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待我死後,你就趕緊帶著寧兒和部下前往青州,那裏匪寇猖獗,漢軍也焦頭爛額,短時間內不會動兵。憑借你的才能相信也能夠在那裏占得一席之地,之後在那裏等待天下變化即可。相信我,經過我這太平道這麽一鬧,狗日的皇帝肯定猖獗不了不久了。”張角對著池俊悟,將自己壓箱底的計劃娓娓道來,看來,為了能在他死後保全他的女兒,張角在暗中也已經做了不少的準備。


    池俊悟相信,在青州肯定還有不少張角的支持者和勢力,而且一定是對於張角極為的忠誠,池俊悟相信,到時候隻要打出張寧這張招牌,他就可以成功的積蓄未來稱霸天下的實力。


    “父親,孩兒不想離開你,隻想陪伴你身邊。”張寧一聽張角要趕她走,立刻哀求道。


    “寧兒,父親不能陪你一輩子的。聽為父的話,等跟著池俊悟走後,不要想著為父親起兵報仇,安安穩穩的找尋一個好人家嫁了吧。”張角再一次艱難的舉起自己幹枯的雙手,撫摸著張寧秀麗的臉龐,說道。


    父親不怎麽會講話,但是父親愛你。


    中式的父子女關係,是君臣,是兄弟兄妹,是仇人,隻有在父親臨終前在病床的時候,才像一對真正的父親與子女。


    ............


    安排完自己女兒的事情之後,張角又將手指向張寶和張梁兩位弟弟,示意他們過來。


    “兄長,你不用勸什麽,你走之後,我一定會和黃巾主力共存亡,與狗日的漢朝拚上一個魚死網破。”張梁剛剛湊近幾步,就不容置疑的說道,在他的眼裏,自己敬愛的兄長之所以會這樣,一切都是漢軍的原因,自然也已經打定了主意,要為自己的兄長討回一個公道。


    “不可,咳咳,千萬不要。”看著愣頭青一樣的張梁,張角又是急促的揮手,又是艱難的講話,幸好張寶懂得大哥的心思,將正在氣頭上的張梁給安撫了一下。


    “我死之後,你們就立刻動身前往涼州金城郡,太守李淵麾下的薑尚與我有舊,李淵的二兒子李世民又是一代豪傑,你們兩個之後就在李世民麾下好好效力,相信有他老師這麽一份關係在,也會庇護你們,你們以後也有的是建功立業的機會。”張角緊緊的握著張寶的雙手,言語之間,早已為他們兩兄弟規劃好了後路。


    “那兄長,我們這苦心建立起來的黃巾軍呢,難道就不管了嗎。”張寶似乎又想到了什麽,急切的詢問道。


    “黃巾軍其實已經失敗了,隻是你們不願意承認罷了。我們集結了全軍的力量,卻連一個小小的旋門關都過不去。之後還有聞名天下的虎牢關。再者說來,漢室的力量,還沒有達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我之所以起事,一是為了報答我的師父教授我的恩情,二來,也是給天下的百姓起一個頭,將反抗的種子埋在他們的心中。我相信,之後一定會有人繼續站出來,挑起反抗漢室的大旗。”提到自己費盡了一生心血建立起來的黃巾軍,張角似乎回光返照一般,說話的聲音也舒緩上了許多。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


    “你們盡可能將忠於你們的部下盡數帶走,至於那一些有野心的,就讓他們在這裏好好的爭權奪利吧。我相信,漢軍是不會讓他們蹦躂太久的。也剛好可以給你們打打掩護,讓你們能夠順利的脫身。在他們攻破我們之後,看到我的屍首在,有了交代,估計也不會過多的費心費力,去搜尋你們的下落。”


    “兄長放心,我們一定會遵循你安排的道路,還望兄長保重身體。”或許是生怕張梁不願聽從,張寶率先一步便將張角的命令給答應了下來。


    “好了,你們先退下吧,為兄還有人要等。”見自己的後事都交代完畢,張角便發出了逐客令,張寧和張梁兩人本來還想留下來繼續勸說些什麽,但很快就被張寶和池俊悟兩個給一一的拉走。


    很快,營帳又重新變回了一開始空蕩蕩的樣子,隻有張角那微弱的喘息聲,消散在空氣中。


    一如張角還沒有成為那個大賢良師之時,那個家徒四壁的家中茅草屋。


    “大漢索我命,我誅大漢心,貧道張角,這輩子也算值了。師父,你也可以出來了,我做了這麽久的棋子,在這個棋盤上蹦躂了這麽久。也到了被其他棋子吃掉的時候了。”張角換換的對著空無一人的空氣說道。


    張角的話才剛剛落下,營帳中的空氣卻突然間有了實質,又慢慢的集中在了一起,逐漸的匯聚出一個人形,正是當初贈予張角《太平要術》的南華老仙。


    “張角,其實你不用走到這一步的,隻要你穩紮穩打,不急於畢其功於一役,集中兵力攻打旋門關,憑借著最開始太平道星火燎原的樣子,天下未必不會有你們太平道的一席之地。再不濟,也能選擇與大漢重歸於好,主動的投身在漢朝的庇護之下。”看著自己的愛徒張角如今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饒是南華老仙已經清靜無為多年,臉上也是生出了一份悲憫之情。


    “師父,沒用的,漢朝雖然如今漏洞百出,但以黃巾軍的實力,依舊還不足以掀翻這一副棋盤。更何況,天賜之人帶來的影響正在越來越大,你看,就連多年不問世事的道教正統,三清都已經要選擇入場了。憑借我們散修的實力,作用已經無比的小了。”張角艱難的搖了搖頭,憑借著張角半神的修為,他其實已經能夠憑借著觀看星象,窺探到一部分的未來了。


    可惜,即使他為黃巾軍機關算盡,也依舊沒有辦法幫助黃巾軍尋得一線生機,南華老仙的辦法,也隻是讓黃巾軍換一個方法存在,但實際上也是屬於名存實亡。


    “害,隻是苦了你了。這一次,是師父對不起你,早知道你會為了黃巾軍落到如今這種地步,死後都未必能夠保留全屍,為師也後悔,當初若是沒有收你為徒,是否會是另外一種局麵。”南華老仙悲愴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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