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德明也感慨:“咱家也就是靠你奶和你媽,說實在的,農村裏女人是頂梁柱的太少了,咱們村也就咱家,誰讓我和你爸都不行?”


    譚柚:“我懂,所以我以後不想有孩子,也不想結婚。我一聽到孩子哭我就發自內心的煩悶,因為那些並不是好的經曆。”


    “譚玥出生後,我哪兒都不能去,隻能在家幫著照顧孩子,不能出去和發小們一起玩,一放學了就要趕緊回家,要幫著我爸做家務。”


    “我明白他們的辛苦,可我就是覺得委屈。我也不過才九歲,憑什麽這些事都要我做?”


    譚柚後靠在躺椅上:“而且說真的,爸媽到底還是偏心的。因為譚玥不近視,所以他們將更多的希望都放到了譚玥身上。”


    譚德明沉默了下:“他們當初想再生一個也是為了你考慮。”


    “你是個大近視,以後若是畢業了找工作肯定不容易。若是賺不到多少錢以後給他們養老都成問題,若是再生一個,不一定另一個眼神也不好。”


    “若是你有個兄弟姐妹的,你以後也不會太辛苦,起碼有人幫襯著。”


    這些道理譚柚沒去做任務之前不懂,但是現在她明白了。她能怎麽說?她知道譚林夫妻會有這樣的想法,可還是覺得難過。


    這代表她已經被譚林放棄了,被放棄的人,總歸是難過的。


    “那也太長遠了,”譚柚也隻說了這麽一句:“我不曾看到未來被幫襯的生活,我隻看到了曾經有多麽的艱難。”


    “其實現在回過來想,我媽……她逼著我讀書,真的挺難得的。”譚柚右手枕在腦後,眼神一瞬間放空:“盡管她的方式極端了些,可說真的,我一點都不恨她。”


    “但你終歸是有些埋怨的。”譚德明悠悠說道:“你媽那人性子硬,從來都不服軟,她一直對你的要求就很高,要求太嚴格了。”


    “是,我是埋怨的。”譚柚也坦誠:“我以前一直羨慕譚英她們,她們可以隨意出去玩,她們的爸爸媽媽從來都不說什麽。”


    “但是我媽不是,她就覺得我應該文靜,應該成績好,應該知道很多知識。我所有的時間都應該用在學習上,不應該和譚英她們瘋玩。”


    “她對我的掌控欲特別強,認為我應該什麽都聽她的,她不同意做的事我就不能做。”譚柚也歎氣:“如今回望,我承認我對她是有些埋怨的。”


    “可與此同時我又是感激她的,因為她真的盡力了,她努力讓我繼續念書,讓我有一個去爭前程的機會。”


    “又感激又埋怨,爺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懂,”譚德明剝了顆糖:“我懂你的心思,咱家沒人比我更懂你了。那你打算怎麽做?”


    “就這麽相處著唄,”譚柚很光棍:“我都這麽大了,也能自己賺錢了。而且我從小就跟著你們身邊,要說和她們有多親近,說實在的,真的不多。”


    “以後我要讀高中要念大學,在家的時候也不多。等我工作了,估計一年也見不到幾次,我隻要盡到我的責任就好了。”


    “說實在的,我不想結婚也是因為看到了我媽的例子。婚姻給女人帶來了什麽?如果隻是讓我過我媽那樣的生活,我是不願意的。”


    譚德明吧嗒嘴:“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反正你一貫主意大,我也沒覺得女孩兒就得結婚生孩子。我大孫女這麽能耐,我覺得誰都配不上你。”


    譚柚被譚德明都笑:“在您眼裏,我哪哪兒都好吧?”


    “那是當然,”譚德明扒拉著手指頭:“你從小就忠厚老實,一直就很討老人們的喜歡。還會做衣服會做飯,重要的是這麽小就會賺錢能把我和你奶養下去。”


    “你爸也這個年紀了,也沒見他做出什麽成績來,比起你爸來,你比他強太多了。”


    “反正在我眼裏,你比誰都好。要是真把你嫁出去,我可舍不得。女孩兒也就是在娘家的時候是個寶,等結婚了,看看你奶,再看看你媽,就知道是什麽樣子了。”


    譚柚抱著膝蓋:“忠厚老實可不是什麽好詞,爺現在還覺得我忠厚老實?”


    “還是長了心眼的,”譚德明也不傻:“起碼知道不和譚英交好了,也知道給自己留一手,我都沒想到你會把錢放在我這兒。”


    “譚英……”說起譚英,譚柚也有好多話:“譚英她讓我明白不是發小就一定會是好朋友,我發現朋友也沒那麽重要。”


    譚德明:“那就不要來往了,反正以後你們要去學校,能不能分到一個班級不好說,估計見麵的時候就更少了。”


    “但願吧,”譚柚也不去多想,雖說學校不大,可大家若不在一個班級,說實在的,能夠見到的時候真的不多。


    “把錢放在您這兒我也是仔細想過的,”譚柚在譚德明麵前無所不談:“這個家裏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除了您之外放在誰那邊我都不安心。”


    “我隻是沒想到我媽居然把錢都轉到您這兒了,這是特別出乎我意料的。就因為這個,我對她的怨氣就消去了不少。”


    譚德明也驚訝:“你媽這麽做我也驚訝,但是想想又能夠理解。這算是隱形的分家了,以後我和你奶就是你的責任,而她和你爸隻要把你妹妹養大就可以了。”


    “所以既然我和你奶跟你過,你媽就不會貪墨這些錢。你媽這點,還是很大氣的。”


    “但是說真的,以後你會很辛苦,以後你爸媽老了,難不成你還真的不管他們?若是你妹妹譚玥以後沒多大出息,最後還不是你的責任?”


    “管肯定是要管的,”譚柚無所謂:“我以後肯定會很有錢,有錢了很多事都會很容易。雖然錢不能解決一切煩惱,可最起碼能緩解很大一部分。”


    “我爸這人想躺平,我媽還是上進的,這點我很佩服。”譚柚早就將譚家每個人的性子都琢磨得透透的:“我媽早就知道男人靠不住,她哪怕到了七十歲我估摸著她都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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