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博遠鬆了口氣。


    處理完日常以後,他活動活動脖子和手指,一扭頭,看見旁邊,機械師在屏幕上摸爬滾打著。


    他突然想起來,肖時欽首先是個職業選手,其次是戰隊隊長,最後,才是戰術大師。


    這句話的意思是,肖時欽首先要完成職業選手的訓練任務,其次要完成戰隊隊長的日常工作,最後還得搞戰術。


    而且肖時欽是個細緻人,事無巨細都要管,這就大大增加了工作量。


    不容易啊。


    能力越大,責任也越大,誠不我欺。


    許博遠正想著,忽然屏幕一黑。


    ——怕窺屏嗎?


    ——當然不是。


    停電了。


    滿屋都黑。


    雖然是下午,但訓練室拉著遮光窗簾,突如其來這一下,屋裏昏暗一片。


    許博遠嚇了一跳:“我——”


    忽然肖時欽抬手胡嚕了一把他腦袋,湊到他耳邊小聲說:“沒事。”


    “……哦。”


    再看隊員們,一個個淡定異常地關了電腦。


    有的起來拉窗簾,有的伸懶腰,有的出去打水。


    “小米去問問什麽時候來電。”


    “好的!”


    ……看著大夥兒的反應,許博遠覺得,突然停電對雷霆來說,好像習以為常。


    “這裏線路不大好,偶爾會停電,我們很有經驗。”方學才小聲解釋。


    許博遠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戴妍琦已經把本子拿出來了:“隊長,提前講戰術?”


    “沒接到停電通知。”肖時欽想了想,“要是十五分鍾後還不來電,就講戰術。”


    “好的。”戴妍琦點頭。


    過了幾分鍾米修遠跑進來:“隊長,目前不能確定什麽時候恢復供電。”


    “知道了,謝謝你。”


    兩個隊員把一塊白板搬到訓練室前方,肖時欽走上去開始講解戰術。


    許博遠不好就這樣離開,遂旁聽。


    他發現男人認真起來果然帥氣,嗯……


    訓練室有人敲門。


    “肖隊,方副隊,勞駕出來一趟,張總找……小許也在啊?哦哦,沒事跟大夥兒多玩玩啊。”公關經理急匆匆地說。


    “小方,小肖,跟許少處的不錯吧?”張總臉色黑黑的,看起來心情十分不佳。


    肖時欽心裏打了個咯噔:“張總……我們關係還好。”他謹慎地回答著。


    “昨晚我跟你說的,讓你跟他提的事兒……”


    投資嗎?肖時欽搖了搖頭:“還沒說。”


    “這樣啊……知道雷霆怎麽突然停電嗎?”張總突然話鋒一轉。


    “啊?”


    “剛剛段總打電話來,說有人要對雷霆不利。”張總說,“段總起初沒信,結果上午有人來大樓檢查線路,說年久失修,責令限期整改。”


    ——突擊檢查?段總猜測?打聽肖時欽和自己的關係?


    肖時欽還沒反應過來,許博遠已經明白了。


    “方學才”開口;“張總擔心昨晚的事,被人記恨下絆子了?”


    張總唰地看向他,目光炯炯:“小方啊,想不到你也這麽敏銳!你能不能跟許少說說,讓他擺平?”


    許博遠說:“我想想辦法。”


    張總大力點頭:“謝謝,謝謝!”


    許博遠又說:“昨晚張總要讓隊長和他說什麽?”


    張總:“就是投資雷霆啊,小方你也提提,提提,咱雷霆絕對值得贊助!有什麽條件盡管開口!”


    許博遠扭頭看肖時欽。


    後者目光有幾分不好意思。


    ——欸,臉好像紅了?


    32


    肖時欽臉紅什麽?


    他心虛啊。


    答應張總的事兒沒著落,兩人私聊裏的當事人許博遠就在身邊坐著。


    他沒心虛得一個抖手摔茶杯,已經算很有底氣了好麽。


    ——其實自從他摔過一個手機以後,就再沒有什麽驚險事故發生過了。


    心虛的老好人肖時欽咳嗽一聲:“張總,您看我們是不是解決現在的麻煩再說?”


    “啊對的,不過其實這兩件事也是一件事嘛,總得麻煩許少。”張總說著,拿出一個信封,在兩人驚訝的目光裏,將信封推過去,“這裏有一萬塊錢,你們先拿著,當招待費還是當紅包都隨意,不夠再和我要。你們別推,也別覺得尷尬,這是正常的公關應酬,求人辦事哪有不花錢的,隻要雷霆先把這個難關度過去就行……”


    張總繼續認真地傳授社會經驗,許博遠偷眼看肖時欽,發現雷霆隊長麵部表情是那麽的……精彩紛呈。


    “……總之,”張總說了五分鍾,最後總結,“一切就拜託你們兩位了!”


    出了老闆辦公室,下樓的工夫,肖時欽直接把信封塞給許博遠:“小許,對不起啊。”


    “沒什麽。”許博遠說,“這事我搞定,肖隊不用擔心。”


    “不不,我是說……”肖時欽站住了,“我沒和你提贊助的事……”


    “呃……”許博遠也站住了。


    樓梯間忽然變得十分安靜。


    呼吸聲清晰可辨。


    肖時欽斟酌了一下用詞:“你是藍雨的支持者,要你改支持雷霆,作為朋友,你會很為難,所以我覺得暫時不提比較好。”


    “這樣啊。”許博遠點頭,隨後追問,“你覺得暫時的話,要過多久?”


    肖時欽:“到你離開吧。”


    他態度自然而認真,眉間仍聚著淡淡的川字紋:“至於張總這邊,我過一段時間想辦法多接幾個gg。不過還是要把戰隊帶起來,畢竟一切憑成績說話。”


    “……肖隊真是狡猾。”許博遠沉默了一會兒,說,“完全站在我這邊,而在不知情的狀態下我也不會理解你,況且到最後,辛苦的是你自己。”


    “因為真是給你添麻煩了。”肖時欽十分歉然。


    “不不,是我給雷霆添麻煩了。”許博遠習慣性反彈。


    “咳咳。”方學才站在樓梯拐角,“你們兩個怎麽這麽客氣?”


    “啊……”許博遠順手把信封往方學才懷裏一塞:“方副隊拿著這個吧。”


    “這是什麽?”方學才打開信封一看,“哪來的錢?”


    “公關費。”肖時欽說。


    “公關?什麽公關?你們看我幹什麽……小許少?”方學才明白過來。


    許博遠說:“張總也說這錢怎麽花都行,那麽這個作為雷霆的活動經費,總可以的吧。”


    一萬塊呢,夠買好多好多鴨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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