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麽快就談完了?”


    贏粲兩步朝他走上來,在小朋友的麵前,還是收斂了,隻握住了他的一雙手。


    贏粲故作委屈,他壓著笑,問柏子青,“啊……隻是有一點點喜歡?”


    “……”


    “那我可要好好用功了。”


    不止是贏粲,很多年後柏子青回想起來這一刻,都覺得耳尖發燙。贏粲確實是談情愛的個鍾高手,他做某些事的時候堂而皇之,臉不紅心不跳。


    那個雪後的天很冷,可他從唇角至眉梢都是跳躍著喜悅的,甚至一不小心,就要滿溢,燒出煙來,燒得連自己是誰都要不知道了。


    連陸復宜都感受到了這股皇宮裏瀰漫的喜悅,他臨走時險些以為這群人要敲鑼打鼓歡送他。


    他來時身邊的那幾個人還是折了一個,陸延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到了京城城門口卻被人攔了下來。薛猷定與柏昀已經在此等候了他多時。


    “除卻性格,你和你弟弟還真是不像。”陸復宜笑道。


    “總會有一兩處相似的模樣的。”離別到底傷感,即使陸復宜隻來了不過半月的時間,即使柏昀與他並未有太深入的交談。


    陸復宜聽他這樣說,卻認真地點了點頭,“我還會再回來的,下次一定能認出來。”


    “這倒是不必,我告訴你吧。”薛猷定卻搶了話,他回頭看一眼柏昀,道,“就隻有嘴巴有些像而已。”


    “用得著你說?”柏昀斜薛猷定一眼。他此番前來,還替柏子青傳了話。“子青不便前來,他讓我和你說一聲,那個主意,可以考慮考慮,但要等到你那邊的事全部完結以後才行。”他正色道,“我也不想讓我的弟弟再平白無故陷入險境,陸公子懂我說的話吧?”


    陸復宜點點頭。他從袖口裏拿出一封信,讓柏昀轉交給柏子青。“之前的道別還是太倉促了,我於心有愧。”


    “既然有愧,不如再唱一曲?”薛猷定挑了眉,還想再貪一兩句曲子聽聽。


    陸復宜笑笑,竟然也答應了。他站在城門處,挺直脊背,揮袖入戲。


    “……歌聲歇處已斜陽,剩有殘花隔院香。無數樓台無數草,清談霸業兩茫茫。”


    那封信雖是交由柏昀轉遞,可在宮中遛了一圈,輾轉還是落到了贏粲的手上。


    對於陸復宜的事情,贏粲是知道的。可也正因如此,他不能再將這個人留下來,也不能惹的柏子青不開心。


    思慮再三,他還是拿著信去找柏子青了。


    封口沒開,沾著吉羅香的一手好字,寫著【柏翟親啟】,給信的人居然是贏粲。


    柏子青果然沒兩下就看出端倪,他問過了事情原委,戳了戳身邊的人,“陸復宜讓大哥給我的信,怎麽會跑到你手上的?”


    “說來話長……讓我功過相抵,如何?”贏粲的語氣有些小心翼翼。


    “哪裏來的功……你一直拿著是什麽意思?不想還給我了?”


    “……”


    贏粲最後沒什麽表情地還了信,終於聳拉著唇角,有些不高興的模樣了。柏子青沒顧得著看他,他展信很快,看得也很快。


    陸復宜的字如人雋秀,總共寫了兩三頁,除卻告別與想念以外,將河燈與銅鏡的事情終於也講清楚了。最後令人意外的,是他說有朝一日,自己還會再回來,回到這片母親的故土來,再與他相見。


    柏子青微皺起眉來,他沒想到鄰國的形勢已經嚴峻至此。即使表麵上臣服與稍顯平靜,據陸復宜的話而言,那裏依舊是動亂的時代。在這樣的朝堂上,像他這樣的文人地位與作用一向處於底層,麵對的局麵太過艱難,忠於那個最高點才是最有回報的事。陸復宜說,就算最後他選擇天下,無法回來,留在那片紛爭之處,他也依然希望柏子青能走出去看看……


    “他寫了些什麽?”贏粲不會去偷看,卻依然忍不住好奇。柏子青看完了,極其自然地遞過去給他。


    “給我看?”


    “嗯,給你看。”柏子青點了點頭,笑道,“陸復宜是我的朋友,和你也不衝突啊。”


    贏粲捏著信深深凝視著他,最後還是放了回去,“我不看,有什麽是我要知道的,你告訴我便好。”


    “……他其實也沒說什麽。”柏子青大略和他講了講信裏的內容,銅鏡與河燈都講了。


    “那你許了什麽願望?”


    “‘自由’。”


    身邊的人頓住了,柏子青看他燭火下的神情又有些嚴肅,便溫和地開口,朝他解釋,“那是以前,不是現在。”


    贏粲給了他一個疑問的眼神。


    “所以……”贏粲像是躊躇了一會兒,他猶豫著開口問道,“子青,你想成為我的皇後嗎?”


    第58章


    58.


    “……這是兩碼事。”柏子青道, “你的‘過’還沒抵呢, 給你記一筆, 等你什麽時候有‘功’了, 再相抵。”


    贏粲隻是笑。來日方長,他可以等。他亦沒有再答話, 而是伸手捏了捏柏子青的後頸。


    “好。”


    既然陸復宜可以查到城內柏子青與崔道融的關聯, 那麽其他的有心人自然也可以查的到。柏子青後來幾天出門, 身後都跟著那兩位侍衛, 混得眼熟了, 還問了他們的名字, 順便請他們喝了壺上好的君山銀針。


    兩個侍衛一個叫張旭一個叫張展,柏子青聽了好笑, 問他們是不是與張珣有關係。


    那天也是趕巧,柏子青的話音剛落張珣就進了房間,那三位張姓人氏互相看了一眼, 都伸出手來握拳撞了一下, 笑聲連樓下都能聽見。


    “怎麽高太後培養的人都是張姓?”贏粲與柏子青講過一些宮裏秘密隊伍的事情,但他到底知道的也不多。


    張珣和他解釋,“並非是高太後的原因,歷代的皇家秘密守衛都是張姓, 隻是我們出來後的任務都不盡相同。如果能像他們一樣一起工作自然是極好的, 但若是不同處境的工作, 在外如果不小心遇見了, 也得裝作不認識的。”


    “這個姓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柏子青問。


    “據說之前本沒有這樣的秘密隊伍, 直到創建部隊的崇明帝失去了自己心愛的從小到大的護衛,才將此隊伍建立起來,遍尋天下有才能的孤兒入宮,另賜名姓入宮,守護皇上,也守護他最珍重的人與事。”張珣說這話時,目光牢牢地盯著柏子青,仿佛在提醒他自己的重要程度。


    前段時間的陸復宜事件,贏粲似乎仍心有餘悸。他與張珣傳信,外麵的事情須得加緊小心,另外,他們也要開始替柏子青鋪第二條路。


    柏子青的身份特殊,先不說如果這樣的事被人揭露會在朝中引起怎樣的波瀾,按律法來講,官員從商,這本就是明令禁止的。柏子青身後還有柏家,到時候多少有牽連,都會再一次引出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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