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逃不過的餘玲化悲憤為動力。


    她一口氣購置十套最新款的瑜伽服,比每天規定起床的時間提前一個小時。


    喝上一杯溫水,她站在鄭庭目光所及的位置,一邊拉伸,一邊呼吸晨間的新鮮空氣。


    甚至在運動結束後,她還會拍照,在社交賬號上分享生活,展現自律貴婦的魅力。


    久而久之,把強迫變成理所當然的餘玲讓鄭府家的傭人們生出敬佩之心。


    私下,他們人人都說,難怪餘玲是鄭家夫人。


    麵對公公的無理要求,不悲不憤不說,反而擺正心態,堅持早睡早起早鍛煉。


    此計的效果不必多說,不但強健自身體魄,還能不廢一言一語,把看不上餘玲的鄭庭氣個好歹!


    鄭家公公和媳婦的戰爭如此激烈,傭人們像是田地裏吃瓜的猹,到處亂竄,甚至在私下,他們還偷偷涉賭,看到最後,到底誰能更勝一籌。


    餘玲春風得意,鄭庭必然是氣不打一處來。


    閑來無事,他便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怎麽打壓兒媳的身上。


    一日下午,趁鄭億在家,鄭庭扭頭看了眼半跪在地,陪鄭鑫昀玩耍的餘玲,對兒子說:「有時間可以把她請回來看看孩子。」


    此言一出,客廳裏的氣氛瞬間凝成一片。


    不止餘玲和傭人,就連鄭億也不敢置信地看著鄭庭。


    「爸,你說什麽?」


    「我說。」鄭庭對狀況外,還聽不懂大人們講話的鄭鑫昀說,「有時間把她叫回來看看孩子。當媽的,怎麽可能不思念自己親生的孩子。」


    「爸!」鄭億蹙眉。


    鄭庭不以為意地抬了抬眼皮:「你吼什麽?」


    鄭億自知不孝,聲音立刻低了兩度:「之前我們不是這麽說的。」


    他們早就已經說好。


    他在外麵找一個條件優秀的女人發展,時機成熟,他向女人明確提出生孩子的要求。


    至於報酬,女人可以隨便開價,不過條件是,從生下孩子之後簽署保密協議,答應與他從此斷聯,並且永遠不會在鄭鑫昀的眼前出現。


    這些細節,鄭庭不但一清二楚,當時的他也是同意的,怎麽會突然出爾反爾?


    「可能是我的年紀越來越大,越來越感性了。」


    鄭庭靠在沙發椅背上,看著一無所知,隻知道抱著玩具笑的鄭鑫昀說。


    「見不得親生母子分離的戲碼。」


    本應是一句沒有特別波瀾的話,“親生”兩個字卻咬得特別重。


    任誰都知道鄭庭究竟是在對付誰。


    沉默許久,餘玲站起身,嚴肅地說:「我不同意。」


    鄭億讚同:「我也是。」


    如果按照鄭庭的意見辦,鄭鑫昀的生母又要以什麽樣的身份出現?


    早已談好的條件,協議都已經簽了。


    如果是他率先打破規矩,女人會不會自然而然地產生登堂入室的幻想。


    萬一弄出按不住的幺蛾子,事情敗露,鄭廣家居的企業形象在消費者心中會大打折扣。


    但凡有損公司利益的提議,他絕不可能同意。


    「你們!」


    夫婦二人同心協力地反抗自己還是第一次。


    鄭庭不滿,但他了解鄭億的脾氣。


    如今,就算他固持己見,用輩分和孝道也難以壓製兒子。


    在不被旁人看笑話之前,他果斷收起竄上心窩的脾氣。


    「我也隻是隨便說說,既然你們都不願意,算了。」


    說罷,他轉身笑嗬嗬地喚著鄭鑫昀的名字。


    抱起孩子,他又摟又親,和藹可親的表情與平時恨不得逼死餘玲的模樣產生強烈的反差。


    任誰看了,都不免有些毛骨悚然。


    經過這一遭,鄭億以為父親會就此罷休。


    沒想到,他竟然在背地裏雇人偷偷調查鄭鑫昀生母的近況。


    為了不惹怒鄭億,他拿到資料後並沒有打草驚蛇,而是想盡各種惡心人的方式,把女人的一切無意間透露給餘玲。


    在鄭庭的操作下,鄭鑫昀的生母就像個無時無刻纏在餘玲身邊的亡靈,不論何時何地都會出現。


    關於女人越來越多的信息不斷累積,丈夫出軌生子的事實也從隻言片語變得具象。


    痛苦、悲憤、羞辱、嫉妒,它們化作一柄利劍橫在她的咽喉前。


    不致命,卻讓她生不如死。


    或許是不服輸,又或許是可愛軟糯的鄭鑫昀,一口一聲的“媽媽”,餘玲忍下一身的傷痛。


    她默默給自己定下十日之約,把一切負麵情緒消化,重振旗鼓。


    “之後的矛盾,幾乎都是生活上的小事。”


    鄭億頓了頓,再三思慮後做出判斷。


    “我不認為那些不起眼的小事會成為她殺害我父親的理由。”


    白計安看著鄭億。


    他真是這麽覺得的嗎?


    以鄭億白手起家的聰明才智,他會不懂積少成多,量變引發質變的道理嗎?


    不起眼的小事?


    那隻是沒有在自己的身上發生。


    傷不在己身,便不會重視。


    不重視,就會遺忘,遺忘了,就連描繪起來,都是那麽的不痛不癢。


    “計安。”鄭億雙手交叉放在膝上,問道:“這些,夠嗎?”


    意識到鄭億想問的,白計安搖頭:“兩人之間的矛盾隻能說明餘玲有殺害鄭庭的動機,不能作為證據。”


    “那該怎麽辦?”


    “沒關係,交給我就可以。我自有辦法調查。”


    掛掉鄭億的電話,白計安算準時間,果然接到了王叔的消息。


    「計安,你要的東西我發到郵箱了。」


    白計安拉過電腦包。


    平板上的信息,是他在案發後聯係王叔調查的。


    餘玲名下,國內外全部銀行賬戶。


    暗網上,雇傭「b chip . 」殺害鄭庭的人花了三百萬美金。


    這不是一筆小數目,加上職業殺手不會拋頭露麵。


    所以,排除現金交易的可能,雇傭者必然會提前支付定金,事成之後將餘下的尾款全部打出。


    密密麻麻的消費賬單中間,一串細長的數字格外顯眼。


    轉出時間是鄭庭死亡的第三天清晨。


    轉出金額,兩百五十萬美金。


    白計安視線上移,直到上一頁的中間,也是案發的半月前。


    同樣的轉賬方式,同一時間,同一個收款賬號,轉出金額五十萬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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