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子漢是神馬東東?”


    淩方平:“……”交流出現障礙。沒奈何隻好換個方式哄哄:“貝貝乖,給奶奶抱抱,奶奶給貝貝吃糖糖。”


    貝貝根本不買帳,一門心思往淩方平懷裏鑽:“貝貝不吃糖,牙牙會壞掉。”


    淩方平:“……”你才長了幾顆乳牙?


    方敏哄道:“貝貝,來給奶奶抱抱,奶奶給貝貝壓歲錢。可以買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貝貝立刻精神了:“可以買媽媽不?”


    眾人:“……”


    雖然媽媽這種東西是買不到的,貝貝最終還是被方敏抱去了,還很是勉強地喚了聲奶奶。這一聲奶奶哄得方敏心花怒放,又有點兒忍不住想要落淚。無端多了個這麽可愛的小孫孫,壓歲錢自然是要給的,但淩方平家母係氏族有個傳統,就是每回給壓歲錢總要準備四種麵值的:十元、二十元、五十元和一百元各一張,然後讓小孩兒挑。貝貝不太好意思拿,回頭用求助的眼光看了眼淩方平,見淩方平點頭了才飛速抽了一張出來。


    藍色的,十元人民幣。


    淩方寧自小深受老媽薰陶,也掏出四張人民幣讓貝貝選。貝貝猶豫了一下,挑了張黃的。二十元。


    老姐家小女兒嬌嬌雖然磨蹭了半天才過來,但是毫不含糊,一把就抽走了他手裏那張毛爺爺。於是一來一去,淩方平損失了七十塊大洋。


    寶貝兒啊,你就算不認識錢,也該知道過年是舉國上下一片紅的好日子,就奔著喜慶勁兒去也該選那張紅的啊。


    這下子賠賠賠死了!


    當晚淩方平躲小屋裏教育小包子:“貝貝,下次再有人讓你選,一定要拿那張紅的。紅的能買更多好吃的好玩的。記得啊。”


    貝貝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譚澤堯在一邊兒脫衣服,聞言笑道:“貝貝啊,下回再碰見這種情況,直接照單全收,全給他拿過來。”


    淩方平嘴角抽搐:“譚大爺您真黑,真黑!”


    “我還不是跟您學的麽?”譚澤堯眯眼一笑,“淩小弟您這是五十步笑百步,令師教過您這成語啥意思咩?”


    淩方平:“……”


    等把貝貝收拾幹淨哄睡了,倆人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昨兒一晚上擔驚受怕,這會兒緩下來,靠在譚澤堯火熱的懷抱裏,不由地就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好想做。好想痛痛快快地做一場。淩方平把臉埋枕頭裏,悶悶道:“咱們做吧。”


    “做?”他家淩寶貝最近越來越可愛,譚澤堯噗地笑了,把人從枕頭裏扒拉出來,“就你家這床,估摸著做不到一半就得塌。明兒你打算咋解釋?”


    “……算了。”淩方平求歡不成,更是恨不得把整個人都埋被子裏做鴕鳥。可惜他身邊有隻老鷹,不由分說把他給拽了出來。


    “困麽?”譚澤堯問。


    “不困。”就是好想做啊啊啊啊。


    “聊天吧?”


    “嗯。”


    於是倆人開始蓋棉被純聊天(= =)。


    這次回家讓淩方平感觸良多,忍不住就嘮叨起他們一家四口的事兒來。從剛記事兒起,一直到上大學,離家、當兵,包括怎麽發現自己喜歡男人的事兒,囉囉嗦嗦說了一大串。不得不承認譚澤堯是個非常好的聽眾,除了偶爾揶揄兩句,並不多話,卻能讓淩方平感覺到他一直在聽。


    末了淩方平道:“早知道我爸媽這麽容易就能接受,我也不會藏著掖著那麽多年了。每回回家就那麽幾天,老媽還老安排我相親,花了不少冤枉錢。”


    譚澤堯:“……”你的重點究竟在哪裏?不過……譚澤堯唇邊浮起一抹異樣的笑容,淡淡地但是一字一頓地開口:“他們能理智地看待這件事情,也許隻是因為你不是他們親生的。若是自己親生的孩子,別管理智上有多明白,情感上總是沒辦法接受的。你爸爸開始的反應你也看到了……”


    淩方平閉了閉眼,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


    譚澤堯便沒再說下去。他殘酷地點醒了淩方平,在他熱騰騰的心上潑了一盆涼水。但,他家寶貝兒隻能是他的。他要讓他看清楚,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他、貝貝和肚子裏的孩子,他們四個,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永遠都不會分開,永遠都不能分開。


    淩方平說了那仨字兒後,就沉默了。


    “寶貝兒,”譚澤堯過去把人摟自個兒懷裏,“寶貝兒沒事,你還有我。寶貝兒,寶貝兒……”


    半小時後淩方平才來了一句:“你丫噁心不噁心?滾!”那時候譚澤堯早已睡得爛熟,被淩方平踹了兩腳都沒醒。


    初四上午淩方平老家的二姨來串門兒,照規矩拿出一溜票子來。貝貝不好意思照單全收,但牢牢記得淩方平的話,伸手就抽走了紅色的那張。


    譚澤堯在一邊捂著嘴咳嗽了兩聲,咳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淩方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張臉黑得鍋底也似。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古人他奶奶的誠不我欺啊!


    誰能料到二姨手裏拿的票子,分別是一元、五元十元和二十元,尼瑪那張一元為什麽是老版的啊啊啊啊!一上午淩方平抱著貝貝屋裏院裏晃悠,貝貝手裏那張紅通通的一元鈔票怎麽看怎麽刺眼,上麵那倆少數民族姑娘都像是活了過來,在那廂無比嘲諷地大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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