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猜,圓圓去了哪兒?”


    紀鴻洲狹長眼尾微眯,遲疑猜測:


    “去搬救兵?”


    說完,自己先覺得不太可能。


    一隻嬌養的蠢狗,估計從沒離開過主人,跟著秦音‘曆險’,沒嚇死都不錯,哪兒還能認得回帥府的路?


    秦音失笑,“它那個時候不過四五個月大,一隻手都能端起來,肉墩墩的可愛,跑出去幾米遠就要蹲坐下緩一會兒,怎麽可能找到回去的路,還搬救兵?”


    見她笑起來,紀鴻洲也牽唇笑。


    “那它去了哪兒?”


    “它去幫我找藥。”秦音一字一句說的認真。


    紀鴻洲,“......”


    “真的。”


    見他似乎不信,秦音接著說。


    “我身上很多傷,腳踝處經絡也扭傷,無法正常行走,沒辦法出去找它,於是隻好在漁民的小木屋裏養傷。”


    “那個漁村非常貧苦,隻有一個赤腳大夫,他那兒也沒有什麽好用的藥。”


    “且赤腳大夫尋遍了附近山頭,也遍尋不到我畫出來的藥材。”


    “我一身的傷,隻能一邊等傷養好,一邊祈禱在傷勢惡化前,家裏人能盡快找過來。”


    “可過了兩天,圓圓自己回來了。”


    “它嘴裏叼著我丟失的藥簍,那藥簍隻比它身體大一點點,很重,裏麵是兩層,下麵那層,有我常備的傷藥。”


    “每次進山,為了遇到險事救個急,我都會帶那些藥,圓圓總被我背在那藥簍裏,它知道我需要那些藥瓶。藥簍拖回來的時候,它一條後腿還是斷的。”


    “雖然隻是一條小狗,但它就是那麽聰明,很有靈性。”


    紀鴻洲沉默不語。


    秦音摸到自己腰側,指腹按住他手背。


    “這裏,到現在還有一道淺淺的疤痕,我在急流中大約撞擊到礁石,傷口很深,被水泡過已經翻肉化膿,雖然一直在用藥,但疤痕還沒徹底祛除。”


    “如果沒有圓圓找回我的藥簍,我可能會傷口惡化,燒暈過去。”


    “所以我說,它救過我的命。”


    紀鴻洲沒法兒反駁。


    這樣一條通人性的狗,的確很難得。


    它或許不知道那些藥秦音到底需不需要,但還是拖著一條短腿去將藥簍撿了回來。


    “...狗死不能複生,你節哀。”


    他隻能這麽安慰她。


    秦音,“......”


    四目相對片刻,她粉瑩唇角彎了彎,素手搭上他肩頭,從他腿上站起身來。


    “好了,藥上完了,故事也講完了,時候不早,大帥早點歇...”


    紀鴻洲手臂一勾,腳尖也跟著勾住,阻止她提步離開。


    “先別走,話隻聊了一半,隻你自己說了半天。”


    秦音微怔,“...大帥還有話想說?”


    紀鴻洲不管她默默無語的眼神,自顧說道。


    “知道你每次想起那條救命恩狗,還是傷心難過,但事已至此,我能補償你一隻更聰明的狗,算是聊以慰藉。”


    秦音還以為他要說什麽。


    聽完這話,頓時暗舒口氣,搖頭道:


    “不需要...”


    “聽我說完。”紀鴻洲眉心微壓,黑眸沉肅。


    秦音抿唇,心又再一次提起來,眼眸安靜凝著他,等他繼續說。


    男人神態微微和緩,語氣也溫和下來。


    “盡量跟它長得差不多,算是爺一番好心,你就勉強收下,別因為一條狗的事兒,芥蒂就殃及到我身上。”


    “大帥想多了,我沒那麽小心眼兒。”


    秦音再次放鬆下來,一時隻覺好笑,而後見他眼神認真,便解釋道。


    “若我現在再養一隻跟圓圓一樣的狗,不止睹物思人,老太太知道了,也會覺得我是故意的......”


    “不用在意她們。”


    紀鴻洲皺眉,手上用力,重新將她摟到腿上坐,“爺送你的,你收著便是,誰說不是叫她們來找我。”


    秦音烏瞳微晃,含笑搖了下頭:


    “可我不想再養別的狗,沒人能替代圓圓。”


    “那你想要什麽?”


    紀鴻洲眉心舒展,眸色深黑凝視她的眼,態度十分誠懇。


    “想要什麽,說出來,爺滿足你。”


    秦音,“......”


    “別說什麽都不想要。女人跟一個男人過日子,要麽有感情,要麽有所圖。你對爺沒感情,也無所圖,那就是不想跟爺過日子。”


    這是什麽歪理邪說?


    秦音哭笑不得,“那我難道還能離婚?”


    紀鴻洲手力收緊,墨瞳沉下來。


    “別逼爺現在就辦了你。”


    秦音,“......”


    兩人對視著,僵持了片刻。


    紀鴻洲的態度先軟和下來,“...往後,想想清楚再說話。”


    他下意識抬起手,想捏她雪白的臉頰。


    秦音也下意識歪頭躲閃,而後僵著脖子看他。


    紀鴻洲無奈抿唇,緩緩放下落空的手,卻在她放鬆警惕時,複又豁地抬手,精準無誤地捏住了她軟嫩腮肉。


    秦音眼瞼緩緩睜大,怔怔同他對視著忘了言語。


    他捏她臉......


    紀鴻洲唇角邪肆勾起,得逞一笑。


    “爺讓你一步,你順著一些,隻要你乖,爺往後還能一直讓你,你說呢?”


    秦音不由地咽了下口水,遲疑著點了點頭。


    紀鴻洲含笑的眼裏露出幾分滿意。


    “你沒進來之前,爺想了想,箏箏還是得早日接受,你我已為夫妻這件事實,你我的婚姻絕不可能生變,往後死也得埋在一起。”


    “所以,你和我,都得為‘好好過日子’這件事做出努力。”


    他淳淳教誨,“你先學著接受丈夫待你好,而後再學著,也得對丈夫好。”


    “......”


    紀鴻洲戀戀不舍地鬆開捏著她腮肉的手,聲線清懶道:


    “你這是什麽表情?”


    秦音,“沒......”


    紀鴻洲抿唇,接著說,“剛才的‘客氣疏離’,就不該出現在夫妻之間。往後爺送你什麽,你得接受,你拒絕,就是與我生疏。”


    “自然,你要是有想要的,也可以隨時提,爺都能滿足你。”


    “這樣吧,為了打破你的疏離感,往後每日,與爺提一個要求。”


    “......”


    秦音很無語,這一刻,她覺得紀鴻洲很怪。


    聽過男人嫌女人總是要這要那,貪得無厭,會厭煩的,還沒聽過這麽喜歡滿足別人的。


    還每天提一個要求?


    這大概能叫犯賤吧?


    紀鴻洲,“箏箏?”


    秦音情緒複雜,思慮片刻,覺得他最多是起先新鮮,沒人能做到真正的有求必應。


    於是淡淡笑了笑,為了能順利回房,還是敷衍地點了頭。


    “好。”


    紀鴻洲眼尾浮笑,“說說,除了小狗,今天你還想要什麽?”


    秦音,“......”


    她都說了她不想要小狗。


    雖然無語,但對上男人淡淡含笑的眼,很好說話的模樣,一瞬間,秦音腦子裏還真掠過了點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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