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氣壞了!


    敢當著她的麵,讓聽了她指令的侍衛們集體受罰?


    這是要向滿府的下人宣布,以後她的話不能聽,聽了就有受罰的風險?


    傅玉舒她怎麽敢?!


    老太君的貼身大丫鬟巧杏和一眾嬤嬤們也急了,若這事兒真讓王妃幹成了,老太君日後在府裏還有啥威望啊?


    連帶著,她們這些貼身伺候的奴婢,也會跟著沒地位啊!


    豈非頃刻間,又要回到多年前……被狠狠壓製的狀態?


    那會子,被壓製得太慘了!


    她們在院子裏遇到月華長公主身邊的奴婢,都得賠著笑討好呢。


    光賠著笑還不管用,還得時不時送點“孝敬費”。否則,揪住她們的一丁點錯誤,就敢在月華長公主麵前告黑狀,添油加醋地告黑狀。


    最後,要麽發賣,要麽杖斃!


    那戰戰兢兢、卑躬屈膝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


    思及此,那些婆子們一個勁地給巧杏使眼色,巧杏會意,當即湊近老太君耳邊,壓低嗓音慫恿道:


    “老太君,新王妃也太跋扈了,這是要效仿當年的月華長公主嗎?務必要扼殺在搖籃裏啊。”


    一聽“要效仿月華長公主”幾個字,老太君就越發氣性大了,當即衝上去衝傅玉舒叫囂道:


    “傅玉舒,今日你若敢懲罰這些侍衛,就是忤逆不孝,我要讓邵衡休了你!”


    傅玉舒:???


    又是直呼她大名“傅玉舒”,又是叫囂“休妻”?


    傅玉舒越發氣得狠了,顫抖著雙唇道:


    “那母妃就讓王爺休妻好了!但是,在那之前,本王妃依舊是這府裏的當家主母,想怎麽懲罰就怎麽懲罰!”


    說罷,傅玉舒抬腳就往院門口走去。


    “你!”老太君也氣得雙唇哆嗦。


    崔嬌嬌狠狠地剜了老太婆一眼,故意朝傅淩皓道:“淩皓哥哥,走,咱們也圍觀去!看看那群不長眼的奴才怎麽受罰!”


    傅淩皓沒吭聲,隻一臉慘白地攙扶大腿被踹疼的妻子,跟上傅玉舒的腳步。


    隻見院門口的空地上,七八個侍衛一字排開雙膝跪地,領頭的侍衛還帶頭磕起了響頭,一邊磕頭一邊大聲地懺悔:


    “小的們不長眼,得罪了府裏的貴客,得罪了王爺的大舅哥,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懺悔是一遍遍地懺悔!


    磕頭也是一遍遍地磕!


    磕的是真響啊!


    “砰”“砰”“砰”,一個勁往死裏磕啊。不一會,那七八個侍衛全部都額頭滲血,青磚地麵上猩紅一片。


    圍觀的下人們紛紛神色凝重。


    若事情到此結束,便是最理想的狀態,如此一來,傅玉舒的王妃權威便立起來了!


    ——全府上下都曉得女主人是誰,日後該依附於誰!


    可事情的走向卻忽地來了個急拐彎。


    隻見那群侍衛正“砰砰砰”磕頭時……


    老太君在大丫鬟巧杏的攙扶下,急匆匆追來了,她一聽見那些侍衛們懺悔的話就怒發衝冠。


    拿出老太君的氣勢,高喝道:


    “夠了,懺悔什麽?你們忠心耿耿護主,拚命從瘋丫頭手裏護住你們王爺的母親,何錯之有?”


    “不僅沒錯,還得嘉獎!”


    “巧杏,快攙扶他們起來,叫來府醫好好兒給他們包紮額頭的傷口,再去府庫裏挑選一些好物打賞,並每人月例銀子翻倍!”


    嘖嘖嘖,傅玉舒要罰,她要賞,這是對台戲徹底搭起來了,當著全府奴才的麵對著幹啊!


    巧杏心頭暗喜,連忙帶上那幾個婆子,麻溜地要去攙扶跪地磕頭的侍衛們。


    這時,傅玉舒麵色冷然地發話了:“我看誰敢?”


    短短四個字,倒也頗具氣勢。


    嚇得那些侍衛們磕頭更響亮了。


    巧杏卻渾然不怕,仗著自己是老太君跟前的第一大紅人,索性大力去拽那個領頭的侍衛。


    正在這緊要關頭,崔嬌嬌實在看不過眼了,直接衝過去,飛起一腳就將巧杏給……踹翻了過去。


    崔嬌嬌是力大無窮的,對準巧杏的麵頰就是狠狠一腳,巧杏原地急速翻轉了半圈後……狠狠摔趴在地。


    “哎喲,哎喲。”


    巧杏呼痛個不停。


    隨後,崔嬌嬌又將其餘幾個想去攙扶侍衛起身的婆子們,一個緊接一個地踹翻了!


    她們集體摔趴在地,“哎喲”“哎喲”,摸著老腰呼痛個不停。


    眼見崔嬌嬌又動手,還把自己的人全部打傷了,老太君氣得渾身打哆嗦。


    但老太君再火冒三丈,也不敢對崔嬌嬌動手,因為她幹不過啊。


    於是乎,老太君對準傅玉舒,衝過去就狠狠扇了一巴掌!


    “啪”地一聲巨響。


    傅玉舒白皙的麵頰上,留下一道鮮紅的五指印!


    還對她動手?


    傅玉舒捂住臉,難以置信地瞪視老太君。


    老太君卻狠厲地叫囂道:“看什麽看?打的就是你!叫你沒規沒矩,以下犯上,忤逆婆母!”


    叫囂過後,老太君還要一把抓住傅玉舒的衣襟,繼續開打……


    這次,傅淩皓一把衝了上去,拚了命地抱住傅玉舒,將妹妹死死護在自己懷裏。


    “你個野種,當初吃我西南木府的,喝我西南木府的,好不容易長大了,卻胳膊肘往外拐?”


    “成,我連你一塊教訓!”


    於是乎,老太君打不著傅玉舒了,便對準傅淩皓的臉和脖子,“啪啪啪”一頓狂抽。


    傅淩皓沒有反抗,老太君畢竟真心愛過他十八年,在西南木府漫長的成長歲月裏,除了木邵衡,就數老太君給他的溫暖最多了。


    如今,老太君態度的轉變,他能理解,他確實不是木家的種。


    木邵衡能心無芥蒂地接納他,是木邵衡寬宏大量。


    老太君做不到像木邵衡一樣坦然接受他,心裏有情緒,他能理解的。哪怕老太君發狠般抽他,他也能理解並接受。


    但他接受不了……老太君如此對待舒兒!


    正在傅淩皓緊緊將傅玉舒抱在懷裏護住時,崔嬌嬌惱火地一把從身後攬住老太君的腰身,直接將她給……騰空舉起!


    按照崔嬌嬌的性子,直接就想舉起來狠狠摜到地上去,摔她個四肢斷裂!


    成個殘廢!


    但不看僧麵看佛麵,老太君到底是木邵衡的親生母親,做事不能太絕,所以崔嬌嬌隻是舉起她徑直奔向附近的廂房。


    一把拋到軟綿綿的床榻上。


    再轉身把門給鎖住!


    把死老太婆給關在廂房裏……出不來!


    老太君氣炸了,衝著外麵的下人一通吼:“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給本太君將門打開?”


    院子裏的奴才全都戰戰兢兢,根本不知道到底該怎樣做才是對的。


    直到老太君一連催促好幾聲,才有兩個膽大的婆子鼓起勇氣賭一把,走過去想開門。


    但,那兩個婆子才剛邁出一步,就被崔嬌嬌大聲喝道:“混賬東西,木府的當家主母是誰,你倆都分不清嗎?”


    兩個婆子又膽怯地縮回了腳。


    滿院子的仆人全都知曉,王爺愛重王妃,目前為止,王妃是這裏唯一的當家主母。而老太君是新來的,才入住兩日不到。


    論背景。


    在京城,老太君的靠山隻有王爺一人。


    而傅玉舒的靠山可就多了!


    不僅有王爺,還有娘家父兄,最關鍵的是,背後還有錦衣衛指揮使高鎳……這張王牌呢!


    但凡有點眼力見的,都該知道,站隊老太君絕對是個大錯誤。


    所以,那兩個婆子被喝止後,再也沒人敢上前釋放老太君。


    老太君等啊等,一直等不到解救她的人,氣急了,“啪啪啪”拍打著木門,一通怒罵道:


    “傅玉舒,你這是要將本太君給關起來、不見天日嗎?你個不賢不孝的東西,有你這麽當兒媳婦的嗎?”


    “這哪裏是娶了個兒媳婦,這是娶了個霸王祖宗啊……”


    “我要讓邵衡休了你!”


    “休了你——”


    老太君叫囂不斷,惱怒的聲音直衝雲霄。


    嗬,比嗓門,崔嬌嬌長這麽大就沒輸過。


    隻見崔嬌嬌站在院子裏,也扯著嗓門對吼了起來:


    “有你這個老妖婆在,誰稀罕給你家當兒媳婦?我告訴你,我家舒兒不屑受你家的鳥氣!”


    “我這個當大嫂的表態了,打今兒起,我們靖陽侯府養舒兒一輩子!”


    “一輩子!”


    “一輩子——!”


    聽見崔嬌嬌的話,傅玉舒心頭暖融融的,不禁淚盈於睫,趴在哥哥胸口哭了起來。


    傅淩皓一手抱住妹妹,一手輕輕拍著她後背,柔聲道:“舒兒,跟哥哥回靖陽侯府住一陣子吧。”


    鬧成這樣,雖然舒兒始終稍稍占了點上風,但畢竟挨了婆母的耳光,依舊很難堪。


    唯有等王兄木邵衡回府後,先整頓整頓再說了。


    傅玉舒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時,大丫鬟青梔想回房收拾包裹行李,崔嬌嬌見了,豪氣地道:


    “不必了,靖陽侯府裏什麽都有,若還短缺什麽,我立馬給舒兒置辦便是。”


    就這樣,在傅淩皓和崔嬌嬌的保駕護航下,傅玉舒除了幾個大丫鬟,什麽也沒帶,兩手空空地登上馬車奔向娘家。


    老太君還在廂房裏一通叫囂:“滾,滾,快點滾,這輩子都休想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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