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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瑾踏著輕快的腳步走在皇宮大內的禦道之中,不時有太監宮女過來請安,這劉瑾現在可是內廷第一人,萬萬得罪不得


    “劉祖宗安好。。。”


    “給劉祖宗請安。。。”


    “劉祖宗今天氣色真不錯。”


    劉瑾笑容滿麵的對所有過來打招呼的太監宮女點頭頷首,但腳步卻不作停留,徑直向東暖閣走去。


    “哇,劉祖宗居然對我笑了,不知道他老人家今天有什麽高興的事。”


    東暖閣內。


    “李響,錦衣衛要抓緊時間整編,各地的錦衣衛都要輪換去天津大營受訓,在這之前,錦衣衛裏麵要先進行大清洗,把各方在錦衣衛中的暗探全都拔掉,這股勢力一定要牢牢抓在你的手中,不能有一絲一毫的變故,還有一件事情,現在南邊咱們還照顧不到,就一個李雙成在那邊恐怕勢單力薄,把一些已經培訓完畢的暗探都撒在南邊,尤其是那個什麽寧王,都說他心誌不小,多派幾個暗探潛伏在他身邊!”


    “是,大帥,這幾件事情屬下馬上去辦!”


    “那些暗探的名單最好隻有你自己知道,別人我不放心!”


    李響點點頭,然後拿起李棟桌上的果脯扔在嘴裏,很有滋味的吃了一個“大帥,前幾天在山西太原府的事情,把那幾個人嚇得半死,都跟到京師裏來了,聽下麵的人講,他們到錦衣衛衙門的門口堵屬下已經好幾天了,大帥,到底什麽章程,要不要屬下安撫一下他們?畢竟大帥還指望著這些人替大帥賺銀子不是?”


    李棟搖搖頭“不必了,那些做商人你對他們越好,他們就越發的沒有規矩。”李棟沉思了一會“你給他們安排點活計,就能定他們的心,上次有個事情忘交代他們了,讓他們多和草原的部落貴人接觸,然後通過那些貴人,在了解草原的動向,今後咱們的重點就要放在草原上,我可是和三大學士誇口過,要在十年內平定北方遊牧民族。”


    李響微微一笑“大帥您的意思是不是讓小的派錦衣衛和商隊一起進草原刺探情報?”


    “對!就是這個意思,你們要學會通過草原商貿的多寡,來分析那些蒙古人缺什麽,看重什麽,什麽時候會進犯大明。。。”


    “是,大帥,屬下一會就去見海納商行的那幾個股東,把大帥的意思和他們講清楚。”


    這時外麵張虎高聲通稟“萬歲爺,劉瑾求見!”


    聽到劉瑾求見,李棟下意識的想說不見,他皺著眉頭想了想,深吸一口氣“傳!”


    李響也是極其討厭劉瑾“大帥,我煩他,我先走了。”說著順手抄起李棟桌上一盤的果脯,抱在懷裏就向外走,李棟則在後麵高呼“臭小子,我還沒吃呢,你下手倒是快,準是拿我的東西去孝敬王副隊吧。”李響嘿嘿笑著“大帥,小的下半輩子的幸福就全靠這盤果脯了。。。”此時劉瑾正好邁步進入東暖閣,看到李響懷中抱著一大盤果脯,立刻認出這是禦膳房精心為李棟炮製的,他心中豔羨不已,心想什麽時候咱家也能和萬歲爺這般隨意。


    “奴才劉瑾叩見萬歲爺!”


    看到劉瑾進來,李棟的臉好似變戲法一般,立刻堆滿了笑臉,和藹的說“劉瑾來了,快起來!”


    李響衝著李棟點點頭,然後悄然退了出去。


    “萬歲爺,前一陣您交代奴才為內庫增加銀子的事情,奴才已經有了些眉目,這是奴才寫的條陳,請萬歲爺禦覽!”


    李棟微笑著點頭“劉瑾,你真是忠於王事,這麽快就有了眉目,若是朝中大臣都像你這般做事,我大明必定興盛無比!”


    聽了李棟的誇獎,劉瑾心中別提多美了,他從袖口抽出他寫的條陳,放在李棟的麵前展開,然後躬身退了回去。


    雖然李棟口上誇獎劉瑾,可他心中卻對這個渾身充滿尿騷味的老太監充滿了鄙夷,你個閹人能懂個屁生財之道,若不是想立個牌子轉移群臣的注意力,老子早劈了你了,至於在這裏和你虛情假意的演戲嗎?


    可當李棟讀完第一條之後,便止不住開始讀第二條,第三條。。。


    劉瑾雖然躬著身子,可他用餘光掃視著李棟,李棟臉上的表情可謂盡收眼底。可光看表情卻看不出李棟是喜是怒。


    慢慢的,李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然後變得平靜,最後豁然居然起身,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劉瑾。


    李棟仔細看了劉瑾的條陳,整個條陳分上中下三策,把各種方案的見效時間以及收效都寫上了,條理清晰明白,讓人一看就懂,在看完之後他的腦海中立刻閃現出兩個字‘人才’,他不得不重新審視劉瑾,如果說劉瑾真有如此才幹,雖然他貪點財,不過這也不是不能容忍的毛病,他快步從書案這邊繞道劉瑾那邊,剛想說點什麽,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隻是把劉瑾摁在矮凳上,然後興奮的在屋中來回走著,不時看劉瑾一眼。


    “這都是你的主意?”


    劉瑾也嚇了一跳,這萬歲爺到底什麽表情,張彩幫自己想的主意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啊,可情急之間那容他考慮那麽多“是。。。萬歲爺。。。不過。。。奴才的想法可能有些莽撞,不當的地方還請萬歲爺多多包涵。”


    李棟眉頭輕輕一皺,說謊,難道這條陳不是他想出來的,不過這不是問題的重點,重點是這三個條陳的前兩項可謂都是利國利民的良策,就是最後一項也有它的時代意義,現在大明的官員已經爛到骨子裏了,任何一個官員隻要查就一定能查出問題出來,想殺也殺不幹淨,不如就用議罪銀製度把他們貪墨的銀子收繳到國庫裏,正好讓李棟拿來辦大事,況且這最後一條還有一個好處,今後誰是貪官誰是清官一目了然。


    不過劉瑾為什麽要說謊呢?難道劉瑾身後有高人?得派人查查。


    劉瑾已經徹底糊塗了,不知所措的坐在那裏,他哪裏能體會李棟那七竅玲瓏的心思。


    忽然李棟高聲對外麵喊“張虎!”


    張虎立刻閃身進來“皇上!”李棟把劉瑾的條陳遞給張虎“拿去給先生看!要快!看完之後讓先生來我這裏!”


    “是,皇上!”張虎躬身領命出去了。


    看到此情此景,劉瑾一個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看來李棟對他的條陳很是滿意,果然,李棟自己搬了一個矮凳就坐在劉瑾不遠的地方,目光炯炯的看著劉瑾“這三個條陳都很不錯,我很喜歡,你都可以放手去做!我支持你!”


    劉瑾一愣,整個人都呆立在那裏,他遞給李棟那三個條陳,其實是讓李棟自己選其中的一條,然後他在照章辦事,出了問題他也不用擔心負什麽責任,可他萬萬沒想到李棟居然要把那三個一起上馬,那就意味著自己的權勢將空前的膨脹。。。他隻覺得口幹舌燥,伸出舌頭舔舔已經發幹的嘴唇,不敢確定的問“萬。。。萬歲,真的要三個一起搞?”


    李棟用力的點點頭,肯定的說“不但三個要一起搞,而且都由你來搞!我不怕等,別說十年,就是二十年,三十年我也等得起!”


    聽了李棟的話,劉瑾心中不禁大喜,皇上的這句話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自己將有至少十年的權勢?他立刻坐不住了,屁股上好似安了彈簧一般跳起來,匍匐跪下“奴才多謝萬歲爺信重,奴才一定把差事辦得漂漂亮亮的,為萬歲爺爭光!”


    “好!你現在開始就著飄天文學網!先從議罪銀子開始,先為我攢點銀子出來!”


    “是,萬歲爺!奴才馬上去辦。”劉瑾給李棟磕了一個頭之後,歡天喜地的離開了東暖閣,看著劉瑾的背影,李棟眼角一跳,慢慢的收起了笑臉“不知死活!”


    。。。


    李棟自從在登基大典罷免了幾位尚書之後,就對朝政不聞不問,他更是有一段時間閉門安心讀書,朝中諸事全部交給內閣三大學士打理,朝野上下並未感受到正德朝和弘治朝有什麽明顯的變化,甚至有些大臣恍惚間覺得李棟這個皇帝還不錯,不亂插手政務,敢放手讓臣子做事情,但皇宮大內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內廷率先實行了保密問責製度,所有的太監宮女在每個月都將領到各自級別的保密津貼,可相應的需要擔負起來的責任也大了,說白了就是既然你收了錢就不能亂說話,剛開始很多人不適應,還是敢把宮中的消息傳給外界,可是慢慢的大家發現這些人居然都消失了,而且有傳聞這些人全部都在錦衣衛大牢裏麵羈押著,罪名就是圖謀不軌,他們這輩子是別想活著出來了。


    不止如此,你不主動說,有喬裝打扮的錦衣衛誘騙你說,如果你經不起誘惑,或者傻乎乎的被別人套出不應該說的話,那你的麻煩就大了,據說錦衣衛的大牢正在擴建,因為要抓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從此之後,無論誰向太監宮女們打探宮裏的消息,他們都會警惕的看著對方,然後捂住嘴巴跑開。


    可是。。。這一天,一個太監提著一個菜筐進了一家茶社,小二一打眼就知道他肯定是為尚膳監采買新鮮蔬菜的太監,這等差事在宮中最是讓人羨慕,一來散散心,二來可以過手點油水。宮內壓抑緊張,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因為打碎一個碗碟就會招來殺身之禍。所以走出宮門,整個人都感覺輕鬆不少,那個宦官,東遊西逛,十分快活,看到這個茶社人多就鑽了進來。


    “公公快裏麵請,小店剛從南邊運來的新茶,您嚐嚐鮮。”


    “少糊弄我,什麽新茶,宮裏麵現在都沒新茶,你這能有?”


    小二的謊言被戳穿了,悻悻的笑著。


    “泡壺茶,別拿茶葉末子糊弄我,我能喝出來!”說著那個太監也沒上樓,就坐在大堂之中,這個時間段,茶館大堂的人著實不少,京裏的百姓好安逸,花一個大錢就能在茶館裏泡一天,就是取個可以免費聽曲聽評書的意思。


    眾人一看那太監的服飾也是個沒品級的,說他是太監都抬舉他,所以眾人也沒存著什麽敬畏的心態,這不一個懶散的漢子湊到那個太監身邊“公公,宮裏麵最近有什麽消息沒有,說出來讓大夥聽聽,說的好了,這頓茶點算我的。”他的聲音著實不低,雖然大堂上人聲嘈雜,可至少一半的人都聽到了,大夥都支著耳朵聽著,就是唱曲的姑娘,也慢慢收了聲音,用眼睛瞟向這邊,這皇宮裏麵的消息那可是最受大家關注的。


    許是那個太監存了賣弄的心思,他輕蔑的看了那個漢子一眼,又看看大堂上那些盯著自己看的聽客“知道新政嗎?”


    “新政?什麽新政?”


    “切,告訴你們也無妨,反正新政就要刊行天下了!從今年開始朝廷要推行新政了,今年實行議罪銀的製度,所謂。。。”


    整個茶館大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聚精會神的聽著那個太監說即將頒布推行的新政,這可是個驚人的消息,等一會去邀朋友,把這個消息在他們麵前顯擺一下去,準能嚇他們一跳。


    那個太監臨走的時候還加了一句“這個新政可是我們司禮監掌印大太監劉公公想出來的!”


    太監出了茶社,拐了幾個彎,在確定周圍沒有人跟蹤之後,就低頭進了一間點心鋪子,看到屋中間的坐著一個年輕人,直接上前跪倒“大人,我回來了!”


    那個年輕人也不說話,專心的吃著手中的點心,他好似在等什麽人,過了一會,一個人挑簾子進來,那個人居然是在茶館裏和太監主動搭訕的懶漢“大人,我回來了!”


    那個年輕人放下點心盤子,從桌上拿起一把包袱扔在地上“你們兩個去大同找江彬,在那裏呆一年,一年以後在回來。”


    “是,大人!”二人躬身領命,拿起包袱退了出去。


    李響再次拿起點心,吃了一口,笑嘻嘻的說“大帥,這是打算把劉瑾放在火上烤啊。”


    很快這個消息從茶館通過各種途徑向整個京師傳播開來。。。


    彈劾劉瑾的奏折如雪片一般飛入通政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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