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在主持人的一頭霧水當中結束,鍾子湮終於覺得自己成了今天的主導者,她正了正自己頭頂的大耳朵徐徐離開,往最近的一輛餐車走去。


    衛寒雲慢了兩步才追上來,聽聲音有點急迫:“真的?真的嗎?”


    聽著有點像小學裏問老師要小紅花五角星的小男孩。


    鍾子湮不急不緩地指指菜單,頤指氣使得很順暢:“買飲料。”


    衛寒雲這輩子買什麽都沒買這杯三十五塊的飲料來得迫不及待過。


    把飲料拿到手裏享受地吸了一大口後,鍾子湮繼續老神在在:“你不是什麽都知道嗎?那你猜啊。”


    衛寒雲:“……”他半晌才歎了一口氣,繳械投降,“你學壞了。”


    鍾子湮得寸進尺地把地圖塞到衛寒雲手裏:“帶路,還有三個項目。”


    可衛寒雲哪有那麽容易放棄。


    他但凡懂得放棄這兩個字怎麽寫,現在都不可能還活生生地站在這裏。


    可這個平時特別足智多謀運籌帷幄的男人在感情上有時候就跟個小學生似的。


    兩人排倒數第三個項目的時候,他突然說:“黃金。”


    鍾子湮對這兩個字多敏感,立刻豎起耳朵:“黃金怎麽了?”


    “一噸。”衛寒雲出價了!


    鍾子湮:“……”這人怎麽幾個小時都等不住?“這麽大量的黃金怎麽買?”


    “買礦就可以。”衛寒雲麵不改色。


    鍾子湮還真有點心動,但隨即她就想到了衛寒雲永遠的胸有成竹和勝券在握。偶爾也得讓他吃吃虧吧?


    於是鍾子湮微微一笑,抵禦了一噸黃金的誘惑:“用已經歸我的錢,給我贈送禮物?我不能自己買個金礦送我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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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寒雲:“……”


    扳回兩局的鍾子湮腳步輕快地通過了工作人員把持的關卡,朝年輕人點了一下頭,指著衛寒雲:“我們兩個人。”


    工作人員抿著笑把差點被攔在後麵的衛寒雲也放了出來。


    ……


    在倒數第二個項目排隊時,衛寒雲再接再厲換了一條攻略路線:“我可以現在立刻告訴你一件你最想知道的事情——大家是怎麽回來的。”


    鍾子湮轉頭看了看他。


    不得不說,這個生死之交多年的人真是太懂她弱點了。


    ……但問題是,這些曾經的弱點,在鍾子湮知道他喜歡自己知道後就再也算不上什麽弱點了。


    原因很簡單。


    “你還想瞞我幾百年?”她揚眉問,“這種事我問了你不就會告訴我?還能拿來做條件?”


    ——被偏愛的人都有恃無恐.jpg


    衛寒雲:“……”


    他滿臉都寫著“不好騙了”這四個字。


    鍾子湮品出了這攻防之中的樂趣——主要是勝利的樂趣。


    她樂著拍拍衛寒雲的胸口,下戰書:“讓我看看你還有什麽招。”


    ……


    從最後一個項目出來時,鍾子湮特地去出口處看了看乘坐過程中突然下落的抓拍照。


    因為大多遊客會因為驟然的失重感在這時候表情管理嚴重失控,所以這些照片大多都令人捧腹大笑地搞怪。


    隻要出一筆費用,就可以將這些照片打印出來帶走作為紀念品。


    而拍到鍾子湮和衛寒雲的那張照片畫風就明顯地和邊上的其他照片很不合。


    照片中央的鍾子湮麵無表情甚至還帶著點兒“就這?”,而她身旁的衛寒雲一臉沉思中的表情,仿佛根本沒察覺到失重感。


    鍾子湮倒是很想買下這張照片帶回去,可惜鏡頭裏的是她的本來麵孔,不出聲的情況下大家會下意識忽略這點異常,但一旦她去問工作人員進行購買,八成就會造成恐慌。


    於是鍾子湮拿出手機悄悄地拍了張畫中畫留念後才離開。


    兩個人是吃好午飯才出門,七個項目玩下來即使走的是尊享通道,也已經將近黃昏。


    鍾子湮買了一桶爆米花的功夫,一小隊童話人物正好成群結伴地經過,她抱著爆米花桶在路邊駐足圍觀。


    衛寒雲幾次欲言又止,鍾子湮都假裝專心致誌看表演沒發現,其實心裏的笑快要憋不住了。


    認識大魔王這麽多年,什麽時候見他這麽挫敗過?


    良久過去,鍾子湮才聽見衛寒雲長歎一口氣,顯然是暫時放棄、或者說找不到別的辦法的態度。


    取而代之的,是衛寒雲探出手觸碰她的脖頸。


    這一次鍾子湮早有心理準備,沒再被燙得一激靈。


    但衛寒雲沒再碰她敏-感的耳朵,而是將指腹貼在脖頸動脈旁停留了大約十秒鍾的時間,像在探查什麽。


    鍾子湮:“……”她被這檢查人死了沒有的架勢嚇得到底還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怎麽了?”


    “我在想,隻要你活著,怎麽都行。”衛寒雲低聲說。


    道路兩旁的人擠得摩肩接踵,鍾子湮也和衛寒雲幾乎貼在一起,這句話幾乎是貼著她的顱骨傳到腦中的。


    鍾子湮理解衛寒雲的意思。


    ——他說這句話,因為他就是這麽想的。


    鍾子湮歎了口氣,她把爆米花桶塞到衛寒雲手裏,等他不明所以地拿穩後,她又學著路上看見的情侶裏女生那樣挽住衛寒雲的手臂:“行了,我們去城堡。”


    天黑之前,城堡前會有歌舞表演,而結束了遊玩行程的他們可以在那之前進入到城堡內部,從裏麵的尊享vip席位觀看表演。


    再然後是花車和煙火,再再然後……


    衛寒雲就能聽到他現在抓心撓肺想要得到的回答了。


    鍾子湮邊從衛寒雲拿著的爆米花桶裏撈爆米花吃,邊分神地想:衛寒雲需要這麽緊張嗎?他難道不知道我要給什麽答案?難道是即使知道,但也仍然期待那一刻的到來?還是說……


    想到這裏的時候,鍾子湮腦中靈光一閃,終於明白了過來。


    ——衛寒雲根本就是怕她給出另一個回答。


    理智再怎麽有接近百分之百的肯定判斷,在至關重要的大事上,也總歸有可能會發生意外。


    衛寒雲他沒安全感。


    鍾子湮終於理清衛寒雲這麽急躁不安的原因,覺得更好笑了。


    她決定再逗逗衛寒雲,按照計劃等時間到了再滿足他。


    ……


    為了鍾子湮提前幾周預定好的夜間包場,今日迪○尼的關閉時間比往常提前了四個小時,園方在票價上做出了一定的退讓削減。


    原本一般在天黑後才開始進行的花車□□也提早了幾個小時進行,有一部分靠近起點的遊客甚至已經站在路的兩邊做好了拍攝的準備。


    鍾子湮趁著最大的熱鬧開始之前,找到工作人員從側門進入了城堡的內部——當然,沒忘記先把臉上的混淆術偷偷撤銷。


    能進入這座幾乎代表著迪○尼的藍白色城堡的人少之又少,網上幾乎沒有流傳出來值得參考的照片。


    華雙雙和方楠已經在裏麵等待,見到鍾子湮和衛寒雲挽著手臂進來時,他們臉上都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鍾子湮:“……”奇奇怪怪加上奇奇怪怪等於指數級別的奇奇怪怪,這兩個人到底有什麽秘密?


    “鍾小姐。”華雙雙半開玩笑地說,“踏入這座城堡,是不是就感覺變成了童話裏的公主一樣?”


    鍾子湮漫不經心地:“還行吧。你是不是沒去過我在巴薩羅那的那座古城堡?”


    華雙雙:“……鍾小姐,您這樣這天就聊不下去了。”


    “去樓上吧,最高層的地方視野好。”鍾子湮沒多廢話,她已經聽到遙遠的地方傳來的□□音樂聲了,“——你和方楠去哪裏?”


    “我們在一層看就好。”華雙雙替兩人按下電梯,知道計劃的她還朝鍾子湮擠了擠眼睛,“稍後見,請慢走。”


    鍾子湮吃著爆米花若有所思:“她這個狀態維持有一個多月,是不是懷孕了?”


    衛寒雲慢了半拍才應:“方楠說他的人生規劃裏孩子還要再過三年。”


    “哦……”鍾子湮看衛寒雲心不在焉的樣子,幹脆踮腳給他嘴裏塞甜滋滋的爆米花,“跟我約會時禁止愁眉苦臉。”


    衛寒雲:“不是愁眉苦臉,隻是在想事情。”


    這話一聽就言不由衷,於是鍾子湮繼續塞爆米花,讓這個人能變從頭到腳甜一點兒。


    因為爆米花而被剝奪了發言權的衛寒雲終於不皺著眉了,他轉而認真接受投喂,吃完嘴裏的也不自己拿,就等著鍾子湮給他撈了送到唇邊。


    鍾子湮邊撈邊忍不住吐槽:“你根本都不愛吃甜。”


    話音剛落,□□花車已經出現在了視野中,鍾子湮頓時被吸引了眼神。


    每一輛花車都代表著一個童話故事,打扮得惟妙惟肖的童話人物共乘在一輛花車上朝遊客們微笑揮手致意,是“販賣夢想”最好的詮釋了。


    鍾子湮雖然對童話一知半解,但還是看得很入迷,立刻忘記了給衛寒雲投食的工作,靠在窗口看晚霞和晚霞下的花車緩緩朝兩個方向移動。


    晚霞逐漸褪色,而花車越行越近。


    就像小時候大多數女孩都幻想過自己是公主一樣,這裏的一切都像是編織起來的夢境。


    鍾子湮雖然不會沉迷其中,從旁觀者的角度卻也覺得十分美妙夢幻。


    難怪都說這是約會聖地。


    她回頭問異常安靜的衛寒雲:“這次約會,你覺得滿意嗎?”


    衛寒雲注視著她,輕聲說:“不滿意。”


    鍾子湮覺得拳頭硬了。


    “……我這麽說的話,下次隊長會改進嗎?”衛寒雲笑了笑。


    那笑意卻沒到眼底。


    鍾子湮不聲不響地盯了衛寒雲好幾秒鍾,跟著也笑了:“你也有這種時候。”


    “沒有把握的時候?當然有。”


    “不,”鍾子湮搖搖頭,“是悲觀消極的時候。”


    再艱險的副本曆險中,衛寒雲始終都是能找出絕境當中一線生機、帶大家走出黑暗的那個人。


    原本打算讓衛寒雲再等上幾個小時的鍾子湮好笑又有點心軟。


    難道是她刻意拖延、避而不談的態度誤導衛寒雲往糟糕的方向去想了?


    就在這時,樓下路邊突然有靠近城堡窗邊的人疑惑地討論起來:“那邊城堡裏麵樓上窗戶是不是有人在?”


    在那群年輕人舉起手中高清單反看個究竟之前,鍾子湮推著衛寒雲往後兩步把他按到了窗邊的牆上。


    “你怕什麽,”鍾子湮小聲質問,“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喜歡上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


    在衛寒雲再度開口之前,懶得和他人生哲學講道理苦大仇深的鍾子湮抓著他的衣領拉下來用嘴唇封了回去、很不熟練地咬著男人柔軟的下唇試了一個深入交換的吻。


    ……滿是爆米花的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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