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驚懼交加嘶吼聲在夜空裏回蕩。


    秦音卻氣都不敢喘,反扣在賊人身後的手拇指扣動扳機,陸續‘嘭嘭嘭’又開了三槍。


    鉗製她的力道顯然震顫卸力。


    她趁機抬肘用力一掙。


    握在賊人手裏的利刃隻差兩寸,就會戳到她脖子上。


    此時也‘乒鈴哐啷’掉在地上。


    秦音順利掙脫開,轉過身竭力克製住手抖,對著那具轟然倒下的屍體又開了兩槍。


    一切發生太快。


    眾人驚駭瞠目,震驚到齊齊啞聲。


    紀鴻洲風一樣竄上台階,快速掃了眼地上屍體,一手扣住秦音手臂,用力將人扯進懷裏。


    “沒事了,沒事,別怕...”


    秦音神經緊繃,被男人胸膛裏傳出的劇烈心跳聲逐漸安撫。


    紀鴻洲雙臂摟的死緊,顫著聲一下下親吻她額角。


    “好了,我先送你回去。”


    秦音握著槍的手環住他背,輕輕點了點頭。


    紀鴻洲護著她坐上車,親自開車送她回公館。


    芍藥縮在後車座上,也被這場變故嚇得驚魂未定,緊緊抱著懷裏的小白狗。


    直到車子拐上海岸線。


    秦音看著逐漸被兵衛封鎖的街道,情緒漸漸安定下來,這才稍稍鬆開握槍的手。


    她扭臉看向正開車的紀鴻洲。


    “...那人死透了,怕是不好再查。”


    “無妨。”


    紀鴻洲麵沉如水,一手緊緊扣著她手,“開槍的那個我抓住了,打斷了腿,沒死。”


    秦音眼簾微動,心頭最後緊繃的一根弦,也就此鬆開。


    她垂下眼,看著手槍和滿手的血跡,眸色暗如潑墨。


    “這到底是不是她們動的手,屬實沒料到,會如此直截了當。”


    顯然那兩個殺手,配合默契,就是衝她來的。


    一個開槍,沒能打死她,便製造混亂,引開她身邊的人。


    另一個趁其不備,近身擊殺要割斷她脖子。


    秦音很清楚,若她方才反應稍稍慢一點點,現在躺在血泊裏的就是她了。


    “我會查個水落石出。”


    紀鴻洲下顎線繃緊,鷹眸凜戾看她一眼。


    “放心。”


    這次他絕不手軟,要拿她們命才能壓驚。


    *


    紀鴻洲將秦音送回公館。


    又加強了公館的防衛,便開著車又離開了。


    秦音帶著芍藥上樓回房,先進盥洗室脫衣沐浴。


    芍藥將外麵發生的事說給冬荏聽。


    等秦音披頭散發從盥洗室出來,就見兩人立在屋裏,眼巴巴看著她,滿麵擔心憂慮。


    冬荏端了碗湯上前,“夫人,喝點湯壓壓驚,您今晚得睡個好覺。”


    芍藥點點頭,“我跟冬荏守著您。”


    秦音無力地笑了笑,接住湯碗,坐在床邊一口口喝了。


    喝完湯,漱過口。


    她將兩人遣出去,獨自上床睡了。


    預想的失眠並沒有發生,人在過度精神緊繃後,到了舒適環境裏,一旦放鬆下來,很快容易犯困。


    秦音沾床便睡著了。


    這一晚,紀鴻洲跟鍾淮泯在兵府司大牢審人。


    他親自動手,那殺手原本就斷了條腿,沒一會兒便被折磨的血肉模糊支離破碎。


    鍾淮泯叼著煙靠在柵欄外,始終一聲不吭地旁觀。


    直到紀鴻洲滿手是血的走出來,才撩起眼皮看他,沉聲問道:


    “你還沒說,這局到底設的誰?白老四一個人都沒叫,誰能知道咱們在那兒應酬,一早埋伏下?”


    他這半天,早有點猜測。


    於是小聲試探,“我看,歌舞廳的人脫不了幹係,我已經讓人去審了。”


    紀鴻洲眉心緊皺,握著手帕不耐煩地擦手,頭也不抬問他。


    “誰會想要我夫人命?”


    鍾淮泯眉頭挑高,“那真不一定,你能沒查過你自己夫人?她幾個敵人,你不得最清楚?”


    紀鴻洲一把將染血的白手套丟在他身上。


    “人抓到沒!”


    “抓去了,這你還得等等。”


    鍾淮泯早交代人按照審訊信息,一邊查人,一邊全城搜捕。


    “得給點時間,這些專程做人命買賣的,做事都擦的幹淨,何況這兩個,看樣子不是湘城人。查底細還得費點事......”


    紀鴻洲冷聲打斷他,“先抓人,底細留下慢慢查。”


    “買凶的,誰會親自露麵?”鍾淮泯皺了皺眉,“就算抓到也得審審,給點時間。你別那麽急,好歹沒出事,慢慢來。”


    “盯著警署司,這兩日有報失蹤的,或是誰家有命案,立刻派人去查。”


    紀鴻洲沒耐心聽他慢慢來。


    他撂下話兒,徑直大步離開了。


    出來坐上車 ,已是淩晨三點多鍾。


    “回老宅。”


    章謹低聲應是,一邊驅車趕往老宅,一邊語聲沉穩稟道。


    “...屬下聽副官處那邊的消息,展翔叫人盯著白小姐,這一整個下午,她都跟景洲少爺在一起,天黑前才分開。”


    “景洲?”


    “是。”


    紀鴻洲冷目哂笑,“真能耍。”


    章謹,“......”


    “明天,你把人給我綁來,別驚動人。”


    這無波無瀾的語調,聽得章謹心口一悸。


    “...是。”


    *


    約莫半個鍾後,車子抵達老宅。


    守門的傭人揉著眼來開門,見敲門的是章謹,身後站的是大帥,瞬間嚇得一個激靈驚醒。


    “大,大帥...”


    這怎麽還淩晨四點鍾的跑回來呢?


    紀鴻洲邁進門欄,徑直往裏走。


    傭人雖然上了年紀,但手裏拎著燈籠,自然沒錯過他身上的血跡,瞬間嚇得一陣腿軟。


    章謹落後兩步,沉聲下令。


    “你誰都沒見過,記住了?”


    老傭人哆哆嗦嗦,連連點頭。


    章謹示意他關上府門,不準聲張,這才健步去追大帥。


    帥府的傭人們一般都五點多鍾才上工,這個時候府裏根本無人走動。


    紀鴻洲一路回海園,院子裏也黑洞洞,一個傭人都沒有。


    他進屋坐下,也不點燈,隻等著章謹跟過來,才冷聲交代他。


    “去,把人拎過來。”


    章謹不敢耽擱,連忙去拎人。


    又過一刻鍾。


    杜攬月被五花大綁,堵著嘴,跌跌撞撞摔進屋裏,直接跌坐在地上。


    她嚇壞了,驚恐地瞪大眼在屋裏環視一周,最後看到坐在正位的身影。


    “唔唔...,唔唔!”


    她掙紮著跪坐起身,膝行往前挪,眼裏淚水四溢往下淌。


    不等挪到紀鴻洲身前,堂屋的門便被人關上。


    屋裏徹底陷入黑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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