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馳歡渾身僵硬。


    他睜大了那雙烏黑漂亮的眼睛看向周執,鴉羽般濃密的眼睫止不住的顫動,紅軟的唇瓣不自覺地咬了咬。


    整個人看起來——


    就好似隻受驚的兔子般。


    “我、我……”


    路馳歡說話下意識地打起了磕巴。


    因為心裏太過於緊張,甚至還差點咬到自己的舌尖。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


    畢竟周執不笑的時候整個人就顯得格外的冷冽強大。


    而此時的他就好似打開了某個開關般,目光滾燙而又炙熱,渾身上下散發出濃烈的侵占欲以及攻擊性。


    叫人壓根不敢直視。


    路馳歡壓根頂不住這目光。


    他下意識的轉動了下烏溜溜的眼睛,想要找機會逃走。


    然而。


    周執目光鋒利。


    好似已然是看透了他心裏打的小算盤般,現下又是不動聲色的靠近了幾分,好似是想要防止他逃脫般。


    兩人的身體頓時緊緊的貼到了一起,彼此之間幾乎是沒有什麽縫隙。


    夏日的衣衫本就輕薄。


    而周執體溫又高。


    現如今他們又是貼得如此的近。


    路馳歡隻覺得自己現在似乎是抱著個暖洋洋的大火爐,不僅被反複烘烤得口幹舌燥,而且熱得麵紅耳赤。


    偏偏。


    周執還不放過他。


    他若有若無地勾了下唇角,又是刻意低頭湊到他的耳邊打趣般的開口。


    “你什麽——”


    路馳歡睫毛顫了顫。


    片刻以後他把心一橫,眼睛閉上以後就開始求饒,“我錯了!”


    “周哥。”


    “剛才我不該躲你,也不該不讓你進我家的家門…我、我隻是因為酒醉以後發生的事情感覺到有點不自在而已,現在我已經深刻反思了自己,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


    周執聽見這話以後。


    眉頭不自覺地向上輕抬了下,淺灰色的眼眸略有幾分遺憾。


    這小沒良心的。


    求饒怎麽總是如此的快。


    他這逗弄的興致才剛剛上來,到現在還沒有玩夠呢。


    “行。”


    周執哼笑了聲。


    他依舊保持著把路馳歡按在自己懷裏的姿勢,骨節分明的手指甚至還下意識的收緊了幾分,然而此時他卻又是故意說道,“既然你已經反思了自己。”


    “那我就……”


    “原諒你的躲避吧。”


    路馳歡心裏一喜。


    他滿心以為這一茬已然是從周執那裏揭過去,於是便是伸出手推了下周執的胸口,聲音聽起來哼哼唧唧的。


    帶著幾分試探。


    “那你…能先放開我嗎?”


    周執那雙冷冽疏離的眼眸裏掠過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他好似是故意逗著路馳歡般,於是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不能。”


    “我仔細想了下。”


    “你醉酒以後不過是叫了我幾聲哥哥而已,這竟然就讓你不自在了,那以後我們之間若是發生別的事情…那你豈不是要不活了,所以不如我們來個……”


    “脫敏訓練吧。”


    路馳歡的目光茫然而又無措。


    腦子裏更是亂糟糟的。


    什麽叫…他們之間發生別的事情,他怎麽聽著那麽不對勁呢。


    不過不等他細想。


    周執接下來的話又是把他的思緒給拉走了,他慢吞吞的眨巴了下自己的眼睛,喃喃自語地重複道:


    “脫敏訓練?”


    “沒錯。”


    周執雙眸幽暗深沉。


    明明看起來好似塊寒冷刺骨的冰石般,然而眼底深處卻又像是有簇火光正在不停地晃動,“比如說——”


    “咱們把你醉酒以後做的事情多重複幾遍,說不定你就習慣了,這之後自然也不會感覺到不自在。”


    “更不會再躲著我。”


    說到這裏他輕咳了聲。


    那冷冽的聲音裏壓抑著幾分不太明顯的興奮以及笑意,“不如。”


    “你先來叫幾聲……”


    “哥哥聽聽吧。”


    路馳歡腦瓜子嗡嗡作響。


    他凶巴巴的瞪了周執一眼,整個人好似隻氣鼓鼓的河豚般,像是沒想到他竟然打的是這麽個鬼主意。


    “我……”


    剩下那個不字還沒說出口。


    周執就打斷了他想要說的話,那聲音聽起來慢悠悠的。


    “不是說已經深刻反思了下自己麽,原來隻是隨口說出的哄騙我的話啊,看來我隻能用自己的方法來——”


    “等等!”


    路馳歡頓時緊張了起來。


    天知道周執所說的自己的方法是什麽,一時之間路馳歡曾經看過的某棠小說的情節開始在腦海當中浮現。


    住腦。


    他這該死的想象力。


    路馳歡被自己的想象給嚇到了。


    因此迅速的妥協了下來。


    不過是叫周執幾聲哥哥而已,他即便叫了身上也不會掉幾塊肉。


    叫就叫吧。


    想到這裏他用力的抿了抿自己的唇,烏黑清亮的眼睛偷偷看了周執一眼以後,才是不太自在的開了口。


    他的聲音細如蚊呐。


    還有點軟。


    周執雖說五感極其敏銳。


    雖說他早已經是把路馳歡所說的那兩個字聽入了耳朵裏,但現下卻依舊故意裝出了副眉頭緊鎖的模樣來。


    “沒聽清。”


    路馳歡一聽這話。


    白皙的臉頰更是泛起了層淺淺的紅暈,整個人就好似塊灑了層細膩紅莓粉的雪媚娘般,軟軟糯糯的。


    叫人想咬上一口。


    他用力的磨了磨自己的後槽牙,然後一把伸手抓住周執的領口,靠近他的耳朵以後深吸了口氣,“…哥哥。”


    像是自暴自棄般。


    他一連叫了好幾回這個稱呼。


    片刻以後。


    路馳歡才是用力的按了按自己撲通撲通亂跳的小心髒,然後鼓著臉頰,頗有幾分不滿地開口詢問道:


    “可以了嗎?”


    周執神色不變。


    但若是細細觀察他那張冷臉的話,倒是可以從中窺見幾分心滿意足。


    但此時。


    他依舊是故意逗弄著路馳歡。


    “我記得上回你醉酒以後我似乎還背過你吧,不如現在,我們把這件事情的脫敏訓練也一起做了吧。”


    “你!”


    路馳歡扭頭瞪他。


    然而周執原本正低頭在路馳歡的耳邊說話,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得很近。


    好巧不巧。


    路馳歡一扭頭。


    唇角就在不經意之間擦過了周執的耳垂,那動作很快,又輕得好似蜻蜓點水般,潦草而又帶著幾分混亂。


    甚至路馳歡怒氣衝衝之下也隻以為自己不小心吃到了周執的頭發。


    他胡亂揉了幾下嘴巴。


    “呸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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