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鴻洲從董牧盛的宅子裏帶回來的,確實是蘇沫雲。


    翌日等秦音見到了人,卻得知,蘇沫雲失憶了。


    她誰都不認識,且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秦震關沒露麵,大嫂傅盛榮陪著秦音,給蘇沫雲做了詳細的診查。


    從院子出來,兩人相攜往主院去,傅盛榮神情冷漠問她。


    “怎麽樣?是真的失憶?”


    秦音搖搖頭,“頭上的確有剛愈合的傷口,身體現在沒什麽異常,失憶這種病症,就像瘋症一樣,有時候大夫也說不好。”


    看診依據是望聞問切。


    若病人始終讓大夫看到自己瘋癲或癡傻的一麵,隻憑診脈,很難斷定瘋癲和癡傻是真是假。


    失憶的人也一樣。


    “所以,不能確定她是真失憶。”傅盛榮冷笑,“也無妨,忘卻不能抵消她的罪孽。”


    秦音看她一眼,沒說什麽。


    傅盛榮,“你大哥不插手這件事,我會把人弄走,箏箏,你也不用費心。”


    秦音不想費心,也不想插手。


    她同傅盛榮分開,先回了霽月園,又讓展翔盯著主院的消息。


    午膳後,得知傅盛榮帶著人離府,秦音收拾了收拾,去見大哥秦震關。


    得益於前晚宿醉的後果,秦震關昨日緩過一日,今日總算舒服些。


    秦音到主院時,他正在內書房,持著鎏金剪刀修剪鬆景盆栽。


    見秦音進來,秦震關看她一眼,又垂下眼繼續不緊不慢的忙活。


    “擔心我?不必要。”


    秦音走到他身邊藤椅上落坐,抬眸靜靜看著他眉目溫和的側臉。


    “大哥今日身體好些?”


    秦震關勾了勾唇,“無礙,酒量是得練練,同妹夫差得遠。”


    “今日也沒有那些將官的壞消息?”


    “沒事。”他握著剪刀,笑睨了秦音一眼,“不過如今恐怕,有更多人對妹夫心存芥蒂了,明日準備安排營地巡察,到時一定有人刁難他。”


    “這我倒不擔心。”秦音笑了笑,“他壞得很,不是個吃虧的。”


    秦震關失笑搖頭,放下剪刀,走到一旁在銅盆裏淨手。


    秦音,“昨日他去了董牧盛的宅子,將人打了一通,在那裏見到蘇沫雲。”


    “打他做什麽?”秦震關意外挑眉,回頭看她。


    “能為什麽?原本就是暴脾氣,聽了些不中聽的話,哪裏還忍得住?”


    秦音目露無奈,又說:


    “董牧盛以為他不識得蘇沫雲,還將蘇沫雲獻給他。大哥,若蘇沫雲的失憶是裝的,她連我的丈夫都想染指,是我,我會殺了她。”


    秦震關溫潤目色頓了頓,垂下眼擦幹手。


    “箏箏,你不用擔心我,阿睿斷腿的事已經給我當頭一棒,我沒什麽舊情可念。”


    他緩緩放下帕子,不緊不慢將衣袖理整齊。


    “若殺了她,能讓你大嫂解氣,能化解與傅家的芥蒂,我不會插手阻攔。”


    話雖然這樣說,秦音看著他一臉不為所動地淡漠,依然不能安心。


    她直言說道,“大哥,說實話,我不放心你。”


    秦震關扭過臉看了看她,麵上浮起清淺笑意。


    “你這種不放心,就同你大嫂和傅家的不信任,是相同的心思。”


    他抬眼看向窗外院子,視線落在正屋的方向。


    “你大嫂,說我重情重義,偏偏對她不願多投一分情誼。昨晚我想了很久,她之所以這樣覺得,一是因為我娶她時太冷落,二是因為蘇沫雲還在,仿佛我無法割斷舊情。”


    “她覺得我不曾多愛護她,對蘇沫雲又曾有歉疚和虧欠,舊情複燃的可能更大。”


    “隻是她不知道,她生下峰兒,便已經是我的恩人,嶽父和阿睿扶持我的恩情,我也銘記在心。”


    “我秦震關既自詡重情重義,必然不會做忘恩負義之事。感情這種事,日子過久了,慢慢都會有的。”


    說到這兒,他停了停,又轉頭告訴秦音:


    “我不覺自己虧欠蘇沫雲什麽,我能為她做的已經仁至義盡,她也已經選了新的人生,跟別人生了女兒。既如此,她的以後與我沒幹係。”


    “箏箏,我更在意你大嫂的情緒,更擔心她不肯再原諒我,你說,除卻把蘇沫雲交給她料理,我還能再做點什麽?”


    秦音心下動容。


    默了片刻,她告訴秦震關,“我嫁到湘城後,才得知紀鴻洲有兩個青梅竹馬的女子,一個與他的親事都定了一半,最後因與我們家聯姻而作廢。另一個眼巴巴等著給他做姨太太,還深得他母親喜歡。”


    秦震關眉梢挑了挑,“你說這事我知道。”


    秦音點點頭,“所以紀鴻洲怎麽做的,你也知道?”


    秦震關緘默不語。


    秦音歎了口氣,“現在那兩個人,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大哥,我覺得有些事,不在於你想要怎麽表達,而是你做了什麽,讓大嫂自己體會到了。”


    “旁人都說紀鴻洲為了我眾叛親離,但隻有我知道,他那麽放肆無忌,隻是為了得到他更想要的東西。他不隻是為了我,更多是為了他自己。”


    “人都會趨勢利弊,他為達到目的更不擇手段。”


    “大哥,有時候,你可能隻是需要,不擇手段而已。”


    秦震關太循規蹈矩了。


    他這樣的人想打動人心,斷沒有厚臉皮沒規矩的人,要得心應手。


    秦音眨眨眼,“...要麽,我叫他來,給你一點點撥?”


    秦震關,“......”


    所以他已經兩個兒子了,還要跟一個剛要做父親的人,討教如何討好女人?


    “不用了。”他麵無表情,“我想想。”


    *


    回到霽月園,秦音跟紀鴻洲念叨這件事。


    紀鴻洲翹著腿躺在廊下搖椅上,邊曬日頭邊晃悠,舒適地眯起眼,聽完喉間溢出低沉笑聲。


    “...男人也要麵子的,你這麽說,你大哥怎麽好來同我討教?”


    秦音坐在窗子裏的矮榻上,百無聊賴地磕鬆子。


    聞言偏頭瞥他一眼,“那我還能怎麽說?多管閑事雖然不好,但就他那個刻板的性子,等他自己琢磨通透,大嫂說不準都已經改嫁了。”


    紀鴻洲笑,“這種事,你別說出來,要留點麵子。明日到營區視察,我私底下點撥點撥他。”


    他說這話時還略顯搖頭晃腦,很有點得意自大的樣子。


    秦音抿唇忍笑,捏著剝下來的鬆子殼朝他丟過去。


    “給你能的。別曬了,幫我剝鬆子,我要吃。”


    紀鴻洲嘖地歎了口氣,支住搖椅坐起身,修長手臂從窗口伸進來,臉上寫滿‘拿你沒辦法’地無奈。


    “拿來。”


    秦音嘴角翹起,將一小籃鬆子端起來,遞給他。


    紀鴻洲接到手裏,轉身放在圍欄上,長腿大敞,上身微傾默默剝起殼。


    “抱著你的小碟子給爺出來吃,也曬曬日頭。”


    秦音眼梢笑彎,捧著接鬆子仁兒的小碟子下榻穿鞋,顛顛兒出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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