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話音落片刻沉寂,靈獸長立於原地紋絲不動,此際他一雙眸子定定注目於我,其間悲憤失望竟仿似已難以言喻,而我見此不由心驚,實不知該作何反應方才妥當,不想下一刻,這廝忽而一步近前,雙手死死掐於我肩側,他直將我搖晃至頭暈目眩,聲聲吼道,“你知不知道本座夜行尋你是有要事相商?你知不知道自離開血王蓮山後,本座在碧泱宮宮門前等了你多長時間?你知不知道本座聽聞你夜不歸寢,心裏有多焦急擔憂,我就怕你會出事,見不到你我就是放心不下,無論如何也放心不下,你明白麽?”


    麒麟說著一把拽過我雙手置於他胸口,他一時仰天歎息,再開口語氣愴然,“天知道今夜本座為何如此想見到你,天知道本座為得知你行蹤費勁了多少心力,我非但不顧身份禮儀,於碧泱宮幾番問詢,到最後實在無法,我去溯涵宮尋貞兒,我叫定域王妃去問內務官,苦苦相求,好容易得知你於滄浪驛寢宿懷思,本座心急下不曾有一刻喘息,這就匆匆趕來。。。,誰曾想滄浪驛大門未入,卻見你媚意妖嬈,與鳳百鳴打情罵俏,你說你這叫什麽懷思?你這明明是苟合!”


    麒麟怒意愈盛,我卻早不知該哭該笑,一時掙脫他禁製,低首見得自己衣衫殘破,自褻衣至外袍,已無一件完好,無一件能遮羞蔽體,半晌我頹然跌坐於地,心底悔恨憤懣無處可訴,恍惚間隻知不住搖首,聲聲直道,“我沒有,我沒有與誰苟合,沒有,沒有!”


    許是見我神色激狂,羽帝與靈獸長俱有些愕然不知所措,羽帝一時上前欲扶我起身,他掌心火燙,觸於我腰間萬分炙人,而我神思混亂之際不辨好歹,隻知立時甩開他去,厲聲喝道,“你別碰我!”


    羽帝為我此一喝止,不覺麵露慍色,而此情此境,我已無心理會他作何所思,茫然間拚命拉扯殘破衣衫,隻想略略蔽體,我垂首神思恍惚,口中絮語,連連否認,俱是些“沒有,沒有”。(.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我不知自己為何會淪落至此,為何千年來我自認為清心寡欲,守禮知節,今時卻屢屢被指放蕩無恥,淫媚惑人?想當初年少,白暨礙於君臣之別,始終據我於千裏之外,前時我遭逢大難,好容易得如歌付之真心,無奈何如歌卻又因我一念之差,逼至絕境,我隻道今生欠如歌,永生難償,而今夜五靈會盟畢,無一念支撐,我心碎至極處,隻想求一夢安慰,誰曾想蒼天棄我,連一夢俱不允,連一夢俱不允啊!


    我悲憤至斯,早不論羽帝與靈獸長是否還於身側,一時以手撐地,跌跌撞撞起身,不想身後麒麟又近前相扶,此際靈獸長眉間自嘲,麵上無奈,他開口卻道,“龍衍,本座許是早為你迷了心竅,隻道今時,你與丹鳳不清不楚明明是我親眼所見,可一見你如此楚楚之態,本座還是心疼,心疼的厲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他說著解開外袍覆於我身,苦笑連連,“算了算了,本座相信你,你也別扯衣服了,衣服越扯越撩人,若半路再被幽無邪撞上,本座會更不高興的。”


    他說著於我麵上輕輕啄吻,又彎腰撿起我掉落於地的額冠,靈獸長以掌心輕拭去其上微塵,複還於我手,而我此際神思恍惚幾至不辨自己身處何方,一時自他手中接過額冠,竟茫然朝其頷首一笑,片刻徒餘風聲,尚不及麒麟反應,鳳百鳴又是怒起,羽帝當下炎火劍起,堪堪阻於我與靈獸長之間,赤炎淩厲,隻聽得丹鳳厲聲喝道,“龍衍,你到底是真是假,你到底與多少男人糾葛不清?!”


    羽帝怒意極盛,我聞此方知自己失態,一時看向鳳百鳴,一時又看向麒麟,心下苦笑不止,回神之際隻知將額冠攏於臂彎,搖首無言。


    我踉蹌直往滄浪驛內,舉目遠望,這才發覺此際不複夜深,天邊已現曙光,入眼屋宇樓閣蒙於微光之下,寂寞如訴,而樓台下滄海奔湧,亦仿似責我無恥無能,隻道今時如歌因我而逝,我非但保不住滄浪驛美好回憶之所,竟還惹來一眾不堪,連帶他最後一絲魂光亦不得安寧。。。


    思及此,我雙頰濕意盈然,晨風拂於麵上,絲絲冰涼,我一時仰天長嘯,直喚起滄海潮起,萬丈水靈,此際熹微晨光中,滄浪驛轟然下沉,但見得潮水一浪高過一浪,再緩緩退去時,多少華美屋宇,多少金碧輝煌俱陷落於深海碧波,不複存在,而我心中多少柔情,多少愛意,亦隨記憶中溫柔愛笑,博雅倜儻的如歌王,長眠於此。。。


    我木然抬手拭去淚痕,回身直麵羽帝靈獸長,此際身後浪湧不息,風聲不止,而我不願再與誰人有誤會糾葛,一時顧不上衣不蔽體之羞恥失態,當即扯開靈獸長覆於我身的七色雲紋袍,複交還於他手,此際衣角隨風獵獵飄揚,我強按下心中幾多愁緒,目光掃過麒麟與鳳百鳴,開口隻道,“鼎華兄,今時水羽聯姻,兩族盟好,朕與百鳴兄不過是不複仇敵,握手言歡,實在並非你心中所思,有任何曖昧苟且,再說我等俱為一族之長,一國之君,情/愛二字又怎可妄談?”


    我言未畢,鳳百鳴神色古怪,而麒麟立時欲要接口,我心知這靈獸長又要重提什麽傾慕愛戀,肉麻不堪,當下擺手示意他不必急於答話,我不覺低首苦澀一笑,再開口隻道,“鼎華兄無須多言,一來朕並非女子,二來也並非什麽多情種子,你莫名其妙將一番深情強加我身,你說除卻荒唐二字,還能用什麽言語來形容?”


    我言至此,麒麟已是麵色發白,卻道我心底雖惱恨他前時幾番折辱狎弄,然而事到如今,一見他仿似心痛至極模樣,不覺又緩下語氣道,“鼎華,朕可以不追究以往種種,但自今日起,朕不希望你再有任何荒唐念頭,你可明白?”


    我話音落,一片死寂,莫說靈獸長久久不見表態,就連一旁羽帝亦是麵色複雜,仿似難過至極,我見此心下納悶,不覺狠狠搖首欲要摒去此一夜種種不堪,一時開口又朝麒麟道,“靈獸長方才言說有要事與朕相商,有何事可先去碧泱宮天水閣等候,朕這就避水回去”,我說著正欲自身後一片汪洋避水離去,不想尚未踏出一步,又聞羽帝身後急喚道,“龍衍,你先莫走,孤王也有要事與你相商。。。”


    <listyle="font-size:12px;color:#009900;"><hrsize="1"/>作者有話要說:靈獸長心如刀絞,暴風雨前的寧靜==


    小鳥很難過,他仿佛看到了麒麟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寒)


    至於小幽,誰知道他在不在呢,誰又知道他在哪兒呢(汗)


    ――――――――――


    今天二更,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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