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鞮很惱火,自己升官發財的機會生生被狐偃和這個崑崙季子給攪了,看來,隻能先殺了這個老傢夥,再去追重耳了。


    有了這樣的想法,勃鞮下手可就是十二分的功力了。連環三劍出去,狐毛就亂了手腳,沒辦法,也隻能硬著頭皮扛著。十個回合,勃鞮判斷得不錯,狐毛也就隻能抵擋十個回合,十個回合結束的時候,勃鞮一腳將狐毛踢翻在地,手腕一翻,就要結束狐毛的性命。


    “我操你娘。”就在這個時候,勃鞮就聽到一聲爆喝,打雷一般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隨後就是風聲。勃鞮叫聲不好,急忙低頭,後腦一陣清風過去,還沒來得及抬頭,屁股上已經被踢了一腳,勃鞮一個滾翻出去,足有兩三丈之外才停住,然後跳將起來,回頭再看。


    “唉。”勃鞮嘆了一口氣。


    ——耍笑第一高手


    院子裏多了三個人,不用猜,都是重耳的兄弟,他們是魏犨、先軫和狐射姑,魏犨手持一條大鐵棍,另外兩人都是使劍。剛才就是魏犨橫掃了一大棍,大棍走空之後,一腳把勃鞮踹出幾丈遠。


    勃鞮認識魏犨,因為整個晉國,使棍的就是魏犨一個人。那年頭,有身份的人都用劍,隻有魏犨覺得劍太輕,像玩具,因此用棍。魏犨的大棍在晉國一帶也是十分聞名的,單從力量來說,沒有人是魏犨的對手。


    看見魏犨在這裏,勃鞮隻能自認倒黴,一個魏犨就很難對付了,何況他還有兩個兄弟。


    “你們對付他,我去看看公子。”狐毛從地上爬起來,魏犨幾個人來了,他放心了。說完,狐毛縱身也上了牆,追趕重耳去了。


    現在,以三敵一。魏犨本來就不服氣勃鞮,現在自己人數占優,更加底氣十足。


    “臭太監,我操你娘。”魏犨在動手之前,先罵起來。


    勃鞮一看,你怎麽開口就罵人?你罵,我也罵。


    “臭小子,我操你娘。”勃鞮尖著嗓子回罵了一句。


    “吹罷,你用什麽操?”魏犨來了這麽一句。


    勃鞮沒話說了,心說:怎麽重耳的手下是這麽一幫人,罵人都是一流啊。


    看見勃鞮張口結舌,狐射姑在旁邊說:“老魏,跟他廢什麽話?一棍子打翻他,割了他那話兒。”


    “他哪裏有那話兒啊?早被人割了。哈哈哈哈。”先軫在一旁大笑起來,狐射姑和魏犨也都哈哈大笑。


    這哥三個夠毒,哪壺不開提哪壺。說來說去,都是狐偃給帶出來的。


    勃鞮的臉色氣得鐵青,也不說話,也顧不上對方人多勢眾,揮劍而上。一時間,四個人戰在一起。


    這一回勃鞮算是找了個苦差事,雖然自己武功高強,可是對麵的三個也不善,魏犨的大棍帶著呼呼的風聲,勃鞮的劍根本不敢碰,而先軫和狐射姑都是一流的高手,比狐毛隻強不弱。三大高手圍攻,勃鞮被打得渾身流汗,險象環生。


    可氣的是,這三位一邊打,還一邊損人。


    “嘿,老兄,你叫什麽名字?”狐射姑問勃鞮。


    勃鞮瞪他一眼,沒說話,他這時候哪裏還有精力說話。


    “他姓勃,叫勃鞮。”魏犨說,他以為狐射姑真不知道,心說開會的時候你幹什麽去了?


    要說,還是先軫和狐射姑是好朋友。


    “對了,這人姓勃,名鞮,字不起,哈哈哈哈。”先軫說,還有工夫笑。


    “那不是勃不起?哈哈哈哈。”狐射姑也發出壞笑。


    重耳的這幫小弟中,黃段子一般都是狐射孤和先軫創造的,不過,一般都是先軫說出來,畢竟有父親在,狐射姑還要扮扮深沉。


    勃鞮被狐射姑和先軫取笑,氣得直翻白眼。高手比武,最忌諱心浮氣躁,勃鞮無意之中上了哥三個的當,一時氣憤填胸,劍法散亂。三十多個回合過去,隻聽得嘡一聲,勃鞮的劍還是被魏犨的棍給找到了,當時握不住劍,那把劍直接飛上天去。勃鞮一愣,被先軫一腳踢翻在地。緊接著,被踏上了三隻腳。


    “我數三二一,數到一,咱們一起剁了他。”狐射姑的主意多,能多壞有多壞。“三,二。”


    數到二的時候,勃鞮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狐射姑沒有數一,他故意在拖延時間。等到他準備數一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數不了了。發生了什麽?狐偃來了。


    “刀下留人。”狐偃的聲音,於是,三個人都不敢下手了。


    “這個死太監太可惡,為什麽不殺了他?”魏犨問,也隻有他會問。


    “此人雖然可惡,怎麽說也是晉侯派來的,如果殺了他,那就真是對抗國君了。算了,讓他走。”狐偃的大局觀那是沒得說,該殺的殺,不該殺的不能殺。


    勃鞮戰戰兢兢爬起來,轉身要走,狐偃又說:“勃鞮,你把從公子身上割下來的那塊布帶走,就說公子逃命,追趕不及,隻割下衣袂回去復命。”


    勃鞮一聽,這個辦法挺好,也算是完成了任務,回去也有個台階可以下。別說,狐偃這人還不錯,我得罪他,他還幫我想辦法。


    於是,勃鞮撿起那塊布,急忙忙回絳城去了。


    勃鞮前腳走,狐偃隨後宣布:“立即動身,逃往北翟,魏犨、先軫等人保護公子,此地留下狐射姑和管家壺叔,收拾家當,隨後趕來。”


    車輛早已經準備好,公子重耳、趙衰、狐毛、欒枝等人已經在城外等候,狐偃帶著魏犨和先軫前去回合,之後一同上路。


    第二天,狐射姑與壺叔押著車仗,隨後趕到。


    《史記》記載:獻公二十二年(前655年),獻公使宦者勃鞮促殺重耳。重耳逾垣,宦者逐斬其衣袂。重耳遂奔翟,翟,其母國也。


    ——景連殺夷吾


    勃鞮狼狽逃回,硬著頭皮去見獻公。也沒敢說大戰一場,被人家打得滿地爪牙。而是說重耳聞風逃走,差點追上,結果切了衣角回來。


    “嗯,知道了。”獻公沒說啥,好像根本不關心這事。


    獻公不關心,可是驪姬關心啊。


    驪姬把勃鞮叫到自己房間裏,一頓臭罵。最後說了:“你這沒用的東西,暫時放過你,要是人家景連完成了任務回來,對不起,你自己把那毒藥喝了吧。”


    勃鞮很鬱悶,他知道驪姬說話是算數的。怎麽辦?祈禱,祈禱景連殺不了夷吾。


    祈禱有用嗎?祈禱沒用嗎?


    兩天之後,有人來向獻公報告:“報告主公,景連死了。”


    “嗯,知道了。”獻公還是沒有說啥,好像根本不關心這事。


    其實,不是不關心,而是獻公早就預料到了所有的結果。


    勃鞮很高興,自己終於可以不用吃藥了。可是,他也很納悶,為什麽景連會死呢?夷吾的手下根本就沒有高手啊。


    殺人,殺技並不重要;殺人,重要的是殺心。


    景連的身手與勃鞮相比,是差了一個檔次的。但是,他依然是天下一流的高手。景連知道,重耳手下太多武林高手,自己去了基本上就是白給。所以,他打定了主意,要是自己被派去讓重耳“被自殺”,立馬捲鋪蓋就逃,有多遠逃多遠。可是,他發現自己的運氣不錯,因為他被派去殺夷吾,而夷吾的手下沒有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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