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宴就交給了紀歡顏。


    當天下午,她就跑去祥和飯店談這件事。


    章謹奉命輔佐,接下來幾天一直跟著她跑前跑後。


    紀歡顏始終沒意識到紀鴻洲的安排還有什麽其他深意,章謹也並不提醒,盡職盡責做好副官的分內事。


    他原本是沒那份心思,隻想著應付差事的。


    不過幾天相處下來,逐漸發現二小姐不像老太太一樣那麽刻薄尖酸,還有點嬌憨可愛,人是嘰喳吵鬧了點,但也有點眼色和聰明勁兒。


    嗯,就也不像原以為的那麽討厭。


    可能真是女大十八變了。


    年關上,紀鴻洲和秦音回老宅吃年夜飯,在飯桌上問起百日宴的事。


    “...飯店那邊,交代的怎麽樣?”


    紀歡顏立馬腰板兒坐直,“都辦妥了,菜也試過,請柬全發了,大哥大嫂放心吧!”


    老太太先笑了。


    “瞧瞧給你能的,最近是辦了不少漂亮差事。”


    秦音也順口誇了句,“瞧著還像孩子一樣跳脫,但內裏已經是個大人了,是塊當家主母的料子。”


    紀歡顏美滋滋,要是有個尾巴,這會兒都要翹起來晃晃。


    老太太也與有榮焉,轉臉就跟大兒子大兒媳說起她的親事。


    “過了年就二十,可不已經是個大人了?箏箏二十歲的時候,也已經嫁過來了,顏兒的親事今年是時候要定下來。”


    紀鴻洲垂著眼吃飯,聽言點頭淡淡道:


    “嗯,我在看了,不急。”


    他上心,老太太就鬆了口氣,頓時感覺這個年過的逞心如意。


    被弟妹葉青青取笑的看了一眼,紀歡顏紅著臉低頭扒飯。


    夜裏,紀鴻洲跟秦音在老宅留宿。


    紀歡顏自告奮勇,要帶樂樂和長安睡。


    兩個小家夥也喜歡跟著姑姑這個大孩子鬧,不費什麽力,就被紀歡顏哄去了悅園。


    有乳娘們跟著,秦音倒是不太擔心,隻讓章謹和芍藥也跟過去搭把手。


    悅園裏多了兩個小祖宗,動靜吵鬧到半夜,簡直令人一個頭兩個大。


    好不容易等到屋裏靜下來,芍藥掀簾子輕手輕腳的出來。


    看章謹立在廊下抽煙,她過去拍了下他肩。


    “章哥。”


    章謹夾住煙蒂垂下手,側身看她,“怎麽?”


    “大少爺和小小姐都睡了,有乳娘在屋裏守著,二小姐讓咱們倆回去。”


    章謹想了想,搖頭道:


    “上回小姐出事的教訓還沒吃夠?夫人讓跟著,跟到底。”


    芍藥揣著手嘻嘻一笑,“我也是這個意思,所以我去偏屋裏守著,咱倆輪流值夜?”


    章謹好笑,“你去吧,不用管我。”


    芍藥點點頭,一點兒不見外:


    “那我不客氣了,你自便吧!”


    她擺擺小手,轉身又進去了。


    偏屋通著主臥,有點什麽動靜,她能第一時間趕到。


    章謹也不是第一次守夜,最近歇著倒是沒有過,不過索性他早做好準備穿了軍大衣,往廊下那麽一坐,倒是也不冷。


    第二日一早,紀歡顏天不亮就起床。


    今日三房的要來拜年,她幫老太太持家,還要準備一大家子的早膳和待客的茶點。


    昨天剛被紀鴻洲和秦音誇了,紀二小姐這會兒管家管的起勁兒,草草擦了把臉梳了頭發,就準備去後廚。


    她從堂屋一出來,瞧見正杵在廊下的挺拔人影,險些嚇一跳。


    “章謹??”


    章謹連忙踩滅煙蒂,側身回頭,垂手立著點頭見禮。


    “二小姐,早。”


    紀歡顏一臉驚愕,看著他眼底血絲,問道:


    “你不會在這兒守了一夜吧?”


    章謹眉眼淡淡,仿佛習以為常。


    “回二小姐,是。”


    悅園是女眷的院子,平時也不用大兵值崗的,有個大男人在她門外守了一夜,可把紀歡顏新鮮壞了。


    她好笑地看了眼章謹凍紅的鼻頭:


    “不是,這多冷啊,大過年的,你至於這麽犯軸麽?家裏還能來賊偷我院子不成?”


    章謹麵不改色,“還好,屬下不冷,謝二小姐關心。”


    “......”


    紀歡顏無語的搖了搖頭,提腳步下台階,擺擺手道:


    “你要守就進屋去守吧,讓人給你倒杯熱茶,驅驅寒。”


    “多謝二小姐。”


    紀歡顏邊走邊笑,仿佛覺得他守了一夜是什麽很好笑的事。


    章謹不明所以歪了下頭,目送她離開,這才掀簾子進堂屋坐下。


    *


    新年初一,紀三夫人帶著兒子兒媳,到老宅來給老太太和紀鴻洲拜年。


    她一臉笑意,喜氣洋洋的。


    老太太問,“景洲最近身體怎麽樣?”


    上個月紀文洲和葉青青喜宴那天,紀景洲流鼻血匆匆去看大夫,這事兒老太太記到現在,就等著當著紀三夫人的麵問問。


    紀景洲臉色微微尷尬,“我很好,謝大伯母關心。”


    老太太笑了笑,還想說什麽,那邊紀三夫人迫不及待笑盈盈開口。


    “是啊,他好得很,如今藥都停了。倒是有件喜事兒要跟大嫂說說,玉珍啊,有喜了!”


    老太太嘴角笑弧一頓。


    屋裏所有人都紛紛看向董玉珍。


    董玉珍靦腆的垂著眼,臉上還有兩團紅暈,顯得很羞澀。


    秦音先道,“恭喜弟妹。”


    紀歡顏也緊跟著笑嘻嘻道喜,“這真是大喜事啊!景洲哥,堂嫂,恭喜恭喜!”


    葉青青眼裏掠過絲感慨和羨慕,也跟著道了喜。


    紀三夫人瞬間揚眉吐氣,整個人坐在那兒都有點飄。


    “剛兩個月,那日忙著文洲的婚宴,又急著送景洲去醫館,倒是誰都沒想到,回家後過了沒兩天,玉珍就有反應了!”


    “哎喲,這月份小,我今日原本不想叫她來的,可這大過年的,一大家子都在,隻缺了她也不如意。”


    她看向老太太,“不過想想,也沒什麽,都是自家人,知道就知道了,也沒什麽。你說是不是,大嫂?”


    老太太笑了笑,“是。左右是一起吃個飯,累不著的,飯後早點回去歇著,月份小還是要好好養著。”


    紀三夫人笑吟吟點頭,“是,那我們陪大嫂說會兒話,飯後就不多待了,這可是我頭一個孫子,我這說起來都有點緊張。”


    老太太淡笑不語。


    紀三夫人又想起什麽,看向紀文洲和葉青青,嗔笑叮囑:


    “文洲啊,你可要加把勁兒,爭取今年讓咱們家,雙喜臨門!”


    新進門的媳婦兒們就這點不自在。


    誰先有了身孕,另一個的肚子就立馬要被人盯著催。


    紀文洲知道母親和三嬸兒是在暗暗較勁兒,他倒是不甚在意,隻溫笑點了下頭,也沒接話。


    倒是葉青青被這句話點的,臉上笑都僵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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