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間血色殷紅,襯得麵白如玉,夷然雙目燦若星辰,朱砂在手顯現豔光若奪命血滴,她指如蘭花微勾,身若白楊亭立,含笑間如拈花,轉盼間如夢幻,在這布滿燈燭暗影若地獄的地下世界裏,有一種讓人心驚膽戰的神秘氣息,煙青裳間綻開的細蕊如劍光點點。


    眾人低下了頭,無法直視她的目光。


    眾人本就無二心,如今算是又見識到如此高深武功,心下更是惕惕而立,肅然不敢或有調笑之心。


    步步知道這些人的忠心,但她若自己無能壓眾,一輩子也不過是這些手下人心中的窩囊廢,如何撐得起將來的大場麵?再好的手下無高將領也終成街頭痞子,俗話說,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水。”她低沉地道。


    貂蟬奉上血碗,她率先喝上一口,傳下去各人都喝了一口,眾人心中熱血澎湃,真心真意奉她為新主子,從此新的主從關係確定,步步的稱呼正式由小姐轉為主子,成了新一任特使隊的首腦。


    如今,翩洛終為成了“前主子”,步步轉身麵對翩洛的靈位拈香一柱,黯然長跪不起。


    眾人無聲跪下,此絕色女子在人間為害無數卻又造福無數,功過豈是一言一篇可述盡,但就算是罪大通天,功大蓋地又如何,如今去人樓空,徒留香煙嫋嫋。


    密道之中尚有許多機關,步步不便多停留著重看了幾處重要機關便出密道而來,眾人在密道下相送步步,直到步步出了密道方才轉身議論,說新主子與舊主子有許多共同點,今日雖然在拜見儀式了露了一手甚是狠厲,但卻令眾人更加心安,有如此強大的主子,便有了一種凝聚力,誰還會想著背棄組織,背棄主子?而且,誰還敢?!


    步步出得密道,又回到到內室中,從內室來到廳堂,發現雖然她與貂蟬都不曾在這裏喝過一口水,但桌上卻赫然擺了兩碗水,一碗喝了一半,一碗喝了一幾口的樣子,武大郎跟著他們出密道,笑道:“樣子總得做的。”


    步步讚許地表揚了他一句,武大郎滿麵光輝,看得出很享受步步的表揚,潘金蓮送步步出門,笑得極殷勤,步步走出沒多久,便聽到潘金蓮與武大郎當街大吵起來:“你這個女人,竟然敢把媒婆都找到家裏來,你什麽居心?”


    “我呸,你個矮冬瓜,老娘不改嫁,難道讓老娘這花一樣的美人跟著你喝西北風?”


    兩人吵得越來越大,最後武大郎動手要打老婆,潘金連大哭著把臉往他跟前湊,叫他打,武大郎提了半天拳頭愣是沒打下去,鄰居都很淡定,想來這戲碼隔兩天就要演一次。


    步步覺得額上的冷汗涔涔直下,不愧是特使隊的人,這戲演得……真投入啊……


    月珂帝英明,熠澤也並非閉坐深宮的不知民事的皇帝,手下暗探衛隊更是不少,要把特使隊安插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沒有兩把刷子還真做不到,所以這些人個個是演戲高手,步步暗笑,尤其姑姑取的好名字,不知內情的人聽著一點也不起眼,對她們這樣憑空出現的人來說真如一二三一般好記。


    見過了自己手下的部屬,又撈了這麽一大筆的財富,步步隻覺得誌得意滿,連著逛街之時頭都抬高了幾分,明珠--出了密道貂蟬便隻能是明珠了--跟在後麵苦著一張臉,手上背上肩上滿滿全是吃的玩的用的,連街邊小童玩的轆軲都被步步給順手牽羊了。


    “小姐呀,您要開店嗎?”明珠哭喪著臉,一副手都要累斷的模樣。


    步步總算回頭看到她這樣,慈悲心大發,找了街邊一個看著老實可選的挑夫給了一錢銀子,命他送到左相府去,就說是小姐在街上選的,挑夫聽說是左相府,又見給的銀子夠沉,忙不迭地答應了,再三保證會一毫不拉地送到府裏。


    這邊左相府的人聽說是小姐送來的,雖然不知道這零零碎碎的像開雜貨鋪一樣地送東西來是什麽意思,但也不敢怠慢,忙通知了翩夫人,翩夫人見了東西,又好氣又好笑,也不知道步步搞的什麽鬼,命下人好生保存著,過不多久,步步居然回來了,把翩夫人嚇得不輕,見步步又帶了許多東西回來,待知道了步步隻是得了皇帝的赦令,可以自由出宮,差點沒把步步的耳朵都揪下來:“你這丫頭,想把娘嚇死呀,有話也不早說清楚!”


    步步撒嬌地賴在娘親身邊,用臉像小狗一樣蹭她:“娘,好餓了嘛!”


    這一撒嬌,翩夫人什麽都忘了,趕快命人備飯,一邊嘮叨她這麽大了,還這麽小孩子氣,出門也不知道多帶幾個護衛,要是被人撞了劫了怎麽辦?


    步步衝翩夫人吐吐舌頭,別人要劫她?她不劫別人就已經萬幸了!


    這樣一會逛街,一會回娘家,等到左相大人和兩個兒子回府,見到步步在家時仔細盤問時,步步才大驚失色:“天呀,已經快要晚膳時分了,我答應他要回宮陪他用膳!爹娘,我先走了,我明天還會回來噠!”


    翩鵬手疾手快,一把拉住像兔子一樣想避開爹娘嘮叨的妹子道:“等等,你就打算這麽直接跑回去?”


    步步用看白癡的目光看著他:“難道你要讓我空降?”


    翩鵬不懂空降什麽意思,不過他聰明地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直接拉著她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讓人急速備車道:“雖然你是奉皇上之命任意出宮,不過也得顧及一樣皇家威嚴,總不成一國皇後這樣跑進宮裏,叫人看見了皇家臉麵往哪擺?走了,我送你到宮前。”


    步步用一種全新的目光仰望著他:“行啊,當了近衛首領,果真不一樣了!”


    翩鵬翩雕護著步步,在左相大人含笑的目光和翩夫人半責半笑的目光中,離家而去。


    “不許無事出宮!”翩夫人直著嗓子吼了一句,待到步步真的走了,卻又開始盤算步步明日要回來吃什麽的問題。


    這麽折騰了一日,已經是落西山了,翩鵬翩雕護送步步快馬加鞭回到宮前時,小星子已經帶人來到宮門前問了幾次了,這一次正巧親自出來,見到步步從馬車上跳下來,不由得大喜過望,幾乎沒把眼睛都喜眯了:“娘娘,您可回來了!”


    步步拍拍他的肩安慰道:“知道你受驚了,放心,以後會賠償你的!怎麽樣,他生氣了?”


    小星子搖搖頭,一臉的哀怨:“皇上非凡人也……您還是怎麽去看看吧。”


    步步自己也知道今日毀約了,但好在他說的是“陪他用晚膳”,也就是說隻要他還沒有吃飯就不算踐約,她拋下小星子和明珠一路疾步回到金坤宮,一進金坤宮,一眼但見熠澤坐在桌前,若有所思地望著她,麵沉如水,雖然並無豎眉大怒之狀,連桌前的茶水也沒有起一點波瀾,但她就是知道他生氣了,她暗叫不妙,第一天得到通行證就踐了約,以後他會不會再許她隨意出宮可就難說,雖說自己要出宮易如反掌,但是偷偷摸摸地出宮勢必要預防有人突然來找自己,若是能正大光明地出宮,今後能做的事就方便多了,也不必縮手縮腳地當一個見不得不的女子。


    她來不及多想,嬌呼一聲:“熠澤哥哥,我好想你!”撲之!


    整個溫軟香甜的身體帶著外麵尚附著的冰涼氣息全偎進了熠澤的懷中,熠澤雖然正氣頭上,但見她撲過來卻自自然然地張開雙臂將她摟住,這一摟,又是一陣惱怒:“在外麵瘋了一天,滋味不錯吧,手都能凍成冰塊!”


    步步吐吐舌頭,在他懷裏扭來扭去地撒嬌:“雖然在外麵玩得是挺愉快的,但是我還是很想你啊,要是你能和我一起玩多好,說真的,我今天有錦雲衣坊看到一件外袍,看那質地和做工樣式,比宮製的常袍也不差什麽,我還幫你買下來了呢,先說好哦,就算穿上不好看也不許你笑話我,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給男人買衣服呢!”


    熠澤滿肚子的怒火已經瞬間消亡得一絲不剩。


    在等她的這段時間裏,他的擔心與憤怒在心裏翻湧,她就這麽渴望著出去嗎,像脫韁的馬兒似的那麽歡脫?憤怒過後,隨之而來的是擔心,下午他接到一份密報,說天魔教在京中死而複生,恐有再次卷襲而來跡象,熠澤心中警惕,步步當初與天魔教人交過手,亦是直接滅了天魔教的人之一,若是落到天魔教中可如何是好,武功再也究竟是肉體凡身,如何應付得了有心人設下的陷阱?


    偏偏派去保護的人很快就被她給甩掉,雖然這一切是他在預料之中,但接到密報後他的心就一直無法安定下來,直到她回來才算大大鬆了口氣。


    步步也知道今天有點過份了,心裏暗叫好險,幸好在街上看到一家重新開業不久的老繡坊,有一件黑色白梅花的袍子極是惹眼,但黑底白梅花這種花色不是誰都能配得上的,穿得不好,那便好比如穿了一件乞丐裝,原因很簡單,梅與竹本是清寒之物,最宜儒人雅士,但這件衣上所繡竹梅圖但儒人雅士穿之又嫌有幾分華麗,因此雖然做式衣料都是極上乘的,卻無人津,再者,此時戰爭剛過,大家都喜著華衣,誰願意無緣無故的一身素衣自尋晦氣呢?


    就是這麽一件不討好的衣服,步步一眼望去就直覺感覺到非常適合熠澤,步步從隨身的布囊衣物取出,熠澤便微微挑了眉,待步步強行將這件長袍披到他身上,熠澤一直緊繃著的臉便完全柔和了起來,她圍著他前前後後地忙碌著,像一個賢惠的小妻子,一低頭間,她烏黑的發便在他胸前微微地晃動,她長長的睫毛不住興奮地閃動著,一直閃到他的心裏頭。


    獨屬於她的馨香悄然將他包圍,他垂下眸子,某個潛伏已久的部位在悄然複蘇,他不得不抬起頭不去看她偶而微露的細白玉頸,該死的身體未免太過真實。


    “步步……”他啞聲喚道,氣氛如此旖旎,她是如此撩人,他有些心猿意馬,伸手想要摟她的腰。


    但她毫沒有發覺,退後一步仔細觀賞自己的傑作,為自己的獨特眼光而沾沾自喜:“哇,太帥了,玉樹淩風,公子美如玉!”


    他們正當孝期,衣服一律以玄色,黑色,青,白,灰等色為日常服色,如今這黑白水墨的色彩不入尋常人的眼,卻正合了他們的需求,且皇家天生的富貴之氣已將寒梅傲竹的冷清寒素掩蓋得絲毫不剩,唯見傲然尊貴氣息,這件衣服,普天之下,除了熠澤,倒真的無人再能穿得出這般風味!


    她突然又想,就算是風聖城來穿這件衣服,隻怕也隻能穿出雪中寒梅的肅殺之氣,而不見風雅趣致之無塵了。


    熠澤再上前一步,以手挑起她的下巴,目中有火光暗燃,他的手自她的下巴劃到她的咽喉,悄然往下滑去。


    步步輕顫一下,想要後退,他環住了她的腰,不容逃避地將她拉到自己身前,眼中有命令也有懇求,他放下了帝王的尊嚴,在她的耳邊訴說:“步步,今晚,我們可以……”他的手不知什麽時候劃開了她的衣領,漸漸向那伏兔一般的兩個柔軟逼近,灼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耳邊:“更加深入了解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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