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絲也檢測出了光明係天賦,你們高興極了,因為你們最疼愛的女兒她即將擁有美好的前程。可是與此同時你們又在猶豫,因為光明神無比厭惡暗係天賦,尤其是亡靈天賦。”


    “為了站隊,我隻能是被舍棄的一方。”她說著看向凱瑟琳:“一個是你最喜歡的女兒,她擁有著卓絕的光明係天賦。”


    “一個是不受寵的,偏偏她還是亡靈係天賦,你會怎麽選就很顯然了。”


    凱瑟琳瞪大眼,她想要說她不是這麽想的,可捫心自問,她真的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嗎?


    “我偷聽到了你們的談話,父親對我尚且有一絲慈愛之心,他建議把我送到坎達佩斯的莊園,遠離帝都,對外隻說我病了,以此來瞞過光明神殿。”


    阿迪娜看了眼杜蒙特,她不厭惡杜蒙特,畢竟杜蒙特的確給了她一些溫情,盡管這絲溫情少得可憐。


    “母親你明麵上同意了父親的提議,卻在送我離開帝都的時候,暗中下令讓護衛將我送到迷霧森林,我在迷霧森林掙紮了不到兩個月就沒了。”


    “興許是神隻保佑,當我再度睜開眼的時候,我發現我回到了天賦檢測的前兩個月。這一次,不是你們先拋棄我,是我要先舍棄你們。”


    凱瑟琳捂著心口:“阿迪娜,我不是這樣的……你是我的女兒,哪怕我再偏心莉莉絲,我也不會……”


    “事實就是如此,你若是不信,我可以立下天地誓言,讓誓言檢測我到底有沒有撒謊。”阿迪娜像是說著別人的故事一般,表情始終非常平靜。


    “母親,我因為你而死,我又怎麽可能會在你如今悔恨後再和你重歸於好?”


    “這世上,除了生死之外沒有任何大事,我們之間橫亙著生死的界限,這是你永遠都越不過去的。”


    凱瑟琳委頓在椅子上,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她之前有多麽高興阿迪娜過來看她,現在她就有多麽痛苦絕望。


    杜蒙特握緊拳頭:“所以你那會兒就想著離開我們?所以你那會兒拚命地看書識字,你就是在為離開我們做準備?”


    “是,從那時候起,我就想著離開你們,永遠地擺脫你們。”阿迪娜捏緊袖口,努力忍住那波心痛:“隻是我太小了,對這個世界知道的也太少了。”


    “而我回來的時間太短了,我隻有那麽短的時間為我自己籌謀。”


    “我拚了命地想給我自己求一條活路,可是你們誰給過我機會?”


    “我不過為了節省點時間學習,就在索菲亞老師的課堂上表現突出了些,由此就招來了莉莉絲的嫉妒。”阿迪娜說著看向莉莉絲,她甚至還笑了笑。


    莉莉絲立刻移開眼神,似乎沒想到那麽久遠的事她都記得。


    “那日我明明知道莉莉絲帶我去卡琳娜家族是不懷好意,甚至我知道你和你的那些小姐妹們都不安好心,可我還是隨你們一起去了那個小山穀,因為我需要一個徹底離開你們的借口。”


    “我算到了你們小小年紀的惡毒心腸,隻是我沒有算到月圓之夜魔獸暴動,更沒想到我的身體會那麽羸弱。”


    阿迪娜說著譚柚的經曆,就像是說著旁人的故事一般:“我努力和低階魔獸群戰鬥,努力支撐到遇到了父親,可我沒想到父親你對我的慈愛隻有那麽一絲絲。”


    “我和暴牙鼠群戰鬥形容狼狽,父親您嫌惡我,不肯帶我同行。您的貼身侍衛舒伯特憐憫我小小年紀遭逢生死大劫,一路好好地護著我回了家族。”


    “可你們是怎麽做的呢?我一病不起燒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母親您在我病床前不同意請牧師為我治療,因為怕壞了莉莉絲的名聲。”


    “父親您說我若是在山穀外就此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如此也就不會有這麽多煩心事。從那時候起我就下定決心,我要永遠的離開你們,徹徹底底地舍棄你們。”


    丹尼斯和丹尼特兩人垂著腦袋一聲不吭,這些年他們心裏也有埋怨,埋怨阿迪娜怎麽就這麽狠心,不過是兒時父母的偏心,何至於記恨這麽多年?


    可如果中間存在著這樣的生死大事,那麽她的行為就說得通了。


    阿迪娜喘了口氣,沒忍住咳嗽了一聲:“咳咳……所以你們告訴我,我們之間有著這麽多樁樁件件,你們告訴我我應該用什麽樣的態度麵對你們?”


    “我認為這麽些年我避而不見已經足夠體麵了。”


    凱瑟琳撲過來抓著阿迪娜的手:“阿迪娜,是我錯了,是我沒有護好你,你打我罵我都成,可你別……舍棄我這個當母親的……”


    “咳咳……”阿迪娜偏頭又咳了兩聲:“我打你罵你做什麽?如今我才知道。母親你隻是不愛我而已,你愛這家族裏的每一個人,父親、大哥、二哥、你最愛莉莉絲,你唯獨不愛我,不疼我。”


    “可是為什麽啊?我也是你的女兒,你為什麽這麽偏心?這麽多年我一直都想不通,你不愛我,你為什麽要生下我?”


    “我怎麽就這麽倒黴,偏偏就是你的女兒?如果身為你的女兒,就要承受這麽多的磨難,那我寧願我從來都都不曾……不曾來到這個世界上……真的……真的太苦也太痛了……”


    “咳咳咳……”也許是說到了激動處,阿迪娜的情緒有了波動,她胳膊撐在桌子上不停地咳嗽,似乎要連心肺都咳出來一般。


    眾人想要上前卻又顧及著阿迪娜羸弱的身體不敢上手,生怕把她打壞了。忽然從廳外掠進一道黑色的身影,來人手中帶起暗係魔力,蘊養著阿迪娜顫抖的身體。


    “我就說我陪你一起來吧,你偏不信,幸好我悄悄跟著你過來了。”在阿迪娜好容易平複後,戴維森才說了一句。


    阿迪娜擦了把咳出來的眼淚:“我……我以為我能很尋常地麵對,如今才發現是我自大了。我依舊不甘心,依舊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戴維森淡淡道:“你是在這兒繼續待著?還是現在回神殿?”


    阿迪娜頓了下:“來都來了,還是說清楚吧。”


    杜蒙特心髒猛地一縮,他下意識就想避開這個話題,似乎避開這個話題,他們和阿迪娜之間的關係就不會更加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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