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月華長公主慘死的這一夜,傅玉箏睡得很不安穩,隻見她額頭冷汗涔涔,口裏不停地喊著:


    “娘親……不要……”


    “放開我娘……”


    竟是傅玉箏恍恍惚惚,夢見了上一世自家的慘狀。


    茶樓包廂裏,月華長公主坐在圈椅裏,一臉傲嬌地盯著地上跪著的柳晴兒,她掐住柳晴兒下巴,一寸寸打量柳晴兒眼眉。


    “嘖嘖,還真與本宮有三分相似呢。”


    說罷,月華長公主鬆開柳晴兒下巴,饒有興致地問道:“傅嘯天待你如何?可有對你癡迷?”


    都與她有三分神似了,應該癡迷得緊吧。


    卻不料,柳晴兒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蚊子似的小聲道:“沒、沒有,侯爺他至今……沒碰過我。他始終當我是……侄女。”


    月華長公主:???


    麵色一下子陰沉下來。


    沉吟很久,忽地冷哼一聲,隨即讓丫鬟冰雪去買一包無色無味的蒙汗藥來,交到柳晴兒手上,惡毒地叮囑道:


    “去,今夜就下給傅嘯天吃!”


    “但是你給我記住了,隻許扒光他上衣,不許脫他褲子,更不許睡他身體!”


    “屆時,你穿著肚兜,往他身邊一躺,等著陶櫻前去捉奸便是!”


    她不需要傅嘯天真的睡柳晴兒,她隻需要刺激死陶櫻,讓陶櫻誤以為傅嘯天睡了便成!


    陶櫻那個低賤的商女,憑什麽十幾年霸占著他的嘯天哥哥,成為傅嘯天身邊唯一的女人?


    一生一世一雙人?


    呸,她月華做不到的事情,陶櫻也休想得到!


    場景一換,切到了靖陽侯府前院書房。


    陶櫻得知消息後,腳步匆匆趕去書房,一推開房門,就見小榻上傅嘯天光著膀子摟住一絲不掛的柳晴兒,竟是一副恩愛過後的酣睡樣子。


    柳晴兒早被月華長公主身邊的嬤嬤們掐出一身的青紫,是以,陶櫻不疑有他!


    而被吵醒的傅嘯天一看,也以為自己對柳晴兒做下了……糊塗事。


    不得已,納了妾。


    雖說納妾後,傅嘯天一直沒去柳晴兒房裏過夜,但月華長公主一次次送來蒙汗藥,所以陶櫻屢次抓住傅嘯天在書房“寵幸”柳晴兒。


    “要寵幸,回她房裏去!在書房算怎麽回事?祖訓全拋到腦後了?”


    陶櫻怒斥傅嘯天。


    從此,傅嘯天特意叮囑守衛,不許柳晴兒靠近書房。


    從那以後,柳晴兒連傅嘯天的麵都見不著了。


    月華長公主嗤笑柳晴兒沒腦子,給她出主意道:“這還不簡單,見不著麵就不見,你不會跑去陶櫻跟前胡謅啊?”


    胡謅?


    柳晴兒一下子幡然醒悟。


    按照傅老夫人的規矩,陶櫻每日早晚要去老夫人跟前晨昏定省立規矩,而柳晴兒又極得老夫人偏愛。


    於是乎,傅老夫人和柳晴兒聯合起來作戲。


    但凡打聽到傅嘯天氣得沒在陶櫻房裏過夜,次日清晨,柳晴兒必定裝出腰肢酸軟、雙腿乏力的樣子給陶櫻看。


    起初,處子柳晴兒偽裝的一點不像,不像到陶櫻壓根看不出來“她被睡了”。


    月華長公主得知後,直接派了個強壯小廝把柳晴兒睡了,次次往死裏弄……這下不用裝了,那步姿一看就知道經曆過什麽。


    柳晴兒還依照月華長公主的叮囑,在陶櫻前往花園賞花時,故意讓丫鬟隔著花樹嚼舌根,說是傅嘯天癡迷她身子,早厭倦了黃臉婆陶櫻。


    每每聽到這種閑言碎語,陶櫻憋悶得要死!


    而柳晴兒每回偶遇傅嘯天,則乖巧得要命,完全摒棄妖嬈小妾的作風,隻一副晚輩侄女的清純樣,講究個進退有禮,言行有度。


    她還多次對傅嘯天表態:“侯爺盡管去愛侯夫人,妾身……無所謂的,能在侯府有口飯吃,就已知足。侯爺不必掛念妾身。”


    傅嘯天本就納了柳晴兒後,一直冷落在旁,沒對她負責過。


    也沒打算寵幸她。


    所以,見柳晴兒如此懂事,傅嘯天便會在衣食住行上叮囑管家婆子稍稍關照下。


    柳晴兒的穿戴立馬貴氣起來,又有月華長公主往死裏添置,她哪裏還像個府裏的小妾,規格甚至越過了嫡女,與陶櫻這個正妻比肩。


    當然,柳晴兒隻單獨在陶櫻麵前如此裝扮,去了傅嘯天跟前依舊一副“窮酸樣”,惹得傅嘯天以為陶櫻苛待柳晴兒,也就屢次叮囑管家婆子格外關照下柳晴兒。


    這下捅了馬蜂窩了!


    陶櫻一氣之下,把傅嘯天拒之門外,夫妻倆開始冷戰。


    冷戰後,柳晴兒就更不得了了,每日清晨都步姿怪異地出現在傅老夫人和陶櫻麵前,臉上紅光滿麵,全是被小廝睡出來的好氣色。


    柳晴兒還總是朝傅老夫人抱怨自己睡不飽覺,暗指傅嘯天夜裏太貪,寵幸次數太多……


    傅老夫人則瞥眼站在一旁的陶櫻,盡與柳晴兒聊房裏的事兒。


    隻要陶櫻在,就必聊!


    待柳晴兒一走,傅老夫人還陰陽怪氣地指責陶櫻,說她這個正妻攏不住丈夫的心,盡讓丈夫睡小妾了:


    “你如此無能,嫡子何時才能懷上?”


    真真是,怎麽戳人的肺管子,就怎麽來!


    在月華長公主一次次的餿主意下,在柳晴兒的一次次挑撥離間下,在傅老夫人的一次次打壓下,陶櫻逐漸鬱鬱寡歡。


    一日,陶櫻憋得心口痛,恰好三五個貴婦約她出門散心,便不疑有他地應了。


    散心之地真真是一處絕美風景地啊。


    一大片波光粼粼的湖麵,春風貼著湖麵而來,吹得岸邊的綠柳輕盈搖擺,陶櫻站在湖上石拱橋上,隻覺憋悶的胸口稍稍舒暢了些。


    不知何時,身邊的貴婦們全都悄悄撤離。


    月華長公主悄然來到陶櫻身側,諷笑道:“喲,這不是那個爬床的低賤商女嗎?怎的,心情鬱悶不佳?”


    陶櫻聞言轉身望去,連忙請安:“見過月華長公主。”


    月華長公主打量著陶櫻的臉龐,故意顛倒是非,惡意嘲諷道:


    “嘖嘖,瞧瞧你眼下這烏青,昨夜又憂心一夜沒睡安穩吧?你可知柳晴兒為何夜夜受寵?因為她眉眼間有三分相似本宮啊!”


    陶櫻眉眼間的苦澀愈發加重一分。


    月華長公主湊近陶櫻耳畔,惡毒地諷笑道:


    “你以為你爬床嫁給傅嘯天,就能麻雀變鳳凰,從此取代本宮在他心中的位置?將日子過好?你做夢吧!”


    “他肯對你負責,不過是本宮嫁去了西南,反正他娶誰都是娶,施舍給你一個正妻的名分又如何?”


    “跟施舍一隻低賤的母狗似的,毫無區別。”


    陶櫻難受得咬緊下唇。


    月華長公主說完後,朝冰雪使了個眼色。


    冰雪會意,立即安排兩個粗壯的婆子上。


    兩個婆子見四下早已清場,膽子賊大,上前扣住侯夫人陶櫻,往她嘴裏塞上帕子堵住嘴,就把人抓去湖邊。


    將陶櫻的頭死死摁入冰冷的湖水裏……


    溺斃後,拋屍湖中。


    偽裝成陶櫻鬱鬱寡歡,投湖自盡的假象。


    ……


    “不要……不要啊……放開我娘!”


    傅玉箏從上一世的噩夢中猛地驚醒,她坐起身,抱住雙腿嚎啕大哭。


    嚇得在外間守夜的弄月,鞋都來不及穿,就赤腳來到裏間抱住小姐一個勁安慰:“小姐,不怕不怕,隻是做噩夢了……噩夢。”


    綠綺和侍畫睡在耳房,她倆一身武藝,耳力自然驚人,立馬起身也來到小姐房裏。


    三個大丫鬟又是撫背,又是壓驚茶,忙忙碌碌一宿沒睡。


    直到天要亮了,傅玉箏才重新入睡。


    這一睡,又反反複複夢見“上一世娘親被活活溺死”的畫麵,午後,傅玉箏又是驚恐地從噩夢中醒來。


    這時,高鎳的心腹青山來了,呈遞上一封信。


    是高鎳寫來的。


    傅玉箏匆匆拆開一看,見裏頭詳細描述了傅淩皓如何射殺月華長公主的細節……


    見狀,傅玉箏心頭稍稍安慰了些。


    但依然恨意難消!


    傅玉箏直到今日,才從夢境中得知,原來上一世娘親並非鬱鬱而終,也並非投湖自盡,而是……被月華長公主謀害了!


    “毒婦,我詛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哪怕這一世,在她和高鎳的聯手下,徹底改變了娘親的命運,但她心頭的恨意依舊滔天!


    傅玉箏一把火燒掉了高鎳的來信,然後,飯都顧不上吃,就來到書房,對照著書上的“鎮壓邪靈符”,畫了一百來張。


    盡數交到青山手裏,叮囑他:“轉交我哥哥,讓他趁著頭七封在月華長公主的墳包上,務必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青山領命而去。


    緊接著,傅玉箏隨意吃上幾口飯,就又帶上兩個膽大的武婢綠綺和侍畫來到慈仁堂。


    來到關押傅老夫人的小黑屋。


    想起夢境裏傅老夫人配合月華長公主所行的惡事,傅玉箏就氣不打一處來!


    兩個武婢守在門外,傅玉箏端著燭火跨入小黑屋,剛進去,一股屎尿臭味就撲麵而來。


    原來,無人伺候傅老夫人,屎啊尿啊全部拉在床上。


    每半個月才會清理一次。


    那個臭氣熏天!


    直接熏得傅玉箏退了出去,可見老虔婆日日窩在這裏有多受罪!


    活該!


    熏死她活該!


    直到侍畫拿來一個巨大的香包,傅玉箏用香包死死捂住鼻子,徹底隔絕了臭氣,才重新進入小黑屋。


    傅玉箏快速來到床榻前。


    燭光下,隻見傅老夫人雙腿齊根斷,餓得骨瘦如柴,顯得瞪大的一雙老眼格外的大。


    盡管如此,傅玉箏依舊嫌虐得不夠,直接從衣袖裏掏出五根繡花針,對準老虔婆的胸脯……就狠狠紮入!


    從針尾到針頭,全部沒入肉裏!


    “啊……”傅老夫人慘叫出聲。


    從此,五根繡花針住在肉裏,但凡老虔婆稍稍動一下身體,甭管是動手還是動頭,都疼得齜牙咧嘴!


    真真是生不如死啊!


    懲罰過後,傅玉箏再不看她一眼,轉身就走。


    傅老夫人好不容易盼來了人,哪怕又被狠狠整治了一通,巨大求生欲的驅使下,她依舊衝著傅玉箏的背影,顫顫巍巍地喊:


    “箏兒,好箏兒,快救祖母……救祖母出去啊……”


    “今日你救出祖母,祖母非但既往不咎,還念你一輩子情!”


    “將來你大堂哥繼承了爵位,祖母會讓他好好給你撐腰的!絕不讓你在婆家受半點苦啊!”


    襲爵?


    嗬嗬,這老虔婆關押在這裏沒人搭理,對外界消息真是一點不知啊。


    還活在親孫子襲爵的美夢裏呢!


    傅玉箏停住腳步,直接殘忍地刺破她的美夢。


    告訴她親哥哥傅淩皓已尋回,冊立世子不說,還高中了狀元,備受皇帝讚譽。


    還告訴她:“你的寶貝親孫子傅景玄就造化不同了,在皇宮裏嚇尿了,惹得宮裏貴人們紛紛嗤之以鼻。也遭了他嶽父首輔陳大人的嫌!”


    “他這輩子的仕途算是毀了!想光宗耀祖,振興二房?下輩子吧!”


    傅老夫人聽了,激動得身子發顫,這一顫抖啊,肉裏的五根繡花針就刺得她生生疼暈了過去!


    傅玉箏冷哼一聲,捂住鼻子離開。


    出了小黑屋,出了慈仁堂,拐過一條小徑,傅玉箏竟偶遇了從翰林院下值回府的傅景玄。


    傅玉箏一眼就瞥見了他脖子上的傷疤——練武場上,被高鎳一箭射出來的。


    正在喉結下方一點點,異常顯眼!


    為著脖子上這道疤痕,傅景玄在翰林院的日子可是不好過,每每都被同僚調侃。


    每次調侃,還總會順道提起他被嚇尿的糗事!


    “……那天是黃褐色的尿液,傅兄,你水喝少了吧?來來來,多灌幾杯嘛!每天多喝點水,對身體好!”


    “得了吧,傅兄還是少喝點吧,萬一喝多了尿液多,等會又因為什麽事兒嚇尿褲子,濕淋淋一大片可怎麽辦?”


    “啊哈哈!也是,也是。”


    這些惡意調侃,真真是充滿各種惡趣味!


    所以,傅景玄急著想去除脖子上那道顯赫的傷疤。


    今日,偶遇了傅玉箏,傅景玄雙眸一亮,主動迎上來笑道:“三妹妹,真巧,在這裏遇上了你。”


    “二堂哥,有事?”傅玉箏神情異常冷淡。


    傅景玄一噎,笑容也淡了幾分,但還是硬擠出一絲笑,道:


    “三妹妹,你看哥哥脖子上這道疤,是你未婚夫不慎失手留下的。你那兒不是有禦賜的雪膚膏嘛,一抹就好,你借我一點唄。”


    傅玉箏毫不客氣地問:“借了,你還得起?”


    傅景玄一噎,趕忙改口道:“三妹妹你給我一點吧,急用。”


    傅玉箏帕子一甩:“沒了,最後一點底子,半年前也被你的瑤妹妹用完了。現在是丁點不剩。你的瑤妹妹高嫁鎮國公府,手裏指不定有呢,你去討要吧。”


    討要?


    當他是要飯的呢?


    讀書人的傲氣,讓傅景玄當即就想甩袖離開,但實在太想祛除脖子上的傷疤了,便耐著性子繼續遊說道:


    “三妹妹,瑤妹妹隻是個賤妾,哪有什麽地位啊?你手裏若實在沒有,你就幫哥哥向高鎳討要一瓶吧,他那兒肯定有。”


    傅玉箏諷笑道:“高鎳那兒自然有,隻是……你有那麽大臉嗎?敢讓高鎳不用,轉讓給你?”


    說罷,白了他一眼,繞過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隻留傅景玄氣哼哼地站在原地,低聲咒罵道:“自私冷血的東西!對自家堂哥都如此冷血,總有一天,你會嚐盡眾叛親離的滋味!”


    罵完後,傅景玄又突然想起來,傅玉箏被高鎳……退親了啊!


    “嗤,都退親了,嘴裏還喊‘高鎳’喊得那麽親?”


    “就會打腫臉充胖子,下賤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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