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教的出現讓已經顯得碧澄的天空重新現出了陰霾,雖然倒春寒已經,梅花越發香濃,但是春寒依舊料峭,人們依然縮著脖子搓著手過日子。


    朝廷寄望去這一年的風調雨順,求五穀豐登,人民繁衍生息,熠澤在糧食豐產上投入很大的精力,壪M能夠讓大尊我倉庫再次豐盈。大尊一片百廢待興,正呈現著勃勃生機,所以死寂了許久的天魔教再一次複蘇。


    天魔教此次出現甚是隱密,所以熠澤手上尚未出有少女失蹤或是全家失蹤的事,但正因此局勢才顯得越發嚴峻起來。


    熠澤倒也不懼怕天魔教重現,這一天遲早會來到,當初風聖城下令滅天魔教之時逃走了最重要的青銅王及五個青銅王下屬,過後,風聖城也未進行徹底清查,按他的性格必然會追殺到底,但是他沒有,熠澤也早知道這是風聖城給他留的一個難題,隻是棘手的是他們下的追鳳令,表明要殺步步,縱然步步武功一流,但無奈她向來愛亂跑,稍一疏忽就跑得不見人影,這些日子以來就天天往外跑,要不是與他約定在先,必須在天亮之前回宮,那更是跑得沒影了,娶這樣一個活潑過頭的小妻子,也算是他前輩子欠她的。


    步步若是知道天魔教重現,必定會插手剿滅天魔教的事宜,但不告訴她,她天天在外麵跑,若是毫無防備則更加危險。


    想著,他招手把步步叫來,讓她坐在自己身邊,把密折給她看了,步步也不覺得看他的密折有什麽不對,自自然然地把密折前前後後看了好幾遍,其實密折上就那麽一行字,隻是她心有所思,無意識地舉動罷了。


    “我就知道遲早有今天,那次漏網之魚跑掉太多,還好多大魚呢。”步步也並不意外,還有些興奮,好久沒事幹了。


    “但這次居然對你下了追殺令,他們的膽子不小!”熠澤哼哼冷笑一聲,一國皇後豈由得這些鬼魅魍魎說殺就殺,這天魔教不出則已,此次定當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但比天魔教更加棘手的事眼前這個躍躍欲試的小女人,熠澤覺得這人比天魔教還要讓他頭痛,他先命密探退下,這才攬著步步的腰道:“保護自己的女人是男人的責任,這次你就讓我表現一回吧。”


    步步不肯:“可是天魔教的事當初就說好了是我的份內工作,後來被他們逃了是我最大的恥辱。”


    熠澤笑道:“那時他們的目的是要蠱惑世人,可是這一次的目的卻非常明確,是殺你!我說,你就讓我表現一回,保護自己的女人吧,普天之下我要什麽有什麽,不過這親自保護自己娘子的事卻不多。”


    步步也笑了,抱著他的肩膀用臉去蹭他的臉,耳鬢廝磨地甩無賴:“我說,你就讓我表現一回吧,難得有人這麽看得起我!普天之下,你娘子我什麽沒有,不過這有人親自追殺我的事卻不多。”


    熠澤意誌緊定,繃著臉拒絕:“不許!這一次聽我的!”


    步步才不怕他:“你綁不住我,我若是硬要去呢?”


    “你若是心裏有我,就不許你去!”他也動了氣,喉頭一陣陣地發僵。


    “這是兩碼事,我心裏有你,和我要去剿滅天魔教完全不搭界嘛。”步步不高興了,也鬆開他的肩膀,嘟起了嘴。


    熠澤拉住她的手,麵上冷硬無比,手心卻灼熱無比:“不許去!”


    步步瞪著眼睛跟他大眼瞪小眼:“我要去!”


    熠澤這一次真的氣壞了,以身犯險的事她就這麽感興趣?


    “你姑姑沒有教你什麽叫‘莫觸鋒芒’?”


    步步拿定了主意便沒的更改了,她昂著頭象一頭倔牛,哼道:“有啊,我姑姑教育過我,斬草要除根,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當日我和風聖城沒有謀劃好讓他們跑了,現在他們就是我的責任,這件事我還就管定了!”


    “不許!”


    熠澤也動了怒,以手製她的手肘,步步如蛇一般溜出他的鉗製,像蝴蝶一般跳出門外,朝他做了個大大的鬼臉,轉身就往外跑,熠澤追出門去,兩人在宮中你追我跑繞了好大一個圈子,好幾次熠澤將要抓到她,但衣角一溜,她又隻泥鰍滑出手心,卻哪裏還能抓得到她?


    步步玩得開心,素衣如雲難留難抓,逗著熠澤滿花園亂跑,直接跑出金坤宮,熠澤追在後麵,兩道一灰一白兩道影子在宮內四處掃蕩,一路驚得宮仆侍衛紛紛下跪,跑到寫玉橋上她回過嬌俏一笑,叫道:“怎麽了,跑不動了?”


    熠澤也被燃起了鬥誌,哼道:“剛才是逗你玩的,現在才要真開始!”


    他腳下一用力,猛然如鷹一般撲上前來,氣勢凶猛無比,步步大叫一聲,腳下一滑,眼看要滑下去,熠澤一驚,來不及多想,第一時間就想拉她的手,卻聽步步笑道:“你輸了!”


    話音剛落,步步低頭衝向他的肚子,熠澤的手原是伸出去拉她,現在沒拉到人,也不及回手,步步便撞到肚子上來,直接將他撞進了水裏,嘩啦水聲響起,步步放肆的笑聲如銀鈴一般響徹大尊的天空:“請你洗個澡!”


    她可沒傻到呆在原地讓他罵個夠,一邊笑一邊向外跑,熠澤渾身濕淋淋的著實難受,步步輕功又了得,沒兩下就不見了影子,隻氣得衝著她的方向怒吼:“翩步步!你給我死回來!”


    我不死回來,我還準備讓別人去死呢,步步沿著一條小路撒丫子跑得歡快,天魔教,姑奶奶等你好久了!


    遠處,孟太後等人在樹下看得清清楚楚,太後一陣陣顫抖,氣得兩眼發直:“反了,真是反了!竟然這般對皇上!”


    晴語適時乖巧地為孟太後披上一件貂皮大裘,孟太後回頭歎道:“我這到底是造了什麽孽,竟然攤上這麽個魔障?皇上的身邊隻有一個女子,所以才這般被她引丟了魂,要是多幾個陪侍也不至如此,這簡直像失了心!”


    晴語柔聲道:“太後別生氣,皇上和皇後鸞鳴鳳和,恩愛有加,是大尊之福。”


    孟太後目光陰沉:“鸞鳴鳳和?鸞為母,鳳為雄,鸞欺鳳之上,是何道理?”


    睛語嚇得立時跪下請罪道:“太後恕罪,晴語不知輕重亂講話,以後不敢了!”


    孟太後看了她好久,眼神漸漸轉為慈愛:“起來吧,你也不是有意,皇上的身邊實在也缺你這樣的端莊自持的女子來輔佐他。你可願意?”


    晴語的話語中有一絲苦澀,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可是皇上的心中隻有皇後,晴語隻求能這般遠遠地看著皇上,陪伴在太後身邊伺候好太後就是……其他的,想也不敢想的……”


    孟太後被今日所見終於斷了最後一根弦,也發了狠:“由不得他!此事哀家自有主張本宮是他親生娘親,大尊素來以孝治國,除非他想不孝。”


    孟太後素來溫柔自持,但被翩洛壓製太久,翩洛縱死,但餘威未息,孟太後對於翩洛那是在心中想罵也不敢多罵的,從年輕時的一股氣不知不覺都投射到了步步身上,見到步步向來冷淡,步步身上那股絕類其姑的氣質讓她既不敢造次,又越發惱怒,這一次親見步步將熠澤推進水裏更加生氣,這股氣於是便讓她當夜便病倒了。


    步步白日裏回到特使隊總部交代麾下從人嚴查天魔教的行蹤,並想法子打入天魔教中,一邊在街上大搖大擺地逛了許久,又砸了幾家行商不法的茶樓酒店,出足了風頭,隻是這麽一來卻不敢回自己家了,危險自己一個人消受,她有武功,家中老娘卻沒有,當然最重要的是,最近娘親掐她耳朵的那勁兒漲得太快,她有些吃不消了。


    做了這麽多的事,成功地讓自己暴露也天魔教人的眼中,拍拍半空的肚子準備回宮,自從熠澤約定要和她一起吃晚飯,她就不敢把自己塞太飽,熠澤不知道什麽時候升格成了奶爸,天天盯著她吃飯,哪怕她在外麵吃得再圓乎,回宮也一定要吃下規定的飲食,這麽收拾了她兩次,她就學乖了,留點肚子應付熠澤,想到熠澤被推下水變成落湯雞的樣子,她不由得笑起來,若是這日子總是這般雞飛狗跳地過下去,似乎她可以忍受很長很長的一段歲月……


    一個衣著破爛的老漢擋在她的麵前,很卑弱地低頭求道:“姑娘給口吃的吧,我家老太婆病倒了,隻求一口飯拖延些時日了!”


    步步望了望老漢幹淨的指甲縫,同情地說:“真可憐,老婆婆在哪裏,我去看看她。”


    老漢渾濁的眼睛裏似乎有淚子在滾動:“姑娘真好心,老婆子有救了!隻是那地方太髒亂,怎麽好意思讓姑娘見?”


    步步更加溫柔了:“不要緊,能救一個都算是積德。”


    老漢擦著眼淚引著步步走向巷子深處,一間破爛的柴房裏滿是塵土木屑,老漢不好意思地用袖子擦擦眼淚說:“我們偷偷住在裏麵,也不知道柴房的主人什麽時候會來趕走我們。”


    步步歎了口氣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富人千金買一笑,窮人賣笑為一錢,這個世道啊。”


    昏暗的一角似乎躺著一個人,蓋著破麻袋一動不動,不時地傳出微弱的呻一吟聲,老漢走上前去,激動地道:“老太婆,有一位菩薩一樣的姑娘說要救你呢,快醒醒!”


    步步不緊不慢地踏進門來柔聲道:“是啊,我來了呢!”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她要揭開破麻袋時,破麻袋下猛躥出一條毒蛇向步步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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