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紫棠、徐婆子、賬房先生和徐飛賀,四人全部打入詔獄後,關於木紫棠的身世很快浮出水麵。


    正如木紫棠所知道的那樣,她是徐婆子和賬房先生的女兒,徐飛賀是她哥哥。


    當年,西南木府老王爺有個愛妾,相當寵愛,差點到了寵妾滅妻的地步。


    徐婆子正是愛妾的貼身大丫鬟。


    恰巧,寵妾和徐婆子同時懷孕,又同一天生下了女兒。


    老王爺那個疼愛啊,誕下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冊封了郡主!


    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更是應有盡有,小嬰兒才剛剛從愛妾肚子裏爬出來的第一天,就已經一馬車一馬車往愛妾的小院子裏運了!


    這潑天的富貴!


    賬房先生眼饞極了!


    於是乎,嬰兒誕生的第一天夜裏,他就威逼徐婆子偷偷地將兩個女嬰調換。從此,他們的女兒成了享盡榮華富貴的郡主!


    而那個真郡主,兩夫妻沒敢留在府裏,賬房先生駕上馬車,連夜丟去了一個貧苦的鄉村路邊。


    是死是活,他們就不知道了。


    這一家子,簡直就是吸血的魔鬼!


    這夜,木邵衡得知真相後,拎著劍連夜趕至詔獄。


    “邵衡哥哥,你終於來了,你終於來救我了!”


    吊在半空中的木紫棠,唇角滲著血,渾身上下也全是刑具打出來的血痕,但她一雙眸子在見到木邵衡的那一刹那,綻放出璀璨的亮光。


    但是,這亮光一閃而逝。


    因為木邵衡看向她的目光,冰寒而冷漠,仿佛看著的不是他親手養大的妹妹,而是一個仇人。


    “邵衡哥哥,我是棠棠啊。”木紫棠哭了,“我是棠棠啊,是不是我渾身是血,你把我認成別人了?”


    要不然,目光怎麽會那麽冷?


    木紫棠似乎怕木邵衡又消失不見,趕緊表白道:


    “邵衡哥哥,我不是你的妹妹,咱倆之間是沒有血緣關係的。”


    “我喜歡你,從我知道你不是我親哥哥的那一刹那,我就抑製不住地喜歡上了你……”


    聞言,木邵衡眼底劃過一絲惡心。


    他一臉嫌棄地嗬斥:“就憑你一個賤奴,也配跟本王提喜歡?”


    木紫棠直接僵住。


    這、這怎麽跟預想的完全不同?


    怔了怔,她仍不死心,哭著道:


    “邵衡哥哥,我不是你的親妹妹啊,你不是該……同我一樣,瞬間喜歡上我嗎?不是對妹妹的那種喜歡,是對女人的那種喜歡……”


    麵對這樣癡心妄想的癩蛤蟆,木邵衡惱羞成怒,送她“不知廉恥”四個字後,便提起劍,直接給了她……一劍穿心!


    “啊……”


    慘叫一聲後,木紫棠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看著木邵衡。


    他怎麽舍得殺她?


    怎麽舍得啊?


    木紫棠死不瞑目,臨死前的那一刻還活在她的天真和幻想裏。


    覺得自己是木邵衡一手帶大的,是與眾不同的,木邵衡就該心儀她!


    她甚至篤定,木邵衡能接受傅淩皓,就能接受她。


    所以身份未被揭穿前,她甚至膽肥得想自己把自己給揭穿了!


    真是個癡心妄想的傻子,也不看看傅淩皓天資聰穎,能狀元加身,有多出眾?走到哪都是給木邵衡掙臉的存在啊。


    而且懂事又聽話!


    再看看她自己,打小蠢笨如豬,她的存在就是給人抹黑的。


    更何況,長大後還屢次挑釁木邵衡喜歡的女人!要將他的王妃送到別的男人床上去!


    她和傅淩皓得到的待遇,能一樣嗎?!


    顯然不一樣!


    正在這時,木邵衡腦海裏霎時閃過……前不久,木紫棠闖進他寢殿,不顧一切投懷送抱,臉蛋貼上他胸膛的畫麵。


    那時,她就起了邪念?


    嗬,他把她當妹妹,她卻把他當男人,打著妹妹的旗號,各種肢體接觸!


    真是該死!


    她竟對自己存了那樣齷齪的念頭,木邵衡隻覺惡心至極,又狠狠補了一劍,直接將她的心給剜了出來,喂狗!


    “啊……”徐婆子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愛女慘死,她尖叫一聲,昏厥了過去。


    對於徐婆子一家三口,木邵衡連瞥都不屑瞥一眼,直接對青川道:“弄死他們,手段怎麽殘忍怎麽來。”


    “是,王爺。”青川恭恭敬敬地回複。


    當然,木邵衡權勢再大,也是管不著錦衣衛的,這不是和他們頭兒成了好兄弟麽,青川自然另眼相待。


    交代完畢,木邵衡直接提起那把血淋淋的劍,掉頭就走。


    ~


    半個月後。


    這日,傅玉箏早飯過後,閑得無聊,便去找崔嬌嬌玩。


    不想,到了哥哥的清風院,卻見崔嬌嬌一臉苦逼地坐在堂屋裏打算盤,她身前的案幾上擺放著厚厚一遝賬本。


    “嫂子這是在查賬呢?”


    傅玉箏以前總愛喚她“嬌嬌”,後來被娘親委婉地訓過幾次,便逐漸改口成了“嫂子”。


    崔嬌嬌聽見傅玉箏的聲音,立馬抬起她委屈的小臉。


    雖說成親好幾個月了,但她年歲不大,還有點貪玩。


    偏偏婆母懷孕了,身子越來越重,所以出了正月起,府裏的一應事務全壓給了她這個世子夫人,導致她整日處理庶務,忙碌得要命。


    再也沒了少女時期的悠閑自在。


    她一時有些難以適應。


    “箏兒。”崔嬌嬌一見到傅玉箏,就忍不住羨慕她的清閑,想怎麽玩就怎麽玩,還能時不時地跟隨高鎳出門耍個大半日。


    瞧見崔嬌嬌委屈巴巴的眼神,傅玉箏“噗嗤”一聲笑了:


    “嫂子別急,你隻是剛接觸庶務,有點不大適應而已,日子久了成了老手,自然能琢磨出省時省力的管家之法。那時,你就會輕鬆很多,又能騰出時間出門玩啦。”


    “真的嗎?”崔嬌嬌瞥了眼堆積成山的賬本,霎時燃起了鬥誌。


    她要早日征服它們,早日出門玩!


    因為崔嬌嬌忙忙碌碌沒時間陪她,傅玉箏告辭後,便又去海棠院找姐姐玩。


    “三姑娘,咱們大姑娘在書房呢。”青梔笑道。


    傅玉箏點點頭,沿著長廊前往書房,路過書房敞開的紅木窗戶時,隻見姐姐正站在窗前低頭畫畫呢。


    神情一臉的認真。


    連她從窗前經過,姐姐都絲毫未覺。


    見狀,傅玉箏便示意守門的丫鬟噤聲,她悄悄地繞到姐姐身後,探頭一看,隻見姐姐好似在畫一座皇家園林。


    “妹妹來了?”傅玉舒餘光瞥見了,但也沒停筆,隻是吩咐“青梔,上茶”,便繼續畫了一刻鍾,直到徹底收了尾,才將畫筆輕盈地擱回筆山上。


    傅玉箏瞥了眼左下角的落款,有“木邵衡”和“傅玉舒”兩個名字,木邵衡那兒還加蓋了藩王王印。


    “姐姐這是在設計王府園林?”傅玉箏笑問道。


    傅玉舒搖搖頭,輕聲笑道:“不是西南的王府,隻是京城的府邸。”


    正月裏,她已經將府邸設計圖填好,交給了木邵衡。木邵衡仔細閱覽後很滿意,便哄著她根據設計圖把完整的實景圖繪製出來。


    這不,她又畫了十來日,今日總算完工了!


    畫卷上呈現的是夏日景觀,各處綠樹成蔭,有鳳尾竹、紫竹林、翠竹林,看得出傅玉舒偏愛竹子。


    傅玉箏細細打量了好一會,忽地,她挽住姐姐胳膊撒嬌道:“很漂亮精致啊。尤其這個蓮花湖我喜歡,待姐姐成親後,我叫上嬌嬌,去府裏找你遊湖采蓮!”


    “咱們仨一起吃蓮蓬!”


    府裏要想挖出蓮花湖,得府邸足夠大才成。


    似靖陽侯府的後院,便隻有一座小小的蓮花池,養著一些紅蓮和鯉魚,卻沒法撐船的。


    所以,傅玉箏幻想著炎熱夏日能泛舟湖上,便有點小興奮。


    “好。”傅玉舒看著妹妹興奮的小模樣,她寵溺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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