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你知不知道李子玄他們想要你的腦袋?」不知為什麽,風居然有些為蕭無極擔心,可能覺得子玄弟弟的死不應該讓蕭無極負全部責任吧。


    「那也要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想要我這項上人頭的人多了,蕭某不是還好好活著嗎?」蕭無極自負地一笑,「小兄弟,一個月不見了,你過得怎麽樣啊?」


    「我過得挺好的,謝謝。那個你快走吧,萬一給人發現了。」風伸手去推,「快走啦!」蕭無極軟皮糖一樣被風推得上身扭曲了各種角度,屁股卻又像強力黏合劑黏住一樣頑強地不肯離開坐椅,他賴皮地笑了:「你在擔心我!」


    「別臭屁了。」風翻個白眼,「我是不想惹麻煩,你現在在人家的地盤上,收斂著點行不行?還是快走吧,過會兒驚動了人,想走都走不了。子玄有新招了!」


    風咽下到口邊的話,自己現在正在執行公務,不可以把這邊的實力透露給敵方。


    「放心吧,」蕭無極終於肯抬起他的尊臀,他站起身,拍拍風的肩膀,「別說這小小的涼王府,就是皇宮大內,我也是想來便來想走便走。好了,你正當值,我不給你找麻煩。明天下午,我在城裏的望江樓等你,你記得來啊。」


    說完像et一樣「咻」的一聲不見了,剩下風張大嘴看著天,怔怔地問笨笨道:「笨笨你說,剛才跟我說話的真的是蕭無極嗎?」


    「唔!」笨笨給了個肯定的答覆,錯不了,看著是他、聞著也是他。風本來是不想去的,可是,那個發出邀請的人是蕭無極,如果他不去,萬一晚上那瘋子又跑來怎麽辦?而且,風也想知道他為什麽來。


    飽飽的一覺睡到太陽曬屁股〈風住的房間朝西〉,風爬起來,照例澆了個冷水澡,帶著笨笨進了城。看看天,這個時代管它叫傍晚還是黃昏,不過風自己的年代叫te afternoon」,所以,也還不算太遲。


    望江樓是京城有名的館子,每天的顧客絡繹不絕,擱在現代就是五星級的大酒店,所以那裏的跑堂也有著高人一等的優越感。風到瞭望江樓下,卻被店小二攔住了:「這位客官,您上去可以,這狗,它不能上。」


    其實如果是錦衣劣仆的公子哥兒,那店小二是不敢攔的,可是小風隻是個布衣少年,還是徒步來的,店小二才敢出聲。店規總要有人遵守才成為得了店規呀。


    「噢。」風想了想,「那煩勞小哥進去問一聲,有沒有位叫蕭無極的客人,你跟他說我來過了,再見。」什麽了不起的破地方,居然也敢嫌我的笨笨!想當年,我家笨笨那是見過美國總統、英國女王的狗啊!


    風冷哼了一聲,「笨笨,我們回家了。」


    笨笨也給了那個小二哥一個白眼,皺皺鼻子,跟在風的身後。咳,這裏的味道真不錯,就這麽離開也挺可惜的。風昂首挺胸地邁開方步剛走沒兩步,手肘卻被抓住了:「我等了你一下午,麵都沒見到,你就想跑?」蕭無極鬼一樣地出現在他身後,沉著張大便臉。


    「不是,」風聳聳肩,「是那看門的不讓我進。」


    「他再不敢了。走吧。」說著摟住風的肩膀進酒樓,笨笨揚著頭跟了進去,看到剛才的店小二腫了半邊臉,點頭哈腰地陪著苦笑。


    「你打他?」風生氣地看著蕭無極。太過分了!


    「一巴掌還叫打?我真動手,他十條命也沒了!」蕭無極理直氣壯。


    風氣結。他想敲著蕭魔頭的腦袋給他好好上一堂尊重人權的課,想告訴蕭魔頭法律麵前人人平等,各行各業隻有分工不同,沒有高低貴賤,可是最後他什麽都沒說,隻是嘆了口氣,這個病態的時代!「有錢嗎?」


    「有啊,要多少?」


    「就四十兩吧。」就算蕭魔頭月薪二十兩銀子好了,罰他兩個月的薪水。


    蕭無極掏出一錠元寶:「那,五十兩,拿去!」風接過來,來到鼻青臉腫的店小二麵前,可憐的小二哥縮著脖兒陪著笑。風隻把那錠銀塞進他手裏道:「你的傷應該不要緊,用冰水涼水了,敷一下很快就會消腫,這些錢算是賠償你的精神損失吧。」店小二驚喜交加地看著兩人一狗上了二樓,忍不住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擰了一把。媽呀,好痛!居然是真的,五十兩銀子啊,自己一輩子都攢不下。小二哥腫著一張臉露出個非哭非笑的表情,今天遇到活神仙了。


    二樓雅間。桌子上擺著兩副杯盤、兩壺酒、八個精緻的小菜跟一大盤骨頭〈估計是給笨笨預備的〉。


    風愣了一下,在他的心目中蕭無極是那種大口酒、大塊肉的粗獷漢子,跟任何精緻細心都扯不上邊。從起床還沒吃過「早」飯,又跑了十幾裏路,一人一狗不客氣地坐下大口吃了起來。嗯,好吃!要說這個時代唯一讓風覺得滿意的就是食物了。


    往笨笨嘴裏塞了塊肉,風問道:「蕭門主,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啊?」蕭無極怔怔地看著桌上的菜在自己還沒拿起筷子就少了一大半,這小子還真不客氣。


    「喂,我說,李子玄都不給你吃東西嗎?怎麽像是餓死鬼投胎一樣?」話雖這麽說,還是拿起塊骨頭放到笨笨嘴邊兒。笨笨叼了骨頭把頭在蕭無極身上蹭了蹭。


    看到笨笨對蕭魔頭這麽親,風很有些吃味。「叛徒!」他忍不住對著笨笨說「獸語」。


    〈好人〉笨笨吃了人家的嘴短,心裏很快把蕭魔頭當成自己一夥兒的。


    「好人?他要是就怪了!」風白了笨笨一眼,心裏也覺得有點兒奇怪。看來笨笨也是記仇的,子玄曾經打過他一掌,所以一直被笨笨當成壞人;而且笨笨又記得蕭無極跟子玄打過架,所以姓蕭的自然而然地被笨笨當成了一夥的。


    笨笨給了風一個不屑的眼神,自顧自咬著骨頭啃去了。


    「你們在說些什麽?」明顯地感覺到風跟笨笨之間的「交流」,蕭無極結結巴巴地問。他知道這少年很奇怪,可是跟一條狗說話?


    風不理蕭無極,繼續對著笨笨說,不過話卻是說給蕭無極聽的,所以這次沒說獸語。


    「別被某個人的外表給騙了,你看他那小氣樣,還請人吃飯呢,咱們吃了他那點子東西就心疼成這樣。而且到現在也沒說他為什麽來,一定是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


    蕭無極也俯身在笨笨脖子下麵搔了搔,借著笨笨傳話過去道:「看來你比你的主人懂事,會看人。可惜,我不會說你的話。不過你去告訴你的主人,讓他別太囂張,這話也就是他在說,換個人兒,我早打發他去見閻王了。」笨笨的頭隨著兩人轉來轉去,終於聽明白原來兩人說的都是廢話,低下頭啃骨頭去了。


    「聽到了嗎,笨笨?殺人不眨眼啊!還不快離那個恐怖分子遠一點兒?」風依舊當蕭無極不存在,隻顧著跟笨笨說話。蕭無極先繃不住笑了,他撲過來一把把風按進懷裏,沒頭沒臉地「摧殘」一番笑罵道:「你個小鬼頭,是你先惹我的,現在才來撇清不嫌晚點兒嗎?」


    風掙紮著從蕭無極懷裏探出頭:「放,放開啦!快放開我你這土匪,我什麽時候惹過你?」


    「這麽快就忘了?我跟天機門的事,是誰非要強出頭的?江湖上的事,你不懂就老實眯著,非要充英雄,看哪天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風白了他一眼。死死死,這男人還認不認識第二個字呀。


    「喂,」小風吃飽喝足,靠在椅子上叫,「你還沒說到底為什麽來?」


    「不是告訴你順路看看你嗎,怎麽我說的話你不信?」


    「哈!」風怪笑一聲,「那現在你看到了,我們也該告辭了。我晚上還要上班呢。」說著站起身就走。他以為蕭無極若真有事一定會攔住他,可奇怪的是蕭無極並沒有阻攔,隻是一定要來個十八相送。


    「我又不是大姑娘,你送什麽?」風沒好氣地邊走邊問。這個魔頭,天南地北地扯了兩車子的廢話,到底也沒說他為什麽來。


    「你要是大姑娘就好了,起碼不會跑出來惹麻煩……」蕭無極小聲嘀咕了一句,心裏暗自思忖,我這是怎麽了?為了個隻見過一麵的少年,跑上千裏的路,還要忍受他的奚落,不但不生氣,還甘之如飴?


    「你說什麽?」風沒聽清楚。


    蕭無極自嘲地笑了下,搖搖頭,剛要說什麽,突然眼光一寒,一把抱住風的腰向左側飄出十丈。


    「怎麽……怎麽……」風完全不知道這神經病要幹什麽,突然就抱著自己飛起來,真是坐雲霄飛車都沒這麽刺激。


    蕭無極突然變了,完全沒有剛才嬉皮笑臉的樣子,臉上像是突然套了個麵具一樣不再有任何表情,他甚至垂下眼簾,默默地等著什麽,風被他攬在懷裏都可以感覺到那份壓力。他乖乖靠在蕭無極的胸前不敢動,笨笨衝著遠處的一棵大樹狂叫起來。過了一袋煙的工夫,笨笨不叫了,蕭無極也「恢復」了正常。他拉著風來到剛剛風站著的地方,撕下一截衣袖包住手,從樹上拔起三枚繡花針。風伸出手就要去拿,被蕭無極一巴掌拍開:「別碰!有毒!你看這樹!」說著向上指了指那棵樹。風抬頭向上看,驚恐地發現那棵幾個人合抱的大樹葉子已經泛黃凋零。初夏時節,別的糙木正茂盛,可是這棵樹卻像是已經到了晚秋一般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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