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他發瘋後,除了四個出嫁了的宋家女子被夫家逼得自盡,其它的宋家人還有親戚都避禍消失了。


    「直到三年多以前,宋天淩最小的兒子宋家寶在天雲山腳下被人認了出來,立刻遭到圍攻,隻知道當時宋天淩的一位夫人、一個女兒,還有兩個女婿被殺了。」


    「那宋家的那個邪門功夫,都有誰在煉啊?」


    「據說是傳子不傳女。」


    「也就是說,那人可能是宋家的任何一個男人?」子敬道。


    「他長什麽樣?多大年紀了?」靖軒不答反問,眼睛在子玄跟子敬兩個的臉上移動著。


    「那人帶著個鐵麵具,遮住了整個額頭跟左邊的臉,看不出年齡跟長相,不過年齡不輕就是了。」子玄答道,然後又追問了一句,「許將軍,你真的肯定那人用的是化血魔劍嗎?九曲宮的那人是怎麽說的?」


    「他說,是蕭無極讓他如此轉告,確實是化血魔劍。」大家一起點頭,如果蕭無極如此肯定,那就一定是化血魔劍了。


    「可是,」邵七猶豫著說,「如果他沒發瘋,也不是見人就殺,也許,我們不必要太過擔心。」邵靖軒打斷了他的話:「不管怎麽樣,那個人都很危險。也許他現在還沒有發瘋,可是誰知道他的功夫煉到了幾重,誰知道他會不會繼續練下去,又有誰能保證他以後不會發瘋啊?


    「涼王千歲,依在下的淺見,還是先囚禁住他,也好防患於未然。」邵靖軒的臉色很白,可是卻是最鎮靜的一個。


    「我發了話給馮將軍,一旦那個士兵回營,立刻派人來稟告。」


    李子玄原來隻是好奇那個鐵麵的身分,一個普通士兵怎麽可能傷得了九曲宮主蕭無極,現在看來自己還是有先見之明的,不過,化血魔劍,許天飛的話讓大家的心頭都壓上一顆巨石。


    大家突然都閉上嘴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邵七跟子玄同時開口。子敬道:「二師兄,你看那個人是宋天淩嗎?」,子玄說的是:「那蕭無極……」


    然後子玄先對著子敬說:「不知道,也許吧,那人戴著鐵麵具,可能就是為了不讓我們知道他的真實身分吧。蕭無極不知怎麽樣了,他中了一劍,難道……」


    蕭無極是什麽樣的人他很清楚,如果他跟蕭無極異地而處,除非他死了,否則怎麽肯讓人把小風送去別處?大家的臉上全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九曲宮的名氣如日中天,蕭無極的功夫更是被傳說得蓋世無雙,如果連他都受不住化血魔劍,那別人還有什麽機會?難道那個血魔真是那麽可怕?


    「許將軍,」邵靖軒注意到許天飛說話吞吞吐吐,好像有好多事在瞞著大家,終於開口問道,「如果真是血魔要復出,大家還是開誠布公比較好,蕭門主的情形怎樣,小風又是如何被傷到的?九曲宮的人還說了什麽?」


    邵靖軒的語氣清清淡淡,問題卻咄咄逼人。


    「我問過來人,據說他們找到那二人的時候小風已經受了重傷,蕭無極流血不止,隻留下一句話說傷了他的人使的是化血魔劍,然後就昏迷不醒,隻怕現在……」


    許天飛覺得自己並不算在說謊,他離開的時候,他的白癡大哥確實昏迷不醒啊,而且他說,「隻怕現在……」就沒有接著說下去,至於在坐的各位要怎樣想,那是他們的事。


    他現在當然沒有必要告訴這些人剛才他其實是想說:「隻怕現在已經醒過來,在發脾氣呢!」靖軒還有什麽疑問,剛想繼續追問下去,卻聽到門內傳來小風很微弱的呼聲,聲音很低,不過他們還是聽到了。子玄打頭,子敬在後,連著許、邵兩個一起衝進屋裏,卻一進門就站住了。小風已經睜開了雙眼,他看到自己被擺成盤膝而坐的姿勢正靠在子楚身前,而對麵桌子上的銅鏡裏,映著個刺蝟——自己頭上插了一百零八根銀針,實在忍不住叫了一聲,這些白癡搞什麽嘛,人腦袋哪有這麽紮的?


    天機子彷佛變了一個人,雙眼精光暴現,出手如風,從小風的頭上把那些銀針拔下來,直到取掉最後一根針,老頭子才出了口氣,用袍袖拭了拭額頭的汗珠兒,鼓起眼睛問到:「小子,別叫,你快告訴我,那些藥水是怎麽配出來的……」


    天機子的話還沒說完,子玄已經衝過來抓住小風的手,有意無意地把那老頑童擠到一邊。天機子生氣地舉起手剛要在不孝徒弟的頭上狠狠敲一記,另一邊子敬也衝過來,把師父又擠得退了兩步,跟著許、邵兩個也越過天機子,四個人一起把小風圍在了中間。風的眼睛從一張臉看到另一張臉,最後目光定到了許天飛的臉上,問到:「這裏是什麽……」卻被子玄跟子敬同時打斷:「小風,你覺得怎麽樣?」


    「我覺得……」風這才覺得很糟。渾身無力,而且心口窩發空,飄飄忽忽的好像有點魂不附體的感覺。


    「我怎麽了?」他無力地問了一句,聲音低得自己都聽不太清楚。好在他身旁圍著的各位功夫都不錯,他身後的子楚說:「你傷得很重,我師父傾盡全力也隻能把你喚醒,剩下的還要靠你自己。」


    「傷?什麽……」小風很胡塗,腦袋被銀針紮得讓他很難清醒地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看到子玄他們師兄弟三個,終於想起來他們對自己的欺騙,對了,蕭無極也有份,而且,那白癡還中了一劍……等等,他……


    「他……」怎麽樣了?小風的眼光終於落到許天飛的身上,滿含期望和疑問地看著他,卻終於沒有問出那個問題。許天飛微微一笑,肯定地點了一下腦袋,小風出了口氣,又問,「我,怎麽了?為什麽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嗯咳!」天機子咳嗽一聲,很權威地說道,「你受了嚴重的內傷,手三陰經、手三陽經,足三陽經,足三陰經,外加督脈、任脈、沖脈、帶脈、陰維、陽維、陰蹺、陽蹺。」


    「拜託你,老兄,我現在,都變自由女神了,你能不能,說點正常人,聽得懂的話?」


    「我沒說正常人聽得懂的話?小子,你才……」


    「師父!」天機子話還沒說完,子玄他們師兄弟三人一起大聲阻止了他。


    「小風,你的情況很糟,你現在五髒六腑都受到了很劇烈的震動,奇經八脈也都亂了,你的那個盒子裏,」子楚說。小風翻了翻眼睛,還是不十分明白,於是說:「把我的急救箱拿來。」


    「噢,」靖軒最先想明白了,小風是在要那個帶著紅色十字的盒子,連忙喊到,「快把那個盒子拿過來!」


    急救箱被遞到了小風的手裏,小風自己居然連打開箱子的力氣都沒有,迫不得已隻好指揮著子玄把箱子打開,並且把聽診器戴到了自己的耳朵上,然後說:「幫我解開衣服……」


    子玄照著做了,小風自己拿著探筒在自己身上聽了一會兒,又按了按,怎麽會這樣?心肺都有衰竭的跡象,好像還有內出血,肝脾腎髒積水……


    天!不是蕭無極報復自己帶人去打他,趁著他昏過去的時候把他扔到坦克車下麵了吧?看著小風皺著眉頭好像失魂落魄的樣子,大家都開始不安。「小風,這麽多的藥,到底要用哪一種?」子楚問。


    「喂,我說小子,你到底行不行啊?」天機子再也忍不住了。風看著眼前的一雙雙擔心又充滿希望的眼睛,心裏不是不感動,他知道大家關心自己,可是,他也說不上自己行不行,畢竟這種情況他從前隻遇到過一次,那還是九一一那次。他帶著笨笨去搶險,結果笨笨被一塊鋼筋混凝土砸到,當笨笨血肉模糊的身體被挖出來的時候,他幾乎以為會失去笨笨了。當時笨笨受的傷嚴重極了,骨頭斷了十二根,肝裂了,脾碎了,肺被刺穿,如果不是那個小天才的「特效藥」隻怕笨笨真的沒命了。他還記得笨笨當時聽上去就是這樣,可是,小風低頭看自己的身體,從外表看好好的呀,怎麽會這樣呢?


    「小風,你行的,對不對?」子玄擔心地看著他。風苦笑了一聲,看來隻有這最後一條路了。


    經歷了九一一的恐怖,風連著做了三個月的噩夢,夢到笨笨死在自己的懷裏,每次出任務也提心弔膽,這才硬是跟那個小天才要了這麽兩枚針劑,其實是為笨笨準備的,沒想到現在到要用在自己身上了。


    不知道給狗狗配的藥用到人身上會有什麽副作用——不過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小風從來沒有這種無力的感覺,就像,就像三魂七魄被抽離了,迷迷離離地隻想睡過去,卻又擔心真的睡過去再也醒不過來。


    「子玄,幫我。」在他的吩咐下,子玄打開了急救箱的暗層,那裏麵有兩支「特殊」的針劑,他是怎麽說的來著?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用。現在應該算是萬不得已了吧……


    邵靖軒看著那幾個在自己家裏晃來晃去的人,如果李子玄不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如果天機子不是國師,如果子敬不是自己的堂弟,他真的很想下逐客令。小風「注射」了藥物之後,已經睡了兩天,封子楚和許天飛兩個人分頭回京去打探情況,而剩下的幾個,包括天機子,子玄,子敬,就在他的家裏晃了三天。尤其是天機子,每過半個時辰就跑去給小風把脈,每次把過後,又像是吸食了極樂丸一樣,又是蹦又是跳,一麵把小風的背包和急救箱翻個底兒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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