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晏的目光如毒蛇似的,死死黏住她,傅玉箏厭煩不已。趴在高鎳大腿上久了,索性裝睡。


    高鎳喚來青川,耳語了幾句。


    青川點頭,瞅了眼睡得正香的“紅裳”,轉身退出大廳辦事去了。


    一刻鍾後,高鎳朝端王告退:“夜深了,她把我腿都趴酸了,我得找個房間先安置她。”嘴上這麽說,大掌一下下撫著“紅裳”後背,眼底冒著掩飾不住的情欲。


    端王哪有不懂的,這是把持不住了,急著睡姑娘呢。


    忙道隨意,隨意。


    高鎳把趴著睡的傅玉箏摟起來,整個人打橫抱起就走。


    假寐的傅玉箏故意“哼唧”一聲,似乎沒睡夠,然後在高鎳懷裏找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


    所謂舒服的姿勢,為的哪是舒服,而是小臉蛋要藏起來,不讓有心人偷窺了去。


    從高晏跟前大步離開。


    高晏站起身,努力想看清楚“紅裳”的臉,奈何,玉白小臉整個兒埋進高鎳胸膛,連個側顏都看不到。


    高晏不死心,偷偷尾隨,見他倆進了一間廂房,他便找個能監視的地兒躲起來。


    不一會,卻聽房裏傳出“啊——”的呼痛聲,緊接著是床腿摩擦地板的“嘎吱”聲,高晏已有多次經驗,一聽便知裏頭是怎樣一副光景。


    可很快,那靡靡之音就消失了。


    才一刻鍾?


    這也太短了,高晏一臉的鄙夷,他那便宜大哥白練了一身腱子肉,床上功夫不行啊,三兩下就萎了。


    忽地,裏頭傳出腳步聲,高晏忙緊貼牆壁徹底躲好。門開了,親眼見高鎳走了出來,又重返宴會廳去了。


    得,揭穿“紅裳”真實身份的時機來了!


    高晏躡手躡腳推門進屋,一眼瞧見“紅裳”沒在床上,而是站在屏風後提筆寫字呢。


    “傅玉箏,果然是你!”


    高晏飛快繞過屏風,大喊一聲。


    然後失控的畫麵就紛至遝來。


    ——那女子小衣都沒穿,光著上半身在畫情趣圖。


    ——那女子聞聲回頭,哪裏是什麽傅玉箏,竟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麵孔。


    ——那女子受驚過度,雙手捂胸,失控尖叫:“你是誰?出去,出去……鎳哥哥,救命,救命啊……”


    很快,青川和青山衝了進來。見闖入者是世子爺高晏,他倆沒敢為難,但堵住高晏這個“罪魁禍首”不讓走。


    不多時,高鎳急匆匆從宴會廳趕回。


    一拳打向高晏。


    “混賬,小嫂都敢覬覦!”


    一拳又一拳,直揍得高晏鼻血直飆!


    高晏可是鎮國公府世子爺,打小被眾星拱月捧著長大的,哪裏受得住被人揍?挨了幾拳後,立馬還手!


    最後演變成,兩兄弟為了個青樓女子大打出手,場麵甚是壯觀!


    引得宴會廳裏的達官貴人,以及春香樓的客人們和姑娘們,全都湧來觀戰。


    最壯觀的是,高晏毫無還手能力,每每叫喊著上前,拳頭還沒夠著呢,就被高鎳踹得飛撲倒地。


    “覬覦小嫂,禽獸不如。”


    “沒兩把刷子,還敢招惹大哥的女人,不自量力。”


    眾人越發看低高晏。


    而那個女子,也很會為自己加戲,衝高鎳痛喊一句:“鎳哥哥,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今生,永別了……來世再續……”


    高鎳急喊:“紅裳,不要!”


    但來不及了,那女子一匕首捅向心窩,橫死當場。


    高晏整個人都懵了,這青樓女子還有如此性子烈的?不過是被他看光了上半身,就一匕首尋了死?!


    也不知是誰報了官,不多時,錦衣衛的人就五花大綁高晏,給押去了衙門。


    這一通鬧啊,高晏很快又一次“名震京城”,不過次次都是負麵的。


    鎮國公夫人得知消息,要去衙門撈人時,險些沒被氣死。


    作孽啊,作孽啊,花銀子撈人事小,與自家大哥公然動手搶奪青樓女子,人家窯姐還看不上他,寧死不從!


    這臉丟大了啊!


    端王也被高晏氣得夠嗆。


    春香樓是端王的產業,好不容易搞到個小娘們討了高鎳歡心,才歡好過一夜,都沒來得及送去高鎳府上給他當奸細,就尋了死,你說這叫什麽事啊?!


    “高晏,你丫的!這筆賬本王記下了!”


    ~


    春香樓後門,停著一輛青布馬車。


    青川撩開車簾,丟一包東西給裏麵的女子。


    女子打開後,見高鎳說話算數,當真拿來賣身契還給她,還恩賜一千兩銀票!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女子跪在馬車裏,磕了三個響頭,感恩戴德。


    青川冷聲道:“走得越遠越好,一旦回京城,格殺勿論。錦衣衛的能耐,你是知道的。”


    女子歡喜地保證,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京城了,春香樓裏做妓子,夜夜岔開腿服侍男人,這種日子對她來說無異於噩夢。


    逃離還來不及呢,傻子才想回來。


    原來,方才那個一匕首自盡的女子,並非真的自盡,而是提前得到把“自動縮回”的神奇匕首,配合著演了場戲罷了。


    ~


    春香樓正門,停著一輛豪華大馬車。


    傅玉箏等在馬車裏有一會了。


    終於,車簾一動,高鎳鑽了進來。


    他手裏拎著個包袱,裏頭是她脫在春香樓裏的外裙、鬥篷和首飾,從靖陽侯府穿出來的那套。


    “今晚,多謝你了,高……高大人。”


    傅玉箏接過包袱,朝他道謝。斟酌過後,敬重地喚他一聲“高大人”。


    她是發自真心地感激高鎳,若非偶遇他,今夜非身敗名裂不可。清白也勢必保不住。


    聽了她的話,高鎳往主位上一坐,揶揄含笑:“幫了你一夜,就喊我高大人?這是打我臉嗎?”


    傅玉箏沒聽懂。


    “叫我鎳哥哥,或亦琛哥哥。”高鎳拋出選項。亦琛是他弱冠那年景德帝恩賜的字。


    傅玉箏:……


    這高鎳是真能自來熟啊。


    “怎的,助你逃脫了險境,叫聲哥哥都不情願?”


    高鎳傾身欺來,修長的手指卷起她胸前一縷青絲,一邊繞著玩,一邊斜眼睇她等她回應……


    顯然沒耐心多等,對準她肩頭,隔著衣料飛快咬她一口。


    “啊——”傅玉箏吃痛。


    她一身嬌嫩肌膚,最是怕疼,哪怕高鎳有心收著力,之於傅玉箏也是難以承受了。


    高鎳卻笑了,呼出的熱氣肆意噴灑她耳畔,語調是說不出的曖昧:“你叫床的聲音,倒是讓我滿意,百聽不厭。”


    傅玉箏霎時鬧了個大臉紅。


    先頭,在春香樓廂房裏的畫麵閃回腦海。


    那會子,高鎳抱了她擱放在床上,他坐在床沿,卻握住她胳膊時不時咬得她呼痛出聲,還不許她忍,故意讓她放出聲來……他還故意使壞搖晃架子床,搞得床腳不停地摩擦地板,發出刺耳的擦地聲。


    傅玉箏兩世都沒經驗,直到此時此刻聽他親口說,才懂那叫……叫床,也才猜出那些動靜意味著什麽。


    他還要不要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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