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像機這時候是沒有在拍的,方元讓工作人員和他一起進到店裏之後,就拉著白朮跑到一旁密謀去了。


    方元可憐兮兮的望著白朮,語氣都不自覺的軟了幾分,“我被節目組給坑了,你能不能收留我,讓我做一天學徒,學學怎麽烤羊肉串?”


    白朮並沒有立即回答他,方元還以為他會拒絕自己,正打算長篇大論去說服他的時候,白朮卻點了頭,“可以。”


    方元怔了一下,還沒開始的表演就這樣被白朮簡單的兩個字給憋了回去,他咽了咽被嗆到的口水,尷尬的笑了下,說道:“會有攝影機跟拍,要上電視的。”


    “嗯,我知道。”白朮忽然笑了一下,然後抬起手,輕輕的拍了方元的頭一下,“沒關係。”


    “餵!”方元揮手拍開他的手,“你不知道男人的頭是不能隨便拍的嗎!”


    白朮不說話,隻是若無其事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後定定的望著方元,有些出神。不知道為什麽,方元忽然就覺得充滿了罪惡感,不過是摸了一下頭而已!你至於這麽大反應嗎!


    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方元隻好沒話找話,幹巴巴的說:“其實上電視的話,也算你免費幫你做gg了。”


    “嗯,謝謝。”白朮收回自己的目光,語氣再次恢復了平淡,方元總覺得他似乎有些失望的樣子。


    白朮又問:“現在就開始拍嗎?”


    “等下,我先和節目組商量一下。”方元說。


    白朮點頭,“好。”


    方元跑到那邊和導演商量了一下,導演覺得可行,於是就光榮的成了一名學徒。他穿上小店特別定製的工作服,帶上了廚師帽和口罩,跟著白朮去了後廚。


    白朮的小店雖然不大,但卻五髒俱全,非常之專業,後廚還專門分出了食材處理和燒烤間等幾個專門的區域。方元如今要學習的,是學徒的第一門功課,串串。


    怎麽又快又準的把不同的食材串進細細的鐵釺子裏,其實是一門非常大的學問,方元帶著攝像小哥哥站在門口圍觀著工作的人一雙雙帶著手套的手,飛快地將羊肉、雞翅等不同的食材串在一起,不一會兒就把麵前的盤子堆滿的畫麵之後,表示他和他的小夥伴都驚呆了。


    方元主動湊到一位帶著廚師帽和口罩的中年女人身旁,嘴甜的叫了一聲:“姐姐。”


    東北人都是非常熱情且爽朗的,這種氣質在中年婦女身上體現的尤為淋漓盡致。她聽方元喊她,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但卻熱情的回應了一聲:“哎!小夥子有事嗎?”


    “沒事沒事。”方元趕緊搖頭,“姐姐你是怎麽串的這麽快的?好厲害!能不能教教我呀?”


    “哎呀,這有什麽呀,你整天幹這個也會很快的。”說完還遞了一把鐵釺子給方元,“來,你試試。”


    “好呀。”方元開心的接過來,搬了個椅子坐到了她的旁邊。這時女人才看到跟在方元身後的攝像小哥哥,頓時慌了一下,“小夥子,你這是幹什麽的?電視台採訪?”


    “是呀,姐姐。”方元指著攝像機,對她招了招手,“姐姐,你看那,對著說話,你就能上電視了!”


    “真……真的嗎?”女人緊張的結巴了一下。


    “當然是真的了,姐姐你有沒有什麽話想對家人說?”方元鼓勵著她對攝像機說話,“他們會看到哦!”


    女人趕緊點頭,也忘了緊張,擦了擦手,正了正自己的廚師帽,想了想還把自己的口罩給摘了,一臉正經的對著攝像機揮了揮手,“小輝,看到媽了嗎?你在外麵千萬要好好照顧自己,需要什麽就告訴家裏,不要捨不得花錢!家裏一切都好,媽媽在這裏上班每天都很開心,老闆對我們也很好,你不要擔心媽媽,媽媽永遠支持你的所有決定!”


    女人說到最後聲音有些哽咽,迅速背過攝像機,匆忙的帶上了口罩,方元有看到她偷偷的在擦眼淚,想來是想念自己的兒子了。


    方元忽然也有些傷感,他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姐姐,你兒子看到之後,一定會很開心的,說不定馬上就回來看你了呢!”


    “那可不行!”女人擦幹了眼淚,仿佛剛剛的脆弱不存在一般,驕傲的說:“我兒子很刻苦的,他明年博士就該畢業了,今年要留在那邊寫論文呢!”


    “哇!姐姐的兒子這麽厲害啊!”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兒子!”女人挺了挺胸膛,仿佛他兒子就在身旁一樣。


    成功獲得了她的好感之後,方元正式拜這位任大姐為師,開始跟她學串串。此時她已經一改之前的拘束,仿佛忘了攝像機還在一般,和方元交流越來越沒有隔閡了。


    “小方今年多大了?”


    “19了。”


    “都19啦?看著還像個高中生呢。”任大姐唏噓道,“你剛進來,我還以為又是哪家的熊孩子不好好念書,早早就想闖社會了呢。”


    “我今年大一,讀的是星瀾學校。”


    “那個我知道,國內最有名的電影學校,小方真厲害!和我兒子一樣厲害!”


    方元笑笑,沒有接話,他想,在她心裏,她兒子一定是最優秀的人,而能和他兒子一樣厲害,大概就是她能想到最好的讚美之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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