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鴻洲攬著她肩,輕嘖一聲,語氣大言不慚。


    “明明是他有自知之明,論兵力,論膽量,論頭腦,那慫貨哪裏比得上爺?還不乖乖趴著聽指揮?”


    秦音笑了笑,“人家識時務,也是俊傑。”


    紀鴻洲想了想,點頭認可。


    “成吧,能屈能伸,就算他是個俊傑,老子讓他多享幾年坐帥位的清福。”


    說著淡淡勾唇,垂眼看秦音,對上她噙笑澄明的眸子,語氣緩和道:


    “不過,有個任務給夫人。”


    “什麽任務?”


    “張庚的表妹婁小姐,是翻譯官,想代表張係軍政府,到湘城來進行友好交流,相互學習借鑒...”


    秦音無語,“說白話!婁小姐要來,讓我招待她,是吧?”


    紀鴻洲淡淡一笑,“應該不會待太久,安頓個住處,再派個副官跟著她,麻煩不了什麽事。”


    “衝誰來?”秦音直白問他。


    “跟咱們家無關,估計是葉長青。”


    秦音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紀鴻洲,“還有件事兒...”


    “沒完了?能不能一口氣說完?”秦音氣笑。


    紀鴻洲也笑了聲,摟住她抵了抵額:


    “阿鍾五月份婚期,他想帶那位胡小姐跟你見見麵,看你時間,有空了就安排一下,他請吃飯。”


    這倒是,鍾淮泯的妻子,往後少不了要往來。


    秦音點頭,“好,我知道了,挑中午或是晚上吧,就吃飯的點兒。你定好了跟我講。”


    “嗯,成。”


    *


    張軍閥的表妹婁小姐,是三月中旬抵達的湘城。


    軍政府副官處的人,先送她到紀公館做客。


    秦音提前收到消息,回來籌辦了下午茶招待她,湊巧紀歡顏也在。


    女人們的會麵,沒有男人們那麽深沉。


    紀歡顏留過洋,跟這位婁小姐很有共同話題,有她熱場,兩個姑娘聊的熱火朝天,秦音甚至隻需要偶爾插一句嘴,省了不少事。


    “...今日大嫂招待你,改日我請你到老宅去喝茶,我的鋼琴都積灰了,也是時候讓它醒醒神。”


    兩個人有共同喜愛的鋼琴架,甚至會彈得曲子都有幾首是一樣的。


    這種找到知己的感覺,實在讓人興奮。


    婁小姐笑盈盈答應下來。


    正說著話,前廳裏一陣吵鬧。


    “飛飛!!”


    “啊,快抓!”


    一隻紅綠金剛鸚鵡撲啦啦飛出來,在庭院上空徘徊了兩圈,潛入角落的老槐樹下。


    長安和樂樂追出來。


    “母親!鳥飛!”


    樂樂便邁著短腿下台階,邊遠遠的指著樹大叫,急的隻想撒開乳娘得手跑過去。


    長安先跑下台階,一拐彎兒就撲到紀歡顏腿上,扯著她袖子拽人。


    “姑姑抓!飛走,快抓!”


    紀歡顏順著他力道站起身,哭笑不得道:


    “這我可怎麽抓?小祖宗,爬樹我可不在行!”


    立在一旁的冬荏忙說,“夫人,我去叫展翔帶人來。”


    秦音好笑地看她一眼,“鸚鵡是傻的嗎?停在那裏,就等你們爬樹去抓?”


    冬荏,“......”


    “樂樂抓!”樂樂奶聲奶氣大叫著,邁著小短腿就朝樹底下跑去。


    “小姐慢點兒,慢點兒!”乳娘連忙追上去。


    秦音搖搖頭,看向還在拽紀歡顏的長安,柔聲道:


    “長安乖,不抓它,飛走了,母親再找一隻來賠給你。”


    長安噘起小嘴,蹭到秦音身邊,雖然沒說什麽,但不高興的靠近她懷裏,眼巴巴瞧著那邊的樹。


    樂樂已經帶著乳娘和傭人在樹下又跳又叫的,吵吵嚷嚷著要爬樹。


    “夫人的鸚鵡可會說話?”婁小姐這樣說。


    秦音摟著兒子笑了笑,“會說一些,大帥剛弄來逗孩子的,到這裏也沒兩天。”


    婁小姐聽言也笑了笑,“鸚鵡會說話,是已經開智的,它就是飛走了,也還會回來,不要緊。”


    紀歡顏跟著哄長安,“對呀,它認識家,你們都追,把它嚇壞了,不要鬧它,晚點兒餓了渴了,會回籠子裏的。”


    長安懵懂地抬起頭,看向秦音。


    秦音給他出主意,“不如去多抓些肥蟲來,再弄些吃的和水放在籠子裏,籠子放到樹底下,鸚鵡餓了,自然會下來吃。”


    長安聽母親的,扭頭就朝樹底下跑去,拽住妹妹的手嘀嘀咕咕了一會兒。


    兩人就放棄了爬樹抓鸚鵡,轉而去草地上找肥蟲子。


    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轉移,沒一會兒,兩人找蟲子找的入了迷,瞬間把鸚鵡給拋在了腦後。


    婁小姐見狀輕笑誇讚,“小少帥很早慧,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乖巧聽話的小孩子。”


    又說,“我的侄子,比小少帥和小姐還要大兩歲,大人說話,他永遠不聽的。”


    秦音莞爾,“這麽小的時候才會聽話,再大兩歲有了主意,自然就淘氣了。”


    紀歡顏看了看婁雨霏,突然大咧咧問道:


    “婁小姐,你定下親事了嗎?”


    秦音看她一眼,“......”


    婁雨霏也愣住,遲疑地搖了搖頭。


    紀歡顏,“那你有男朋友了?”


    婁雨霏麵頰微紅,繼續搖頭。


    紀歡顏撫掌一笑,“那太好了,我也沒有!”


    婁雨霏,“......”


    秦音,“......”


    見兩人神情各異,紀歡顏後知後覺,連忙掩嘴輕笑解釋道:


    “不是那個意思啊,我是覺著,這樣我跟婁小姐,更有話題可聊了。”


    婁雨霏牽唇笑了笑,垂下眼喝茶,以遮掩自己的尷尬。


    *


    天黑前,趁紀鴻洲還沒回來,婁小姐起身告辭。


    紀歡顏自告奮勇,要替秦音招待這位婁小姐。


    秦音也礙於自己還得顧著傅文睿那邊,加之紀公館也沒有其他女眷能照應客人,她原本也打算好,安頓婁小姐在帥府老宅那邊落腳。


    有紀歡顏在,她又省下一半的心。


    “大帥應該為婁小姐配了副官,有什麽事大可交代副官去辦,千萬不要見外。”


    “我知道,謝過夫人招待。”


    紀歡顏拍著胸脯保證,“大嫂放心,我自會照顧好婁小姐的。”


    秦音眼梢淺彎,輕拍了拍她手臂,送兩人上車。


    她們倆剛走沒多久,紀鴻洲就回來了。


    長安和樂樂迫不及待跟他分享今日鸚鵡飛走的事,雖然那鸚鵡在傍晚時,又自己回到了籠子裏。


    兩個孩子很新奇,一左一右圍著父親,嘴裏喋喋不休。


    秦音從樓上下來,就見紀鴻洲坐在沙發上,被兩隻小猴子扒在身上,吵得一臉麻木,也不知聽沒聽懂,反正是一直敷衍點頭。


    秦音好笑地開口解救他:


    “長安,樂樂,跟乳娘去洗手,我們開膳了。”


    “對,快去!”


    紀鴻洲立馬將小人從懷裏扒下來,挨個兒拍了下小屁股:


    “看誰洗的幹淨,先到餐廳!”


    “噢噢,我先!我跑得快!”樂樂扭頭就跑。


    長安不甘示弱,緊追在後頭。


    兩個小祖宗離開,紀鴻洲暗舒口氣揉了揉耳朵,見秦音走過來,站起身張開手臂,將人摟住貼了貼臉。


    “吵得爺耳朵疼,再給他們養個別的活物玩兒,不然總纏著我。”


    秦音輕聲失笑,挽住他胳膊。


    “先上樓洗洗,晚點兒給你解解乏。”


    紀鴻洲淡笑勾唇,一手攬著她將人帶上樓。


    “再跟你說件事,秦峰要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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