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是我太過大意。


    師父不隻一次提醒我小心謹慎,我卻還是栽在了這點上。


    現下受困,我腦子卻沒閑著,幕後之人的身份在我這幾日多方打探下漸漸有眉目,付九也略知一二。現在的情況雖然嚴重,但也還在我們先前考慮過的情況內。隻希望付九他不要失了冷靜,能以大局為重才好。


    但私心,我卻盼著他能快點來接我,被他照顧的這段日子我變得嬌貴了,身上的傷和刺骨的水疼得我委屈。


    “賊子還我將士性命!”


    猛然聽到這一聲怒吼,我抬頭像水牢入口處望去。是軍中主帥李成恩。暗中我調查過他多次,付九就是他門下弟子,手握兵權,在軍中是舉重若輕的人物。


    迎麵走來這人一身戎裝手持□□,一臉怒容,雙目幾乎噴火恨不得將我直接釘死在山壁上。


    “大將軍,這就是下官向你稟報的狼牙軍細作。”跟在李成恩身後書生打扮的薑軍師拱手對他說到。


    這水牢現下隻關了我一人,狼牙細作不會是指別人了。我淡然的抬起雙眼與李成恩對視。


    “就是你這狼牙狗賊幾次三番泄露我軍情報予狼牙軍,北關節節敗退,狼牙軍壓洛陽邊境都與你脫不了幹係!今日可算捉到了你這畜生,老夫定叫你生不如死,以你之痛慰我枉死將士在天之靈!”李成恩十分生氣,沒聽我說一句話先自顧自罵了一通,他身邊那薑軍師遞了一條鞭子上來,李成恩抓過鞭子,沾著水就向我身上抽來。


    這鞭子我躲不開,我也不能在此時露怯,咬著牙挨了下來,被抽得轉了一圈,手上的鐵鏈絞得更緊了。還沒等我轉回來,又一鞭子緊跟而來,我身上已經沒有知覺,就這樣一下一下,不知挨了幾鞭,大概也是被抽到了頭,我眼前的血模糊了視線,耳朵裏也有溫熱的血流了出來。


    血無聲的滴進水裏沒有一點漣漪,隨即漫開的花朵將我身遭的河水都染紅了。


    發泄一通,李成恩冷靜了一些,我盯著他雙眼,一字一句的說到:“你說我是狼牙細作,有何證據。”


    不等他開口,那軍師上前一步,說道:“天策軍與狼牙交戰半年有餘,自從四月間開始,軍情頻頻泄露,那時正是閣下初到洛陽之時。”


    我接著問:“每日進出洛陽之人數不勝數,憑這一點未免可笑。”


    軍師從容一笑,說:“出入洛陽的平民百姓雖多,但丐幫絕頂刺客卻屈指可數。旁人做不到的事在你看來卻是輕而易舉。而打探情報,恰恰是你最擅長的事。隻是江瓊,你出身丐幫俠義之幫卻與狼牙賊子同流合汙,你可對得起你師門!”


    我心道對不對得起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少在這裏挑撥我心誌。


    軍師接著說:“軍中情報泄露引起將軍警覺,上下防守甚嚴,你這小人在外打探不到情報,竟把主意打到了大將軍的得意門生身上!你哄騙付少將,得取情報。在天策府這些時日,又有多少將士因你送命!這其中,就包括李青少將!他才十九歲!”


    到這兒我聽得有點眉目,他說這些話不是說給我聽,是說給他身邊那位大將軍聽的,他句句情緒憤慨為的是點起大將軍的怒火。先說黎民百姓,再說師門俠義,最後提到了李成恩之子李青,還不忘黑一下付九。果然聽了這話,李成恩悲痛難忍,怒火再次被挑起,恨不得親手把我碎屍萬段。


    李青是李成恩幼子,在之前伏擊戰中身隕。喪子之痛太痛,足可以蒙蔽人雙眼。


    我再次問他:“你可有證據。”


    軍師狠狠指著我說到:“你背上的狼牙圖騰就是證據!”


    背後圖騰?陳維利!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在這等著我呢,隻聽軍師對著李成恩說:“大將軍明鑑,正是軍中陳軍醫為這狗賊療傷時,無意間發現這狗賊背部刺有狼頭圖騰的。這圖騰平日不顯現,隻有受熱了才能看見,大將軍以燒紅烙鐵一試便知。”


    我聽得頭大,還烙鐵,烙鐵下去還能看清是什麽頭,怕是連骨頭都能看見了。


    “軍醫陳維利在我藥中下毒,又騙我服下迷藥在我身上刺青。這證據不成立。”我說。


    “狗賊你還敢狡辯!陳軍醫在軍中五年,他有什麽理由汙衊你,更何況他是付少將親自帶去給你看病的!你不光騙了付少將,還反咬陳軍醫。可憐陳軍醫為你傷病日夜不息擔憂,醫者父母心,卻被你這豺狼糟踐!”軍師對著我一通咒罵,轉頭又對著李成恩說:“將軍,此人心思深沉寧死狡辯,依屬下之見,不需再問直接取他狗命,好讓李少將能夠瞑目啊。”


    這軍師說話顛倒黑白是非不分,聽得我隻犯噁心。胸中一口血翻上來,被我生生壓了下去。


    李成恩看著我的目光十分複雜,我坦坦蕩蕩的接受著他的審視。


    我沒說任何多餘的話,這薑軍師的表現急躁,想借李成恩之手殺我的意圖昭然若現,李成恩再失去理智,這些事他也該明白是有內情的。


    良久,李成恩移開目光,對薑軍師說到:“事關重大,留他些時日,我要在三軍麵前審他。”


    薑軍師還有話想說,但李成恩丟下鞭子轉身就走了。他隻得快步跟上,臨行前回頭狠狠的等我一眼,重重吐了口唾沫。


    聽著他們遠去的聲音,我終於鬆了口氣,方才強忍著的痛一齊湧了上來,身上血流不止,兩眼一翻我又暈了過去。


    ……


    ……


    演武場


    這次沒能暈多久,我又被疼醒了。是一個戎裝打扮的少年,從另一端收緊鐵鏈,想把我扶上我身邊的那個小石台。見我醒了,少年輕聲說:“江公子,是付將軍讓我來照看你的。”說著掏出了一個小小的令牌,正是付九的手信。


    我點點頭,示意放心讓他接近。


    少年鬆了鐵鏈,自己也跳入水中扶著我上石台。我身上全是傷口,他不敢用力。磕磕絆絆上了石台我又疼又累,一下也動不了了。少年很懂事,從衣服裏拿出了幹淨的布巾和傷藥,利索的幫我處理起傷口來。


    “付九現在怎樣了?”我問。


    “付將軍說不讓我說。”少年抬頭,對著我無辜的眨眨眼。


    我心道,他要是平平安安啥事沒有肯定就讓你說了,都怕我知道了,他現下處境隻怕也不樂觀。李成恩說要再審我,想來也該快了吧。


    也不知道付九現在怎麽樣,是不是也有人為難他。李成恩與薑姓軍師稱我一口一個狗賊一句一個畜生,不知付九會不會也受這委屈。他性子驕傲,一腔忠君愛國之心被冤枉被汙衊了隻怕是會動真氣。現下他似乎不能隨便活動,也被關起來了也說不定……


    思考間,上半身的傷口已經處理完了,傷藥是付九祖傳款,熟悉的藥味熏的我眼角有點濕潤。越發擔心起付九來。


    看我有些難過的樣子,少年安慰我道:“雖然將軍不讓說,但,但將軍現在還很安全。江公子不必太過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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