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雍糾猶猶豫豫,遮遮掩掩,還轉移話題:"你看,多麽藍的天吶。"


    祭女很聰明,她在盤算:不算鄭厲公,雍糾現在的地位在鄭國排第三,要升官,隻能是國防部長和總理。雍糾連戰車都站不穩,國防部長肯定是沒戲的,難道他要當總理?取代我爹?


    祭女看出問題來了,她沒有聽說過自己的父親要辭職,而且自己的父親也不可能辭職。


    "藍你個頭啊,說吧,升什麽官?"


    "這這。"


    看見雍糾吞吞吐吐,祭女更加堅信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她知道,再逼問也是逼不出來。如果真的逼問出來了,那也就是自己被殺人滅口的時候了。


    "算了,你不說我也知道,你要當上卿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跟鄭侯是要對付我爹了。唉,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們真要對付我爹,我也沒辦法。魯侯把他老丈人給打了,他夫人不也沒話可說嗎?再說了,我爹跟我也沒什麽感情,自從我娘生了我,我爹就隻愛他的小妾,半年都不跟我們娘兩個說一句話。唉。"祭女說了一大堆話,大意就是你要幹什麽我都支持。


    雍糾高興壞了,想不到祭女平時兇惡,關鍵時刻竟然深明大義。


    "老婆,既然你這麽說,我就把實情告訴你吧。"雍糾一高興,乘著酒勁,把他和厲公的計策一五一十都說了出來。


    "早說啊,既然這樣,我幫你去請我爹吧。"


    "太好了,太好了。"雍糾真高興,他一直就很怕祭足,擔心自己去請祭足的時候一不小心露了餡,那不是自己找死。


    當晚,興高采烈的雍糾獸性大發,在床上瘋狂發泄。


    "你就折騰吧,你們雍家能不能留下個種,就看你今天晚上的效率了。"祭女心裏說。


    --雍糾之死


    第二天,祭女回了娘家,說是幫雍糾去請祭足參觀別墅。


    回到娘家,跟爹問了好,就把娘扯角落裏嚼舌頭去了。


    "娘,我問你,爹和老公,哪一個親?"祭女問。


    "都親。"娘說。


    "哪一個更親。"


    娘想了想,說:"爹親。"


    "為什麽?"


    "你想啊,要是你爹死了,你就沒爹了。要是你老公死了,還能再找啊。"娘的話言簡意賅。


    第66節:鄭國四兄弟(2)


    "好。"祭女說,原本她還有點猶豫,畢竟作寡婦的滋味不好受,如今聽娘分析得這麽透徹,下定了決心。


    後麵的事情其實很簡單,祭女把一切都告訴了祭足。


    "馬拉戈巴茲,他活膩了。"祭足咬牙切齒。以祭足的智商和老辣,對付雍糾這樣的公子哥兒簡直是太簡單。


    第二天,祭足去參觀雍糾別墅,雍糾設宴招待,上來就敬酒。


    "你喝了。"祭足把自己的酒杯遞給雍糾。


    "這,爹。"本來就心虛,如今更害怕,雍糾不知道該說什麽。


    "喝不喝?"


    "爹,這。"到這個時候,雍糾知道事情已經敗露了,沒等他跪地求饒,祭足已經一拍桌子,大喝一聲:"來人。"


    總理府的侍衛們進來了,直接將雍糾踹倒在地,捏著鼻子把那碗酒灌了進去。


    別說,鄭厲公托人從楚國進口的毒藥還真不錯,一盞茶的功夫過去,雍糾七竅出血,成了死人。


    鄭厲公第一時間得到線報,說是雍糾謀殺不成反而被殺。


    "唉,這個廢物。"厲公嘆了一口氣,怎麽辦?跑吧,不跑連自己都沒命了。


    往哪裏跑?宋國是不成了。算來算去,跑蔡國算了。


    就這樣,厲公跑蔡國去了,那一年是厲公四年(前697年)。


    後來,厲公知道雍糾是被老婆出賣了,又是長嘆一口氣:"這個蠢貨,這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老婆啊。"


    --老大之死


    鄭厲公跑了,祭足決定把鄭昭公弄回來。鄭昭公在哪裏?在衛國,整整四年了。


    衛惠公高高興興把鄭昭公給送回了鄭國,為啥這麽高興?他以為能得不少酬謝。


    可是,他錯了。


    根據宋國的經驗,祭足知道,酬謝再多,衛國也不會滿足,最後還是翻臉。與其如此,反正最後也是翻臉,不如一開始就什麽也不給。


    就這樣,鄭國什麽也不給,幹脆把中間那些環節都省略了,從一開始就把衛國當敵人了。衛惠公從滿懷希望到徹底失望,把他氣得肺都要炸了,逢人就說鄭昭公不是個東西。其實昭公也是沒辦法,他也不敢惹祭足。


    當初把人家趕走,如今又把人家請回來,祭足也覺得不好意思。好在昭公是個實在人,多多少少也知道祭足當時的處境是迫不得已,因此也沒有什麽怨言,依然像從前那樣尊敬他,對他言聽計從。


    祭足本來就有些心存慚愧,見昭公對自己一點怨恨也沒有,倒有點不好意思了。怎麽辦呢?祭足想想,幹脆找個人給昭公出出氣吧。


    於是,祭足來找昭公了。三言兩語之後,話歸正題,祭足老著個臉舊事重提,說起那一段來,把當初高渠彌怎麽第一個跳出來支持推翻昭公,又怎麽要親自去殺昭公這些事情添油加醋說了一遍,最後,祭足壓低了聲音說:"主公,這個高渠彌不是個好人,找機會殺了他。"


    "唉,算了,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我也不喜歡高渠彌,可是那時候他也有他的難處。"昭公很寬厚,根本就沒有想到要殺高渠彌。


    "那,那就撤他的職。"


    "那也不好,我剛剛復位就撤了他,別人怎麽想?算了,等等再說吧。"


    祭足沒話說了,不過他也放心了,昭公連高渠彌都不記仇,對自己就更不會怨恨了。


    昭公這個人真是個很厚道的人。他從衛國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一個人,誰?公父定叔。公父定叔是誰?就是公孫滑的兒子、叔段的孫子,算起來,是昭公的侄子。公孫滑在衛國避難,日子過得很是艱難,沒活多大歲數就死了,留下一個兒子就是公父定叔。定叔那時候還是個孩子,東家一頓西家一頓這麽熬日子。昭公到了衛國避難,聽說公父定叔過得艱難,就把他接來同住,現在回國了,幹脆就把他一道帶回鄭國,讓他做了大夫。


    再說鄭厲公,跑到蔡國之後,跟蔡國國君混得不錯,借了點兵,竟然一口氣把鄭國的大城櫟城給拿下來了。有了根據地,鄭厲公就有想法了。


    厲公跟魯桓公一向不錯,於是去找魯桓公,再通過魯桓公去找宋莊公,承認錯誤並且表示今後一定把欠宋國的東西都補上,隻求宋國幫他光復鄭國。


    宋莊公是什麽人?認錢不認人。聽鄭厲公說把欠他的都補上,高興了。


    於是,敵人又成了朋友,厲公跟宋莊公又成了哥們,兩人合兵一處,再加上魯國,又拉上衛國,也算是四國聯軍,一起進攻鄭國。


    祭足是什麽人?領導鄭國抵抗四國聯軍,結果怎麽樣?用趙本山的話說:咋沒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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