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道德與分寸感及時拉住了他肆意蔓延的念頭,他緩緩閉上眼,關閉了透視眼的異能,將那窺探到的畫麵深埋心底。


    重新躺回沙發,林凡拉過被子,蓋住半張臉,試圖平複激蕩的心緒,可腦海裏依舊是林紫怡睡夢中的模樣,忍不住打開透視眼又看了一眼林紫怡……


    客廳的靜謐被林凡愈發粗重的呼吸聲悄然打破,他的透視眼穿過那扇緊閉臥室門“窺探”內裏。


    瞧見林紫怡躺在床上。


    可就在這轉瞬之間,變故陡生。


    林紫怡那雙眼,仿若被無形之手猛地撐開,毫無征兆地驟然睜開。


    在朦朧月色籠罩下,眸光透著幾分惺忪與迷離,卻又直直地“望”來,好似穿透了空間的阻隔,與林凡的視線狠狠撞上,驚得他心髒猛地一縮,差點以為這奇異的“對視”已被察覺。


    待林凡穩了穩神,定睛再看,隻見林紫怡眼眸裏滿是紅絲,根根分明,猶如細密的血絲織就的紅網,困厄著那原本澄澈靈動的雙眼。


    眼瞼微微浮腫,帶著熬夜後的疲態,眼周的肌膚也失了往日的粉嫩光澤,透著青灰的黯色,全然一副被失眠苦苦糾纏、久不能寐的模樣。


    她就那樣靜靜地躺著,眼神空洞地盯著天花板,思緒仿若飄在虛空。


    不知在暗夜的懷抱裏輾轉煎熬了多久,是被心頭煩擾的瑣事絆住了夢鄉的腳步,還是同林凡一般,被莫名情愫擾得難以安枕?


    這般想著,林凡心底泛起複雜的漣漪,有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感。


    林紫怡輕抬手,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動作遲緩又無力。


    似是想把那惱人的困意與紛擾思緒一並揉碎、驅散,可一切皆是徒勞。


    放下手後,那雙眼依舊滿是清醒的落寞,和對沉睡求而不得的無奈。


    她微微側身,麵向窗戶,月光灑在她側臉,勾勒出一抹孤寂的剪影,單薄的睡衣肩頭滑落些許。


    她也無心整理,隻是沉浸在自己的失眠世界裏,像一隻在暗夜裏獨自舔舐傷口的小獸。


    林凡瞧著這一幕,內心洶湧澎湃。


    他默默閉上透視眼,將視線收回,重新躺回沙發,仰頭望著天花板,腦海裏不斷交替浮現林紫怡睜眼前後的畫麵。


    客廳裏,月色依舊如水,透過斑駁的窗欞,在地上灑下一片片銀白的光影,似是一幅靜謐且清冷的畫卷。


    林凡躺在沙發上,心卻因臥室中林紫怡突然睜眼的那一幕,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麵,泛起層層漣漪,久久難以平靜。


    他的視線還殘留著林紫怡雙眼布滿血絲的憔悴模樣,那是失眠在她臉上刻下的“印章”,透著酸澀與無奈,也讓林凡內心深處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滋味。


    像是兩根在暗夜裏飄搖的浮木,同被失眠的浪潮席卷,惺惺相惜之感愈發濃烈。


    猶豫再三,林凡側身摸到手機,屏幕亮起的微光在昏暗客廳中顯得格外刺眼。


    他眯著眼,手指輕顫著點開聊天界麵,指尖在屏幕鍵盤上摩挲許久,最終敲下一句:“要不要起來吃點夜宵”。


    發送鍵按下的那一刻,仿佛有一顆期待的種子也隨之種下。


    信息發送出去後,便是長久的寂靜,每一秒的流逝都被拉長,煎熬著林凡的心。


    他緊盯著手機屏幕,耳朵卻不自覺地豎起來,試圖捕捉臥室那邊哪怕一絲一毫的動靜,揣度著林紫怡看到信息後的反應。


    是會欣然應允,還是因被打擾而心生不悅?


    這些念頭在腦海中走馬燈似的轉個不停。


    而在臥室裏,林紫怡正望著黑漆漆的天花板發呆。


    手機突兀的震動聲打破了死寂,她愣了一下,伸手拿過手機。


    屏幕的光亮映照著她略顯疲憊卻又帶著些許驚訝的臉龐。


    看到林凡的消息,她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一抹淺淡笑意,仿若暗夜中悄然綻放的曇花,驅散了些許心頭的在屏幕上輕點。


    快速打下:“好呀”二字回複過去。


    發送完畢,才驚覺自己答應得太過爽快,臉頰瞬間泛起一抹紅暈,像是被人窺見了心底的小秘密。


    林凡收到回複,長舒一口氣,心底竟湧起一絲雀躍。


    忙掀開被子起身,動作麻利得全然沒了之前輾轉難眠的慵懶。


    他躡手躡腳走向廚房,生怕驚擾了這夜的寧靜,打開冰箱,裏頭食材雖不算豐富,但應付簡單夜宵倒也足夠。


    他拿出幾個雞蛋、一把青菜,又翻找出一包掛麵,想著煮上一鍋熱氣騰騰的青菜雞蛋麵,暖胃又暖心。


    鍋碗碰撞間,林凡盡量控製著聲響,水在鍋裏逐漸升溫、沸騰,咕嚕咕嚕冒著泡,像是一首歡快的夜曲。


    而林紫怡此時也已穿戴整齊,輕輕推開臥室門,走向廚房,看著林凡忙碌背影,輕聲說道:“真香呀,辛苦你啦。”


    林凡回頭,對上她含笑的眼眸,相視一笑間,這失眠的夜,似也有了別樣溫暖的注腳。


    廚房昏黃的燈光悠悠灑落,驅散了周邊些許濃稠如墨的暗夜,氤氳出一片暖烘烘的小天地。


    林凡腰間隨意係著圍裙,正站在灶台前,手頭忙活得熱火朝天。


    鍋裏的水已燒得咕嚕咕嚕直冒泡泡,像一群歡快跳躍的小精靈,迫不及待地催促著食材下鍋。


    林凡扭頭,瞧見林紫怡沒有走,正笑意盈盈地站在廚房門口,她那一頭烏黑的秀發略顯蓬鬆,幾縷發絲俏皮地垂落在白皙的頸邊,添了幾分慵懶的韻味,眼睛裏還帶著未散盡的困意,卻被笑意點亮,仿若藏著細碎的星芒。


    “你先在沙發上坐會,我馬上做好夜宵。”


    林凡嘴角上揚,綻出一抹如暖陽般和煦的笑,聲音爽朗又溫和,帶著不容置疑的關懷。


    邊說著,邊抬手揮了揮手中的鍋鏟,示意她安心去休息。


    林紫怡卻不依,嘴角的弧度愈發彎起,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貝齒,笑意從眼底漫到眉梢,滿是俏皮與熱忱。


    “我來幫你打下手吧!”


    言罷,她便輕盈地邁著步子走近,身上淡淡的洗衣液清香飄散開來,混入廚房煙火氣息之中,莫名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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