆沒那麽回事,我頭摘下來當球踢!”


    “誒~,章哥是怕當了帥府女婿,往後相處起來,咱們會有壓力吧?”


    “我覺得也是,章哥一向仗義,是怕咱們跟他疏遠了......”


    一桌人竊竊私語,低笑打趣。


    另一邊,章謹看著自顧拉開門,坐上副駕位的紀二小姐,無奈提醒。


    “二小姐,您該坐後麵。”


    紀歡顏安靜坐著不說話,隻睜著一雙烏溜溜的杏眸,一眨不眨默默盯著他看。


    章謹,“......”


    默默將副駕的車門關上了。


    ——成吧,你醉了你有理。


    ——隻要不搶著開車,你想坐車頂上都行。


    他暗歎口氣,微微搖頭,大步繞過車頭,拉開門坐上車。


    汽車發動,徐徐駛離飯店門前。


    紀歡顏乖乖靠在車窗邊,安靜地不言不語。


    章謹也跟著一言不發,專注開車。


    直到汽車拐進青磚巷子,搖搖晃晃地顛簸起來。


    紀歡顏倏地坐直了:


    “停車。”


    章謹扭頭看她一眼,第一反應是,她該不會要晃吐了?


    連忙一腳踩下刹車,迅速伸長手臂替她推開車門,一邊緊張地觀察著她,一邊小心試探:


    “二小姐?您沒事兒吧?要不要屬下扶您?”


    千萬別吐車上!


    不然他還要費事洗幹淨!


    誰想擦被人吐髒的車啊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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