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巨額聘禮不是他們二房的,而是鎮邊王下給傅玉舒的?


    霎時,傅景玄與他母親一樣,宛若被雷擊中!


    一張笑臉僵了不說,心髒還險些驟停!


    潑天的富貴就這樣飛了?


    飛了?


    飛了?!


    傅景玄久久不能置信,他難以接受啊!


    待他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卻又聽到了首輔陳家念的那些禮單,兩廂一對比,首輔陳家簡直……


    “寒酸,太寒酸了!”


    傅景玄怒氣衝衝地瞪向陳黛羽,放開嗓門吼道:“你哥好歹也是你家的嫡長子,娶媳婦就下這麽點聘禮?”


    “你家好意思?”


    “啊?!”


    陳黛羽被吼得一下子火了,立即敞開嗓門回懟:


    “呸,你當初怎麽給我下的聘?一樣值錢的東西都沒有!禮金更是一點沒看見!我家好歹還給了十幾樣值錢的物什,禮金也給了足足兩萬!”


    傅景玄嗤道:“呸!兩萬算個屁啊?人家給了五十萬兩啊!你爹可是當朝首輔啊,娶個長媳兩萬禮金就打發了?”


    “寒不寒磣啊?”


    “丟不丟人啊?”


    “早知如此,我妹妹就不許給你們家了!”


    他妹妹可是花容月貌啊,生得那叫個美!完全可以跟傅玉舒一樣,一朝得遇有緣人,就一步登天當上王妃了!


    這般一想,傅景玄頓時覺得虧大了!


    他的眼底和心底,那濃濃的嫌棄啊!


    連帶著看陳黛羽也越發不順眼起來,尤其瞧見陳黛羽那兩顆缺了的門牙黑洞,就嫌惡地一把推開她,直接把她推得脊背撞上硬硬的欄杆,霎時疼得臉色都變了。


    傅景玄卻跟沒瞧見似的,自顧自冷著臉大步走下長廊,就頭也不回地奔出大房,回了二房。


    陳黛羽氣得夠嗆,一邊疼得齜牙咧嘴,一邊罵罵咧咧道:


    “什麽東西,首輔家怎麽了?首輔家就活該扶貧?我爹娘做得對,就不扶貧!”


    “娶窮酸破落戶的女兒,用不著出手大方!”


    “隨便施舍點,打發了就成!”


    最後這兩句,是陳黛羽瞥見了長廊那頭的四姑娘傅玉萱,故意喊給傅玉萱聽的!


    嗤,以為攀上了她大哥,就能從此風風光光?


    呸!


    等著瞧吧,日後過了門,看她娘親怎麽給傅玉萱好好地立規矩!


    哼!


    陳黛羽深深剜了傅玉萱一眼,一扭小腰,也離開大房回了二房。


    此時的傅玉萱正蹲在地上,緊急搶救氣得暈倒在地的二太太喬氏,使勁兒掐她人中。


    “娘,娘……”


    傅玉萱一邊搶救,一邊鎮定地呼喚。


    好在,傅玉萱手法到位,半刻鍾後,二太太喬氏蘇醒了過來。


    可蘇醒過來,還不如不蘇醒呢,隻見二太太喬氏眼底那個哀痛啊!


    她一把拉住傅玉萱的小手,悲戚道:“萱兒,你打小就是個美人胚子,生得並不比傅玉舒差,若非被陳沛亭耽誤了,再等等,興許也能高嫁當個王妃。”


    那聘禮……


    自然也能跟傅玉舒的一樣豐厚,直接幫他們二房脫貧致富,一下子過上飛黃騰達的好日子!


    傅玉萱:……


    聞言,直接對娘親的異想天開無語了。


    但,瞧著長廊裏堆放著的二十二抬聘禮,傅玉萱也微微蹙了眉。


    按照京城官宦之家下聘的標準,需要六十六抬才算合格。首輔陳家隻給了二十二抬……明顯遠遠低於標準線。


    但也事出有因,應該是回敬去年自家哥哥給的……六抬聘禮。


    一時,傅玉萱也難以說清楚自己心頭的滋味。


    ~


    這日黃昏,傅玉萱正在庫房幫著爹娘清點聘禮,登記造冊時,忽地一隻小白鴿飛了進來。


    傅玉萱一眼認出那是陳沛亭豢養的那隻。


    連忙捧住小白鴿,從她腳上綁著的竹筒裏抽出一張紙來。打開一看,見是陳沛亭約她下值之後,去兩條巷子之外的百味茶樓見麵。


    說是有要事。


    傅玉萱隱隱感知到,這個要事可能與聘禮有關。大約想……安撫安撫她吧。


    傅玉萱沒拒絕,將庫房清點之事交給管事婆子,便回到自己閨房好好地梳妝打扮起來。


    還特意戴上了……幾個月前,陳沛亭買給她的那對赤金步搖。


    最後,她撐著青綠色的油紙小傘,穿著淺綠色長裙出了門。因著百味茶樓不遠,她便節省沒坐馬車,而是親自走了過去。


    穿過兩條不算長的巷子,早早地來到百味茶樓,乖巧地坐等未婚夫的到來。


    “萱兒。”半個時辰後,陳沛亭身穿朝服出現在她眼前。


    “沛亭哥哥。”傅玉萱微微紅著臉站起身來迎接。


    見她麵露薄紅,眼底半分怨氣和怒氣都無,很顯然,她是個拎得清的好姑娘,並未將聘禮的不如意怪責到陳沛亭頭上。


    陳沛亭越發愛重她三分了!


    這樣的好姑娘被他遇上了,他隻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運的那個男人!


    “萱兒。”陳沛亭握住傅玉萱的小手,帶著她一同落座,然後貼在她耳邊輕輕笑道,“今兒,我可不是白來的,有禮物要送給你。”


    說罷,一個紙團塞進了傅玉萱的小手裏。


    鼓勵她道:“萱兒,打開來看看。”


    傅玉萱抿唇一笑,立即將紙團打開,隻一目十行瞅了一眼,整個人就驚呆了!


    ——隻見白紙一共有三張,上頭密密麻麻寫滿了字,一條條全是額外給她增補的……聘禮!


    “沛亭哥哥,這、這是?”傅玉萱難以置信地看著陳沛亭。


    卻見陳沛亭笑道:“這是爹娘的意思,明麵上的聘禮隻有那麽一點,私下裏給你添補一些……當作嫁妝。”


    “我在這條街租了個二進的小院子,那些嫁妝暫時擱放在那。”


    嫁妝,便是不留在娘家,要帶回婆家之意。


    傅玉萱聽懂了,未來公婆不待見她爹娘和哥哥,但對她是沒意見的,所以隻願意私底下給她一些貴重之物,包括額外的五萬兩禮金和一些地契、房產、旺鋪。


    對於這樣的安排,傅玉萱表示理解。


    見她絲毫不懷疑,陳沛亭鬆了口氣,見無人注意這邊,忍不住偷親了她白嫩滑膩的麵頰一下。


    傅玉萱羞澀地微微低頭。


    不多時,店小二端來了兩盞鐵觀音、紅梅香酥糕和一碟子水果拚盤。這是傅玉萱一早就點好了的,囑咐店小二陳沛亭來了再上。


    陳沛亭見點的不多,且全是自己愛吃的,便又笑著讓店小二上了幾樣……傅玉萱愛吃的甜點。


    傅玉萱甜蜜蜜地吃著,突然一陣腹脹,便紅著臉起身去了淨房。


    不料,出淨房時,意外聽到陳沛亭的兩個小廝在那聊天。


    “咱們大少爺對傅四姑娘真真是好啊,自個私庫都搬空了,就為了傅四姑娘心底能好受些。”


    “哎,你說這事鬧的,咱們少爺以後都得省吃儉用了……日子難過喲……”


    傅玉萱:???


    眼珠子一轉,立即明白過來。


    那份增補的聘禮,並非出自公婆之手,而是陳沛亭私下的行為。


    傅玉萱一時半喜半憂。


    憂的是公婆似乎……不待見她,喜的是陳沛亭待她是真心好!


    微微抿了抿唇,向來樂觀的傅玉萱,最終讓喜色占了上風,她心口甜蜜地回到陳沛亭身邊,從他椅背後繞過去時,忽地一彎腰,飛快在陳沛亭麵頰上……親了一口。


    陳沛亭一怔。


    聖上賜婚大半年了,這還是傅玉萱頭一次……主動親他!


    陳沛亭忍不住嘴角翹起,微微紅著臉,低著頭幸福地笑了。


    傅玉萱則羞澀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吃甜點。


    不知是不是心裏頭更甜了,所以連她嘴裏的甜點也一塊變了味道,變得越發甜絲絲起來……


    ~


    一轉眼,又是一個月過去,很快來到了六月初六。


    這日,是姐姐傅玉舒出嫁的大喜日子。


    因著娘親臨盆在即,太醫說就這兩日的事兒,實在不宜操勞,傅玉箏便主動幫娘親分擔了起來。


    瞧,天還未亮,一向愛睡懶覺的傅玉箏就早早起床了,來到姐姐的閨房忙進忙出。


    崔嬌嬌作為嫂子,自然要坐鎮。


    好在,曆經五個月的管家曆練,崔嬌嬌這個當家夫人已經頗為成熟,一應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


    傅玉箏瞧在眼裏,樂在心頭。


    不多時,吉時到,喜娘歡歡喜喜來到門口,催著上花轎:“吉時到,新娘子挪步。”


    聞言,傅玉箏拿起紅蓋頭,親自給姐姐蓋上。


    蓋上前,因為今日盛裝的姐姐太過美豔,傅玉箏忍不住多瞅了幾眼,才舍得將紅蓋頭緩緩地放下。


    然後將姐姐交給王府來的兩個喜娘。


    在兩個喜娘的攙扶下,傅玉舒緩緩走出房門。


    “哇。”


    新娘子一出來,走廊裏的親朋好友紛紛看直了眼,尤其傅玉舒的好友孟央婉更是感歎出聲:


    “王妃就是不一樣啊,連喜袍都與尋常的新嫁娘不同。”


    隻見傅玉舒身披一件大紅色的喜袍,領口、袖口和裙擺上頭全用金線繡著龍和鳳。


    在大周國,服飾等級森嚴,龍鳳圖案的衣裳可不是一般的官夫人可以穿的。


    隨著傅玉舒輕盈的腳步,裙擺上的龍和鳳似乎跟著一塊騰飛起來,金光閃閃地翱翔於九天之上。


    真真是格外耀眼啊!


    刹那間閃瞎了親朋好友的眼!


    她們這群普通的官夫人,便是熬到死,也穿不上這樣高規格的衣裳啊!


    傅玉舒頭頂紅蓋頭,看不見周圍人的神態和眼神,但她能聽見他們源源不斷的羨慕聲。


    傅玉舒微微低著頭,她也能瞧見自己裙擺上恣意飛揚的龍和鳳。


    它們,真的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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