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想到上次高速公路改道時,曾經發生過的死人事件,不由得蹙起眉頭。


    這也是今天沒有特意安排其他活動的原因。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張俊他們寧可得罪前來考察的貴賓,也不會再隨便安排那樣的局。


    雖然說死人跟他們並沒有關係,但後續的麻煩卻是不斷的。


    現在譚慶文要喊曾珍去房間裏單獨聊聊人生和文學,這個事情還真有些難辦。


    萬一人家真的隻是想友好切磋一下文學素養呢?


    如果不讓曾珍前去,豈不是徹底得罪了譚慶文?


    張俊想了想,說道:“這樣,曾珍,你先去。過半個小時,我打電話給你,你就出來。”


    曾珍喔了一聲,道:“半個小時,是不是太久了一點?”


    張俊笑道:“那我隔十五分鍾給你一個電話,你要是覺得有事,你就找借口離開。如果你覺得譚主任對你並無惡意,那你就自己看著辦。”


    曾珍抿了抿嘴角,道:“張市長,我可是第一次單獨陪領導,我也不知道該和他聊點什麽?”


    張俊沉著的道:“你是招待辦的人,你平時怎麽跟領導聊天的,就怎麽聊好了。我送你四個字,隨機應變。”


    曾珍無奈,隻得前往。


    張俊沒有立馬離開,就留在頂樓會所裏聽歌喝茶。


    他正喝著茶,伍國光走了進來。


    “張領導,謝副省長在隔壁。”


    伍國光不知道張俊和謝英傑之間關係怎麽樣,所以特意過來提醒一下。


    正常情況下,張俊要是得知有個副省長在隔壁,多半要前去敬杯酒的,這也是結交權貴的最佳方式之一。


    張俊眉眼一動,問道:“謝副省長和誰?”


    伍國光道:“有好幾個人,其中有兩個女的,我認識其中一個,是省電視台的主持人,名叫陳悅。”


    “陳悅?我知道她。”張俊心想,謝英傑怎麽和陳悅在一起吃飯?


    那是一個什麽的飯局呢?


    伍國光又道:“還有一個男的,是省廣電局的劉正傑副主任。”


    “劉正傑?他現在到省廣電局工作了嗎?”張俊恍惚之間,幾乎忘記了這個曾經的朋友。


    那一年,周康案發被抓,劉正傑也受到了牽連,從市廣電局被調職,後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一直沒有再和張俊聯係。


    這幾年間,不知道劉正傑又有了怎樣的奇遇?居然又調到省廣電局工作了?


    伍國光問道:“張領導,你認識劉主任?”


    張俊微微一笑,道:“我和他是老朋友了。嗯,他們在哪個包廂?我過去看看。”


    伍國光告訴張俊包廂號。


    張俊存了酒在伍國光這裏,當即讓對方給自己把酒瓶拿過來,又拿了隻小酒杯,走進那間包廂。


    包廂裏麵,正談笑風生,幾個男女在開著葷素不忌的玩笑。


    張俊看到,除了謝英傑和劉正傑之外,還有一個青年男人,張俊並不認識,但猜測應該是謝英傑的新任秘書,因為秘書身上都會有很明顯的特征,張俊大概一看,就能猜出來。


    兩個女人,一個是省電視台的陳悅,還有一個張俊也認識,是代替沈雪的都市頻道主持人龔小欣。


    眾人扭頭看向張俊。


    張俊笑嗬嗬的道:“謝省長好!看到你們在這邊吃飯,真是巧了,我也在隔壁宴請發審委的同誌,剛剛散席。”


    謝英傑鷹一般的眼神,冷冷看著張俊,淡淡的道:“原來是張俊同誌!你來做什麽?”


    張俊含笑回答道:“過來敬謝省長一杯酒。”


    說話間,他掃了曾經的好朋友劉正傑一眼。


    當初劉正傑犯事後,懇求張俊動用馬紅旗的關係搭救,但張俊並沒有給他任何幫助。


    兩人再次遇到,劉正傑卻當以前的事情都不曾發生過似的,一臉笑容,哈哈笑道:“張俊!好久不見啊!”


    他一邊說,一邊起身,和張俊握手,親熱的攬過張俊的肩膀,道:“來,我們喝一杯。”


    張俊對他這種自來熟的風格,早就習以為常。


    有些人就是能做到這樣,需要用你的時候,就把你當成最好的兄弟,一旦用不上你,立馬把你踢到一邊。


    大家都是在名利場中,逢場作戲的本領誰沒有啊?


    張俊微微一笑,道:“正傑,好久不見,你這是發達了吧?”


    劉正傑嘿嘿笑道:“我混口飯吃罷了,哪裏能跟你比啊?堂堂臨溪市的大市長,我都不敢到你跟前露臉,怕你嫌棄我呢!你是真的高升了,都不聯係我們這些故舊嘍!”


    這話說得很厲害,既把過去的事情挑明了,又說明了他為什麽這段時間沒有聯係張俊,還把兩人之間不曾聯係的過錯,推到了張俊身上。


    張俊先敬謝英傑的酒。


    謝英傑似乎並不賣張俊的麵子,並沒有端起酒杯。


    張俊也不覺得尷尬,人家級別擺在那裏呢,和你喝酒,那是人家瞧得起你,不喝你的敬酒,你也沒有辦法可想。


    “謝省長,我幹了,你隨意。”張俊神色自若的喝光了杯中酒。


    他無非就是過來探探情況,敬酒隻是一個幌子。


    謝英傑擺了擺手,沒有說什麽。


    劉正傑看到這一幕,便知道謝英傑和張俊之間並不對付,對張俊的熱情,立馬淡下去幾分,和張俊碰了碰杯子,喝了一杯。


    張俊識趣的告辭離開。


    等張俊走後,謝英傑問劉正傑道:“你和他很熟?”


    劉正傑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談不上多熟。幾年沒有聯係了。”


    謝英傑沉著臉道:“這個人不值得結交!”


    劉正傑怔了怔,連忙問道:“謝省長,你和他有什麽誤會?”


    “誤會?如果是誤會就好了!”謝英傑咬了咬牙,用力一揮手,道,“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總而言之,我對這個人沒有一絲好感!”


    他說得這麽嚴重,當然是在警告在座的眾人,以後想沾我的光,你們就得離張俊遠一點!


    劉正傑眼珠子轉了兩圈,也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


    且說張俊出了包廂,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見。


    他深深的明白,自己和謝英傑之間的關係,已經無法彌補。


    張俊忽然想到,曾珍還在譚慶文房間,時間已經過去二十分鍾了!


    他連忙拿出手機,撥打過去,結果卻無人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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