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護法已經走了。”韓默看著坐在廚房裏發呆的花雨瓊，提醒道。
“我知道。”花雨瓊把頭悶在臂彎裏，趴在桌上。
“出了什麽事？”韓默坐到了她的身邊。
花雨瓊抬頭看他：“默，我好煩，你說我們該不該幫幫元喬呢？”
“怎麽了？”
“胖護法說，元喬有破除迷障的天賦，但是潛能尚未被激發出來。元喬今天回來的時候會那麽慘，就是因為胖護法找了黑夜和白老幫他激發潛能，但是好像沒什麽效果。我就想了，我們不是有天賦露嗎？那麽多，很可能也用不完，到時候，如果把剩下的給元喬，他也不用再吃那麽多的苦頭了。但是，元喬他是知道你秘密的人，如果他變強了，五年後，我們出去了，他不是更難對付了嗎？我這樣，不是在幫助潛在的敵人變強嗎？可他現在又算是我們的同伴，他變強了，我們在這裏立足也更容易一些。啊，真是好糾結啊，我快煩死了！”
“瓊，其實……”
“其實我應該毫不猶豫地就幫他的，對不對？畢竟，我給過他那種承諾，隻要我們還在穀裏一天，就是最穩固的同盟，我不能因為那些不確定的未來就扼殺他變強的機會，是嗎？你說的不錯，默，我不該這麽自私的，對待同盟的人，該幫的還是要幫，反正，這對我們也沒什麽損失，放著不管，胖護法那麽看重他，也總會想出辦法激發他的潛能的，但若是我們出手了，元喬還要承我們的情，或許五年後也沒有那麽多的麻煩了。”
“瓊，胖護法……”
“嗯，你說的對，我們幫元喬激發了潛能，還能拉近同胖護法的關係，好處太多了，實在沒必要顧慮太多，走，我這就跟元喬說去！”花雨瓊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
韓默果斷抓住了她的手，花雨瓊回頭，眼神疑惑：“怎麽了？”
“瓊，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好。”花雨瓊點頭，又乖乖坐了回去。
“我想說，你其實不用這麽煩惱的，胖護法已經有了主意，他臨走的時候，我聽到他說要去拜訪神醫，估計他就是要去向神醫討要天賦露的。”
“是這樣嗎？”
“是。”
“那我不是什麽都不用做了嗎？”
“對。”
“那我煩惱那麽久是在做什麽？自作多情了？”
“……”這次絕對不能說是。
“算了，既然胖護法會為元喬弄到天賦露，也就不用我煩惱的了，不過，默，這樣也很好啊，去陰泉的時候，又可以多拉上一個人了！”花雨瓊沒有沮喪太久，又變得興致高昂。
“人參好像很不願意去的樣子，陰泉的那兩位護法應該很不好對付。”
“放心啦，這絕對沒問題的！元喬要去的話，作為一個有醫德的大夫，人參明知道這件事花的時間長，又怎麽會不跟著一起去呢？至於那兩位護法嘛，默，我們經曆的九死一生的情況還不夠多嗎？我覺得我們是福星高照，船到橋頭自然直，不管發生什麽情況都會化險為夷啦！”
“……”瓊，你是不是自信過頭了？算了，不管瓊要去做什麽，他都會奉陪到底的，他們畢竟有老祖宗的關照，兩位護法行事之時應該也是有分寸的。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感覺老祖宗還有師父他們，對瓊的態度都變得很奇怪，在意的有些過頭了，是他的錯覺嗎？
“走，我們這就和元喬商量去，順便看看，人參把他治的怎麽樣了！”
“人參，元喬還好吧？”還沒走進屋子，花雨瓊的問候先到了。
“不知道病人的房間應該保持安靜嗎？”人參沒好氣地幫他們開了門。
“知道了，我錯了行不，人參大夫。”
“……”這麽好講話，太有問題了。人參不由防備了起來。
花雨瓊沒有理會他，直接衝向了躺在床上的元喬，他現在氣色紅潤，看起來好多了，人參的醫術果然不錯啊！
“元喬，元喬，醒醒，我是花雨瓊，我來看你了！”花雨瓊坐在床邊喊他。
“嗯。”元喬慢慢睜開了眼睛，眼神迷茫，“這是哪裏？地府嗎？我已經死了嗎？”
“……”如果不是看在他身體虛弱的份上，花雨瓊真想把他拎起來暴揍一頓。你裝什麽裝，自己的房間不認得，連她也認不出嗎？在地府？那不是說她也跟他一樣下地府了嗎？
“元喬，你好像還不夠清醒，要不，再讓人參給你紮上幾針？”花雨瓊一臉陰森的笑容。
某人眼中的迷茫霎時間褪的幹幹淨淨，一看人參真的朝他走了過來，頓時打了個激靈，忙道：“老大，我醒了，真的醒了，完全清醒了，不用再針灸了，你有什麽事情？”
“真的不用嗎？我覺得你好像很虛弱。”花雨瓊一臉的憂慮。
“怎麽可能虛弱？”元喬立刻坐了起來，“你看我，精神著呢！都能出去繞院子跑上幾圈了。”不會真讓他跑吧？花雨瓊，你不要太過分。
“這樣就好。”花雨瓊重新露出了笑容，“看來你是真的很好。”
元喬鬆了口氣，老大越來越難對付了。
“元喬，有個行動，集體活動，你要參加哦！”
“什麽事？”一說到有活動，他不由打了個寒顫，去白老宅院的那次，至今讓他印象深刻無比，已成為惡夢根源。
“我們要去尋找陰泉之水，那東西對你也很有用哦！”
“那是什麽？”對他有用？
花雨瓊大概地把天賦露的事情說了一遍，元喬頓時來了精神，今天一天，他可真是被黑夜和白老給折騰得夠嗆，偏還被威脅不得跟師父說實話，他真是打碎了牙齒和血吞，有苦說不出啊！如果能夠用這天賦露激發潛能的話，不就不用這麽辛苦了嗎？而且，他的能力是破除迷障，練成了，也就不要再被白老和黑夜威脅了，說不定還能給他們來個下馬威呢！
元喬想著這美好的前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好，我去！”
“人參，你看，元喬他要和我們一起去埃！”花雨瓊眼睛亮閃閃地看著人參。
“不去。”冷淡地回了兩個字之後，人參開始收拾起自己的藥箱來。
“為什麽？身為一個有醫德的大夫，難道不該對自己的病人負責嗎？”花雨瓊質問道。
“大夫是要對病人負責，但那是對有求生欲望的病人，自己找死的不在其列。”
“找死？”花雨瓊指著元喬道，“你看他，這麽朝氣蓬勃，這麽陽光燦爛，這麽春心萌動……”
“老大，什麽叫春心萌動？我哪有啊？”元喬抗議道，要萌動也要有個對象啊，難道對她啊，估計他會先被韓默大卸八塊。
“閉嘴，老大說話，做小弟的怎麽能打斷？”花雨瓊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在他的耳邊小聲說著，“配合點，那個陰泉，有人參和我們一起，會好辦的多。”
元喬點頭，表示了解，不再說話，隻小聲說道：“你用詞也要注意一些啊！”身為花家的小姐，居然就隻有這點水平，說出去真是丟人啊！
花雨瓊當作沒聽見，繼續對人參說道：“總之，像元喬這樣的，哪裏是要去找死的啊？人參你怎麽可以這麽過分呢？難道你要視神醫大人的命令於無物嗎？你不要忘記了，如果元喬的病不好，你可是沒辦法回去的，你真的打算坐視不理了嗎？就算是為了你自己，你不也應該……”
花雨瓊不帶喘氣的，就在那裏滔滔不絕地連說了一刻鍾，元喬看著她的眼神都變得敬畏起來，下意識地和她拉遠了距離，看著不遠處如石像一樣站立著不為所動的韓默，對他表示最真摯的同情。有這麽囉嗦的未婚妻，他真是有夠受的！
“人參，你真的應該……”
“人參，想想看神醫大人……”
“人參，像你如此有醫德的大夫，怎麽能……”
“夠了！”一直被念叨著的人參腦子裏那根緊繃的弦終於被花雨瓊鍥而不舍的折騰給弄斷了，“我帶你們去就是了，別再說了！”
真是的，再讓這個女人念下去，他還怎麽休息，怎麽做別的事情啊？這個女人簡直比念經的和尚還要恐怖，他怕了她了，成嗎？
“人參，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好人！”花雨瓊好開心地看著他。
“……”他不想浪費口水罵她了，好男不和女鬥，好男不和女鬥，在心中默念一百遍，終於稍微平靜一點了，“記好了，到時候你們必須聽我指揮，不準亂來，如果兩位護法不同意，不可以硬來，知道嗎？”
“好！”花雨瓊爽快答應道。
人參的目光投向韓默，卻發現他根本沒正眼看他，便當韓默默認了。他估摸著，以此男妻奴的個性，花雨瓊答應的事情，他也不會對著來的。
人參收拾好了東西，又仔細吩咐了元喬幾句才離開了。
他一走，花雨瓊又滿麵笑容地轉向了元喬，元喬覺得滲得慌，聲音有點顫抖道：“老大，你還有什麽事情？”
“元喬？你是怎麽拜胖護法為師的啊？”
原來她想問的是這個，元喬放心了，很快回答：“是他主動來找我的，祭祀日那天，你們被左使大人帶走了，胖護法就來找我了，他問我有沒有興趣拜他為師，說我有破除迷障的天賦能力，好好學習的話，日後必能有一番大作為。”
“然後你就答應了？”
“嗯。”
“就這麽容易？”
“就這麽容易。”
“怎麽可能？”
“什麽不可能？”元喬看到花雨瓊那副見鬼的表情，覺得有些好笑，他拜胖護法為師就那麽不可思議嗎？
“元喬，你沒搞錯吧？你還是本人嗎？不會是被什麽東西附身了吧！”花雨瓊質疑，就要湊上前去看個仔細，手都伸向元喬的臉了，忽然感到身後一陣強勁的拉力，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後倒去，被韓默擁入懷中。
“默，你在幹嘛？”
“你在幹嘛？”韓默的臉色有點陰沉，問話就好好問，靠那麽近做什麽，怎麽還要動手動腳的？對人參是這樣，對元喬是這樣，瓊怎麽就不能注意一點呢？他真是非常的不滿。
花雨瓊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有些發怒了，忙笑著寬慰道：“沒事沒事，我隻是想確認一下這個是不是元喬真人而已。”
“是不是真人，人參不是最清楚嗎？”身為元喬的大夫，元喬的情況由他一手掌握，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元喬了。
“是哦。”花雨瓊傻嗬嗬地笑著，心裏卻有些無奈，我又不是這個意思。
重新坐正身子，在韓默的嚴格監督之下，花雨瓊不得不跟元喬保持著安全距離，繼續說話：“元喬，我覺得有點難以置信，你以前，好像比我更反感魔教吧？這樣的你，又怎麽會輕易地答應去做胖護法的徒弟呢？”
這才是她最為困惑的地方。胖護法看重元喬，她早就知道了，當初不就是他把元喬帶到穀裏的嗎？他會想收元喬為弟子，實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唯一意外的是，元喬居然會那麽爽快地應承了下來。
“那老大你呢？你是花家的人，花家與魔教之間的恩怨那麽深重？你又是怎麽排除一切，堅持拜左使為師的呢？”
“花家和魔教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至於左使大人，他救了默，也是唯一能幫默的人，像他那樣的強者，願意收我為徒，我怎麽會不答應呢？”
“就是了，像胖護法這樣的強者，想要收我為徒，我為什麽拒絕呢？”
“我們不一樣的。”
“一樣的，老大。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複雜，你是為了韓默，而我是為了自己，區別隻在這裏。”
“元喬……”
“你不用擔心，我是真心要拜胖護法為師的，他的確是個好師父，比我以前遇到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好。想要在這裏生存，就必須變強大，我早就明白了。”元喬淡淡地笑著，“我一直都沒忘我是世家的人，倘有一天，魔教與世家對立，我還是會堅定不移地站在世家的一邊，這就我的選擇。老大，你明白了嗎？”
“你，這是在利用胖護法嗎？”花雨瓊愕然，用魔教的力量幫助自己強大，然後再來對付魔教？這不是忘恩負義嗎？
“或許吧，但是，老大你不也是一樣嗎？”
“我怎麽會跟你一樣？”她絕不會做出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事情來！
“你難道不是在利用魔教了嗎？如果不是韓默的身份，如果不是魔教是唯一能夠庇護他的存在，你會去拜左使為師，會和魔教中人如此親近嗎？”
“……”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隻覺得他好像說的很有道理。不，不對，不完全是這樣的！
“元喬，我或許是因為需要他們的幫助，才去親近他們的，但這並不是利用！默會拜左使為師，是因為左使是和他一樣的人，而且有著比他更強大的實力，令他欽佩。而我，則是因為喜歡左使的為人，他並沒有要挾我一定要做什麽，而是把選擇的權力交到我的麵前，不像白老和黑夜，跟他們交流，我總感到無奈憤怒，但是左使卻不是這樣的，我是因為真心敬仰他才拜他為師的！”
“至於你說的，魔教是默唯一的庇護，那是在默的身份被發現之後才會出現的情況。隻要默的身份一日不暴露，就不會被世家追殺，哪裏需要魔教的庇護呢？默能夠隱藏這麽多年，就能夠繼續很好地隱藏下去，除非是有人刻意地宣揚！”說到這裏，花雨瓊看向元喬的目光有些不善，“元小弟這是在暗示要與我們為敵嗎？”
這句話落，房間裏的空氣瞬間冷凝了下來，令人壓抑的安靜。
“哎呀呀，老大，我不過開個玩笑的，你幹嘛這麽認真？嗬嗬嗬，嗬嗬嗬……”元喬突如其來的一句企圖把氣氛給攪亂，但是，他傻笑一串，韓默是一貫的麵無表情也就算了，連花雨瓊都還一直板著臉，讓他無法繼續下去。
在他笑聲停止的時候，花雨瓊卻突然笑了，一吐舌頭，得意地說著：“是不是被嚇到了？元小弟，你可真笨！”
“老大，你又耍我！”元喬頓時一臉悲憤的表情。
“哼哼！娛樂老大，是身為小弟的基本義務！”
“……”
“來，說說看，黑夜和白老到底對你做了什麽？”花雨瓊的眼睛晶晶亮，一下子就把話題大轉彎，轉到了這件事上。
其實，她是早有預謀的吧！元喬很無奈地想著。
他明白她的意思，有些話，他們不能說破，不可以說破，一旦說破了，這個脆弱的同盟也就到此結束了。就像她曾經說過的那樣，隻要他們還在這穀裏，他們就是朋友，其他的事情，尚未成真的事情，現在定論還言之過早。
他會不會背叛他們，他們會不會為了怕消息泄露而殺了他，都是不確定的事情。起碼，要等到五年以後，起碼，要等到他們贏得了出穀的機會之後，才會做最終的抉擇。終究，時間會告訴他們答案。何必現在就揪著那些事不放呢？
在這個危險叢生的穀中，能不能安穩地活到那時候都是不確定的事情，與其糾結於未來，不如放眼當下，痛快地相交一場，瀟灑地活一回，不考慮其他，隻按照自己的好惡來行動！這樣的恣意任性，除了現在，還能在別的時候擁有嗎？
這樣想著，元喬便完全放開了。
他一臉沉痛的表情，將黑夜和白老挾私報複的行為添油加醋地和花雨瓊說了一遍，當聽到他被黑夜設計，進入了滿是毒蛇毒蟲的幻境之時，花雨瓊誇張的笑聲，從後院一直傳到了前麵的廚房。
正在做飯的王大廚聽到了，也非常開心：“小瓊兒今天的心情不錯嘛！”
人參忙完了元喬的事情，就跑到廚房裏吃東西，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身子七歪八扭地坐著，聽到王大廚的話，慢吞吞地說著：“是啊，她高興著呢？折騰我答應幫她帶路去找陰泉，能不高興嗎？”
王大廚有些驚訝：“神醫把天賦露給小瓊兒啦？”
“不隻是她，他們三個都有！”
“這可真是稀奇的事情！”神醫的天賦露，穀裏大半的人都得過，但是，這麽輕易地就送給了外人，王大廚想來還是很不可思議的，神醫那樣內向害羞的性子，怎麽會對穀外的人心無芥蒂呢？不過，他們能夠成功看守藥園三天，也確實是破天荒頭一回了，難怪會得神醫的另眼相看。
花雨瓊那驚豔一劍的事，有意無意地被左使和神醫隱瞞了下來，並沒有傳揚出去。花雨瓊覺得那是偶然，不值得說，韓默更是悶葫蘆，從不跟外人多言，至於人參，被師父打了招呼的，更不會亂說，以至於，那藥園的三天，那藥鬼王的事情，竟成了秘密了。
“是啊！”人參漫不經心地應著。
“人參，你這回可真要幫幫他們啊！”
“嗯。”很輕很輕地回應，幾乎都聽不見了，王大廚往人參的方向一看，頓時哭笑不得，好家夥，他嘴裏還叼著一半糕點呢，居然就睡著了！
王大廚無言地搖頭，繼續做他的飯菜。
“元小弟，你今天果然過得很精彩啊！”花雨瓊一邊聽元喬說著他的經曆，一邊心思暗動。在所謂的受罰期內，白老和黑夜一直被她要挾著住在王大廚這裏，代她做各種工作，順便指點她修習他們的技能。雖說她無意拜他們為師，但《幻境心法》和《迷魂術》卻是越看越有味道，學得頗為認真，將近兩個月的時間，竟然學了個七七八八，速度之快讓兩位護法歎為觀止，也更加幽怨，這麽有天賦，為什麽就是不肯拜他們為師呢？
而花雨瓊自己也相當無語，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她練了那麽久，羞字訣用起來還是勉勉強強的，怎麽著兩樣就學得就那麽順呢？不都是精神類的技能嗎？抱著所謂難學的才是好東西的觀念，白老和黑夜的拿手技能被花雨瓊鄙視了，至今沒有用過。如今聽元喬這樣一說，她才又對這兩樣技能感興趣了。
聽了兩位護法的手段，花雨瓊才驚覺自己的幼稚，她隻學到了基礎，卻完全沒有領會那些變化，還不算掌握了這兩類技能的精髓，否則，在對敵之時，這兩門技能必定能和她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一樣，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效果。或許，三者可以巧妙地搭配起來，變幻使用？
花雨瓊徑自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直到韓默輕輕晃動了一下她的身體，她才慢慢醒悟過來，看到元喬一臉無奈的表情，還很不解地問道：“怎麽了？”
“沒，沒事。”怎麽了？她居然問他怎麽了，是她自己要問那些事情的，可是說著說著，她卻走神了。元喬的額頭青筋暴露，但在韓默冷冷地注視下，又一條一條慢慢平複回去。
“對了，元喬，等你學會破除迷障的時候，我們來較量吧！”花雨瓊忽然提議道。
“啊？”元喬一頭霧水，不知她的思路怎麽轉到這個方向上來的。
“我也學過黑夜和白老的幻境和迷魂術啊！我來做你的對手的話，總比那兩人要輕鬆的多吧！怎樣？我一定會手下留情的！”
“……”你隻會更狠更惡劣才是吧！一滴冷汗從元喬的額頭上留下來，他明顯地感覺到，花雨瓊這一句話出口之後，韓默周身的寒氣一下子擴散開來，眼睛裏都滿是風暴，整個房間的溫度霎時間降到了零點。為什麽，為什麽提議的人是花雨瓊，倒黴的卻是他呢？
元喬真是欲哭無淚，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連忙推拒道：“不，不用，雖然黑夜和白老他們的手段要厲害一些，不過有壓力越大，進步得就越快嘛！我受的了，而且，他們這麽對我，我不是也該禮尚往來嗎？”元喬說最後一句的時候，眼睛裏閃過狡猾的光芒。
花雨瓊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剛想伸手拍拍元喬的肩膀，又被韓默捉住了，隻能笑笑地對他說：“加油啊！好好整整那兩個家夥！不過，有機會的話，我們還是要來較量一下的，看看你能不能破掉我的迷幻之術！”
“好。”元喬有些敷衍地應允道，看著韓默越來越不善的眼神，立刻假裝很疲憊的樣子，跟花雨瓊道了別。
“默，你有沒有想和我說的？”一走出元喬的房間，花雨瓊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一臉嚴肅地看著韓默。
韓默不由地有些心虛的感覺，他是知道自己今天有點過分了，但也沒料到瓊的反應會這麽大，她會討厭他嗎？他不由地有些緊張起來，手心也微微地出汗：“瓊，我……”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花雨瓊等著，卻沒有了下文，看到韓默居然很難得地露出為難和糾結的表情，有些了然道：“默，你不說，那就由我說。默，你是不是心裏也覺得我們是利用了魔教呢？”
“嗯。啊？”有些心煩意亂不知所措的韓默，一開始並沒有聽清花雨瓊的話，等到聽清了，他的表情隻可以用張口結舌來形容了。她要說的是這件事？
從沒看過韓默的臉上會露出如此豐富的表情，花雨瓊更覺得自己猜的不錯，他心裏對這件事是非常在意的。
於是，她拉著韓默進了自己的房間，很慎重很嚴肅地和他談起來：“默，雖說我們是世家子弟，來到這裏也是被迫的，但是受人恩惠是事實，左使大人傾盡所能教導你，黑夜白老雖然對我們諸多算計，也是將畢生絕學傳授於我，甚至，老祖宗還給了我們回去的機會，從不曾強求我們一定要留下或者加入魔教。我是不知道他們到底存了什麽心思，是單純地想找個適合的傳人，還是另有所圖，但隻要他們不危害花家，我就絕不會恩將仇報，與他們為敵，永遠都不會！”
“唔。”韓默輕輕點頭，表示明白了。
花雨瓊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就這樣？”
“還要怎樣？”他知道了她的意思不就夠了嗎？
“好吧，默，我知道你這個人一向是簡潔風格，但是，在這種重大的問題上，你的態度就不能更認真更嚴肅一點嗎？”真是的，如果不在意，剛才她提起這個話頭的時候，他表情幹嘛那麽凝重，好像天要塌下來似的？
“嗯。”韓默沉思了一下，說，“瓊，你是對的。”
“……”烏拉拉，一片烏鴉飛過花雨瓊的頭頂。
花雨瓊一手搭上韓默的肩膀，腦袋耷拉下來，“默，我服了你了！”她不是在跟他玩冷麵笑匠的遊戲好不好？花雨瓊哭笑不得。
“既然，你也不是很在意這個，那你剛才，到底在想什麽？其實，我說的跟你想說的，不是一件事，對不對？”花雨瓊靈光一閃，總算察覺出這其中的不對勁來，韓默那張口結舌的樣子，是太過吃驚了，因為她講的事不是他想的？可是，除了這件事，還有什麽事情嚴重到讓他都感到為難呢？
本來以為成功地瞞天過海，卻不料花雨瓊忽然福至心靈，又把問題扯出來了，韓默的眉頓時擰了起來，糾結再糾結，看到花雨瓊那副不問清楚誓不罷休的模樣，終於妥協了：“是，我的確不是在想這個。”
“那是什麽？”
“我，今天有點過頭了，你不生氣嗎？”
“生氣？”這下換花雨瓊一頭霧水了，“你做了什麽事會惹我生氣？”她把今天一整天的情況從頭到尾地整理了一遍，沒發現什麽特別的，要是硬說自己有什麽不滿
“我知道。”花雨瓊把頭悶在臂彎裏，趴在桌上。
“出了什麽事？”韓默坐到了她的身邊。
花雨瓊抬頭看他：“默，我好煩，你說我們該不該幫幫元喬呢？”
“怎麽了？”
“胖護法說，元喬有破除迷障的天賦，但是潛能尚未被激發出來。元喬今天回來的時候會那麽慘，就是因為胖護法找了黑夜和白老幫他激發潛能，但是好像沒什麽效果。我就想了，我們不是有天賦露嗎？那麽多，很可能也用不完，到時候，如果把剩下的給元喬，他也不用再吃那麽多的苦頭了。但是，元喬他是知道你秘密的人，如果他變強了，五年後，我們出去了，他不是更難對付了嗎？我這樣，不是在幫助潛在的敵人變強嗎？可他現在又算是我們的同伴，他變強了，我們在這裏立足也更容易一些。啊，真是好糾結啊，我快煩死了！”
“瓊，其實……”
“其實我應該毫不猶豫地就幫他的，對不對？畢竟，我給過他那種承諾，隻要我們還在穀裏一天，就是最穩固的同盟，我不能因為那些不確定的未來就扼殺他變強的機會，是嗎？你說的不錯，默，我不該這麽自私的，對待同盟的人，該幫的還是要幫，反正，這對我們也沒什麽損失，放著不管，胖護法那麽看重他，也總會想出辦法激發他的潛能的，但若是我們出手了，元喬還要承我們的情，或許五年後也沒有那麽多的麻煩了。”
“瓊，胖護法……”
“嗯，你說的對，我們幫元喬激發了潛能，還能拉近同胖護法的關係，好處太多了，實在沒必要顧慮太多，走，我這就跟元喬說去！”花雨瓊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
韓默果斷抓住了她的手，花雨瓊回頭，眼神疑惑：“怎麽了？”
“瓊，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好。”花雨瓊點頭，又乖乖坐了回去。
“我想說，你其實不用這麽煩惱的，胖護法已經有了主意，他臨走的時候，我聽到他說要去拜訪神醫，估計他就是要去向神醫討要天賦露的。”
“是這樣嗎？”
“是。”
“那我不是什麽都不用做了嗎？”
“對。”
“那我煩惱那麽久是在做什麽？自作多情了？”
“……”這次絕對不能說是。
“算了，既然胖護法會為元喬弄到天賦露，也就不用我煩惱的了，不過，默，這樣也很好啊，去陰泉的時候，又可以多拉上一個人了！”花雨瓊沒有沮喪太久，又變得興致高昂。
“人參好像很不願意去的樣子，陰泉的那兩位護法應該很不好對付。”
“放心啦，這絕對沒問題的！元喬要去的話，作為一個有醫德的大夫，人參明知道這件事花的時間長，又怎麽會不跟著一起去呢？至於那兩位護法嘛，默，我們經曆的九死一生的情況還不夠多嗎？我覺得我們是福星高照，船到橋頭自然直，不管發生什麽情況都會化險為夷啦！”
“……”瓊，你是不是自信過頭了？算了，不管瓊要去做什麽，他都會奉陪到底的，他們畢竟有老祖宗的關照，兩位護法行事之時應該也是有分寸的。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感覺老祖宗還有師父他們，對瓊的態度都變得很奇怪，在意的有些過頭了，是他的錯覺嗎？
“走，我們這就和元喬商量去，順便看看，人參把他治的怎麽樣了！”
“人參，元喬還好吧？”還沒走進屋子，花雨瓊的問候先到了。
“不知道病人的房間應該保持安靜嗎？”人參沒好氣地幫他們開了門。
“知道了，我錯了行不，人參大夫。”
“……”這麽好講話，太有問題了。人參不由防備了起來。
花雨瓊沒有理會他，直接衝向了躺在床上的元喬，他現在氣色紅潤，看起來好多了，人參的醫術果然不錯啊！
“元喬，元喬，醒醒，我是花雨瓊，我來看你了！”花雨瓊坐在床邊喊他。
“嗯。”元喬慢慢睜開了眼睛，眼神迷茫，“這是哪裏？地府嗎？我已經死了嗎？”
“……”如果不是看在他身體虛弱的份上，花雨瓊真想把他拎起來暴揍一頓。你裝什麽裝，自己的房間不認得，連她也認不出嗎？在地府？那不是說她也跟他一樣下地府了嗎？
“元喬，你好像還不夠清醒，要不，再讓人參給你紮上幾針？”花雨瓊一臉陰森的笑容。
某人眼中的迷茫霎時間褪的幹幹淨淨，一看人參真的朝他走了過來，頓時打了個激靈，忙道：“老大，我醒了，真的醒了，完全清醒了，不用再針灸了，你有什麽事情？”
“真的不用嗎？我覺得你好像很虛弱。”花雨瓊一臉的憂慮。
“怎麽可能虛弱？”元喬立刻坐了起來，“你看我，精神著呢！都能出去繞院子跑上幾圈了。”不會真讓他跑吧？花雨瓊，你不要太過分。
“這樣就好。”花雨瓊重新露出了笑容，“看來你是真的很好。”
元喬鬆了口氣，老大越來越難對付了。
“元喬，有個行動，集體活動，你要參加哦！”
“什麽事？”一說到有活動，他不由打了個寒顫，去白老宅院的那次，至今讓他印象深刻無比，已成為惡夢根源。
“我們要去尋找陰泉之水，那東西對你也很有用哦！”
“那是什麽？”對他有用？
花雨瓊大概地把天賦露的事情說了一遍，元喬頓時來了精神，今天一天，他可真是被黑夜和白老給折騰得夠嗆，偏還被威脅不得跟師父說實話，他真是打碎了牙齒和血吞，有苦說不出啊！如果能夠用這天賦露激發潛能的話，不就不用這麽辛苦了嗎？而且，他的能力是破除迷障，練成了，也就不要再被白老和黑夜威脅了，說不定還能給他們來個下馬威呢！
元喬想著這美好的前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好，我去！”
“人參，你看，元喬他要和我們一起去埃！”花雨瓊眼睛亮閃閃地看著人參。
“不去。”冷淡地回了兩個字之後，人參開始收拾起自己的藥箱來。
“為什麽？身為一個有醫德的大夫，難道不該對自己的病人負責嗎？”花雨瓊質問道。
“大夫是要對病人負責，但那是對有求生欲望的病人，自己找死的不在其列。”
“找死？”花雨瓊指著元喬道，“你看他，這麽朝氣蓬勃，這麽陽光燦爛，這麽春心萌動……”
“老大，什麽叫春心萌動？我哪有啊？”元喬抗議道，要萌動也要有個對象啊，難道對她啊，估計他會先被韓默大卸八塊。
“閉嘴，老大說話，做小弟的怎麽能打斷？”花雨瓊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在他的耳邊小聲說著，“配合點，那個陰泉，有人參和我們一起，會好辦的多。”
元喬點頭，表示了解，不再說話，隻小聲說道：“你用詞也要注意一些啊！”身為花家的小姐，居然就隻有這點水平，說出去真是丟人啊！
花雨瓊當作沒聽見，繼續對人參說道：“總之，像元喬這樣的，哪裏是要去找死的啊？人參你怎麽可以這麽過分呢？難道你要視神醫大人的命令於無物嗎？你不要忘記了，如果元喬的病不好，你可是沒辦法回去的，你真的打算坐視不理了嗎？就算是為了你自己，你不也應該……”
花雨瓊不帶喘氣的，就在那裏滔滔不絕地連說了一刻鍾，元喬看著她的眼神都變得敬畏起來，下意識地和她拉遠了距離，看著不遠處如石像一樣站立著不為所動的韓默，對他表示最真摯的同情。有這麽囉嗦的未婚妻，他真是有夠受的！
“人參，你真的應該……”
“人參，想想看神醫大人……”
“人參，像你如此有醫德的大夫，怎麽能……”
“夠了！”一直被念叨著的人參腦子裏那根緊繃的弦終於被花雨瓊鍥而不舍的折騰給弄斷了，“我帶你們去就是了，別再說了！”
真是的，再讓這個女人念下去，他還怎麽休息，怎麽做別的事情啊？這個女人簡直比念經的和尚還要恐怖，他怕了她了，成嗎？
“人參，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好人！”花雨瓊好開心地看著他。
“……”他不想浪費口水罵她了，好男不和女鬥，好男不和女鬥，在心中默念一百遍，終於稍微平靜一點了，“記好了，到時候你們必須聽我指揮，不準亂來，如果兩位護法不同意，不可以硬來，知道嗎？”
“好！”花雨瓊爽快答應道。
人參的目光投向韓默，卻發現他根本沒正眼看他，便當韓默默認了。他估摸著，以此男妻奴的個性，花雨瓊答應的事情，他也不會對著來的。
人參收拾好了東西，又仔細吩咐了元喬幾句才離開了。
他一走，花雨瓊又滿麵笑容地轉向了元喬，元喬覺得滲得慌，聲音有點顫抖道：“老大，你還有什麽事情？”
“元喬？你是怎麽拜胖護法為師的啊？”
原來她想問的是這個，元喬放心了，很快回答：“是他主動來找我的，祭祀日那天，你們被左使大人帶走了，胖護法就來找我了，他問我有沒有興趣拜他為師，說我有破除迷障的天賦能力，好好學習的話，日後必能有一番大作為。”
“然後你就答應了？”
“嗯。”
“就這麽容易？”
“就這麽容易。”
“怎麽可能？”
“什麽不可能？”元喬看到花雨瓊那副見鬼的表情，覺得有些好笑，他拜胖護法為師就那麽不可思議嗎？
“元喬，你沒搞錯吧？你還是本人嗎？不會是被什麽東西附身了吧！”花雨瓊質疑，就要湊上前去看個仔細，手都伸向元喬的臉了，忽然感到身後一陣強勁的拉力，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後倒去，被韓默擁入懷中。
“默，你在幹嘛？”
“你在幹嘛？”韓默的臉色有點陰沉，問話就好好問，靠那麽近做什麽，怎麽還要動手動腳的？對人參是這樣，對元喬是這樣，瓊怎麽就不能注意一點呢？他真是非常的不滿。
花雨瓊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有些發怒了，忙笑著寬慰道：“沒事沒事，我隻是想確認一下這個是不是元喬真人而已。”
“是不是真人，人參不是最清楚嗎？”身為元喬的大夫，元喬的情況由他一手掌握，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元喬了。
“是哦。”花雨瓊傻嗬嗬地笑著，心裏卻有些無奈，我又不是這個意思。
重新坐正身子，在韓默的嚴格監督之下，花雨瓊不得不跟元喬保持著安全距離，繼續說話：“元喬，我覺得有點難以置信，你以前，好像比我更反感魔教吧？這樣的你，又怎麽會輕易地答應去做胖護法的徒弟呢？”
這才是她最為困惑的地方。胖護法看重元喬，她早就知道了，當初不就是他把元喬帶到穀裏的嗎？他會想收元喬為弟子，實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唯一意外的是，元喬居然會那麽爽快地應承了下來。
“那老大你呢？你是花家的人，花家與魔教之間的恩怨那麽深重？你又是怎麽排除一切，堅持拜左使為師的呢？”
“花家和魔教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至於左使大人，他救了默，也是唯一能幫默的人，像他那樣的強者，願意收我為徒，我怎麽會不答應呢？”
“就是了，像胖護法這樣的強者，想要收我為徒，我為什麽拒絕呢？”
“我們不一樣的。”
“一樣的，老大。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複雜，你是為了韓默，而我是為了自己，區別隻在這裏。”
“元喬……”
“你不用擔心，我是真心要拜胖護法為師的，他的確是個好師父，比我以前遇到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好。想要在這裏生存，就必須變強大，我早就明白了。”元喬淡淡地笑著，“我一直都沒忘我是世家的人，倘有一天，魔教與世家對立，我還是會堅定不移地站在世家的一邊，這就我的選擇。老大，你明白了嗎？”
“你，這是在利用胖護法嗎？”花雨瓊愕然，用魔教的力量幫助自己強大，然後再來對付魔教？這不是忘恩負義嗎？
“或許吧，但是，老大你不也是一樣嗎？”
“我怎麽會跟你一樣？”她絕不會做出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事情來！
“你難道不是在利用魔教了嗎？如果不是韓默的身份，如果不是魔教是唯一能夠庇護他的存在，你會去拜左使為師，會和魔教中人如此親近嗎？”
“……”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隻覺得他好像說的很有道理。不，不對，不完全是這樣的！
“元喬，我或許是因為需要他們的幫助，才去親近他們的，但這並不是利用！默會拜左使為師，是因為左使是和他一樣的人，而且有著比他更強大的實力，令他欽佩。而我，則是因為喜歡左使的為人，他並沒有要挾我一定要做什麽，而是把選擇的權力交到我的麵前，不像白老和黑夜，跟他們交流，我總感到無奈憤怒，但是左使卻不是這樣的，我是因為真心敬仰他才拜他為師的！”
“至於你說的，魔教是默唯一的庇護，那是在默的身份被發現之後才會出現的情況。隻要默的身份一日不暴露，就不會被世家追殺，哪裏需要魔教的庇護呢？默能夠隱藏這麽多年，就能夠繼續很好地隱藏下去，除非是有人刻意地宣揚！”說到這裏，花雨瓊看向元喬的目光有些不善，“元小弟這是在暗示要與我們為敵嗎？”
這句話落，房間裏的空氣瞬間冷凝了下來，令人壓抑的安靜。
“哎呀呀，老大，我不過開個玩笑的，你幹嘛這麽認真？嗬嗬嗬，嗬嗬嗬……”元喬突如其來的一句企圖把氣氛給攪亂，但是，他傻笑一串，韓默是一貫的麵無表情也就算了，連花雨瓊都還一直板著臉，讓他無法繼續下去。
在他笑聲停止的時候，花雨瓊卻突然笑了，一吐舌頭，得意地說著：“是不是被嚇到了？元小弟，你可真笨！”
“老大，你又耍我！”元喬頓時一臉悲憤的表情。
“哼哼！娛樂老大，是身為小弟的基本義務！”
“……”
“來，說說看，黑夜和白老到底對你做了什麽？”花雨瓊的眼睛晶晶亮，一下子就把話題大轉彎，轉到了這件事上。
其實，她是早有預謀的吧！元喬很無奈地想著。
他明白她的意思，有些話，他們不能說破，不可以說破，一旦說破了，這個脆弱的同盟也就到此結束了。就像她曾經說過的那樣，隻要他們還在這穀裏，他們就是朋友，其他的事情，尚未成真的事情，現在定論還言之過早。
他會不會背叛他們，他們會不會為了怕消息泄露而殺了他，都是不確定的事情。起碼，要等到五年以後，起碼，要等到他們贏得了出穀的機會之後，才會做最終的抉擇。終究，時間會告訴他們答案。何必現在就揪著那些事不放呢？
在這個危險叢生的穀中，能不能安穩地活到那時候都是不確定的事情，與其糾結於未來，不如放眼當下，痛快地相交一場，瀟灑地活一回，不考慮其他，隻按照自己的好惡來行動！這樣的恣意任性，除了現在，還能在別的時候擁有嗎？
這樣想著，元喬便完全放開了。
他一臉沉痛的表情，將黑夜和白老挾私報複的行為添油加醋地和花雨瓊說了一遍，當聽到他被黑夜設計，進入了滿是毒蛇毒蟲的幻境之時，花雨瓊誇張的笑聲，從後院一直傳到了前麵的廚房。
正在做飯的王大廚聽到了，也非常開心：“小瓊兒今天的心情不錯嘛！”
人參忙完了元喬的事情，就跑到廚房裏吃東西，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身子七歪八扭地坐著，聽到王大廚的話，慢吞吞地說著：“是啊，她高興著呢？折騰我答應幫她帶路去找陰泉，能不高興嗎？”
王大廚有些驚訝：“神醫把天賦露給小瓊兒啦？”
“不隻是她，他們三個都有！”
“這可真是稀奇的事情！”神醫的天賦露，穀裏大半的人都得過，但是，這麽輕易地就送給了外人，王大廚想來還是很不可思議的，神醫那樣內向害羞的性子，怎麽會對穀外的人心無芥蒂呢？不過，他們能夠成功看守藥園三天，也確實是破天荒頭一回了，難怪會得神醫的另眼相看。
花雨瓊那驚豔一劍的事，有意無意地被左使和神醫隱瞞了下來，並沒有傳揚出去。花雨瓊覺得那是偶然，不值得說，韓默更是悶葫蘆，從不跟外人多言，至於人參，被師父打了招呼的，更不會亂說，以至於，那藥園的三天，那藥鬼王的事情，竟成了秘密了。
“是啊！”人參漫不經心地應著。
“人參，你這回可真要幫幫他們啊！”
“嗯。”很輕很輕地回應，幾乎都聽不見了，王大廚往人參的方向一看，頓時哭笑不得，好家夥，他嘴裏還叼著一半糕點呢，居然就睡著了！
王大廚無言地搖頭，繼續做他的飯菜。
“元小弟，你今天果然過得很精彩啊！”花雨瓊一邊聽元喬說著他的經曆，一邊心思暗動。在所謂的受罰期內，白老和黑夜一直被她要挾著住在王大廚這裏，代她做各種工作，順便指點她修習他們的技能。雖說她無意拜他們為師，但《幻境心法》和《迷魂術》卻是越看越有味道，學得頗為認真，將近兩個月的時間，竟然學了個七七八八，速度之快讓兩位護法歎為觀止，也更加幽怨，這麽有天賦，為什麽就是不肯拜他們為師呢？
而花雨瓊自己也相當無語，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她練了那麽久，羞字訣用起來還是勉勉強強的，怎麽著兩樣就學得就那麽順呢？不都是精神類的技能嗎？抱著所謂難學的才是好東西的觀念，白老和黑夜的拿手技能被花雨瓊鄙視了，至今沒有用過。如今聽元喬這樣一說，她才又對這兩樣技能感興趣了。
聽了兩位護法的手段，花雨瓊才驚覺自己的幼稚，她隻學到了基礎，卻完全沒有領會那些變化，還不算掌握了這兩類技能的精髓，否則，在對敵之時，這兩門技能必定能和她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一樣，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效果。或許，三者可以巧妙地搭配起來，變幻使用？
花雨瓊徑自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直到韓默輕輕晃動了一下她的身體，她才慢慢醒悟過來，看到元喬一臉無奈的表情，還很不解地問道：“怎麽了？”
“沒，沒事。”怎麽了？她居然問他怎麽了，是她自己要問那些事情的，可是說著說著，她卻走神了。元喬的額頭青筋暴露，但在韓默冷冷地注視下，又一條一條慢慢平複回去。
“對了，元喬，等你學會破除迷障的時候，我們來較量吧！”花雨瓊忽然提議道。
“啊？”元喬一頭霧水，不知她的思路怎麽轉到這個方向上來的。
“我也學過黑夜和白老的幻境和迷魂術啊！我來做你的對手的話，總比那兩人要輕鬆的多吧！怎樣？我一定會手下留情的！”
“……”你隻會更狠更惡劣才是吧！一滴冷汗從元喬的額頭上留下來，他明顯地感覺到，花雨瓊這一句話出口之後，韓默周身的寒氣一下子擴散開來，眼睛裏都滿是風暴，整個房間的溫度霎時間降到了零點。為什麽，為什麽提議的人是花雨瓊，倒黴的卻是他呢？
元喬真是欲哭無淚，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連忙推拒道：“不，不用，雖然黑夜和白老他們的手段要厲害一些，不過有壓力越大，進步得就越快嘛！我受的了，而且，他們這麽對我，我不是也該禮尚往來嗎？”元喬說最後一句的時候，眼睛裏閃過狡猾的光芒。
花雨瓊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剛想伸手拍拍元喬的肩膀，又被韓默捉住了，隻能笑笑地對他說：“加油啊！好好整整那兩個家夥！不過，有機會的話，我們還是要來較量一下的，看看你能不能破掉我的迷幻之術！”
“好。”元喬有些敷衍地應允道，看著韓默越來越不善的眼神，立刻假裝很疲憊的樣子，跟花雨瓊道了別。
“默，你有沒有想和我說的？”一走出元喬的房間，花雨瓊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一臉嚴肅地看著韓默。
韓默不由地有些心虛的感覺，他是知道自己今天有點過分了，但也沒料到瓊的反應會這麽大，她會討厭他嗎？他不由地有些緊張起來，手心也微微地出汗：“瓊，我……”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花雨瓊等著，卻沒有了下文，看到韓默居然很難得地露出為難和糾結的表情，有些了然道：“默，你不說，那就由我說。默，你是不是心裏也覺得我們是利用了魔教呢？”
“嗯。啊？”有些心煩意亂不知所措的韓默，一開始並沒有聽清花雨瓊的話，等到聽清了，他的表情隻可以用張口結舌來形容了。她要說的是這件事？
從沒看過韓默的臉上會露出如此豐富的表情，花雨瓊更覺得自己猜的不錯，他心裏對這件事是非常在意的。
於是，她拉著韓默進了自己的房間，很慎重很嚴肅地和他談起來：“默，雖說我們是世家子弟，來到這裏也是被迫的，但是受人恩惠是事實，左使大人傾盡所能教導你，黑夜白老雖然對我們諸多算計，也是將畢生絕學傳授於我，甚至，老祖宗還給了我們回去的機會，從不曾強求我們一定要留下或者加入魔教。我是不知道他們到底存了什麽心思，是單純地想找個適合的傳人，還是另有所圖，但隻要他們不危害花家，我就絕不會恩將仇報，與他們為敵，永遠都不會！”
“唔。”韓默輕輕點頭，表示明白了。
花雨瓊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就這樣？”
“還要怎樣？”他知道了她的意思不就夠了嗎？
“好吧，默，我知道你這個人一向是簡潔風格，但是，在這種重大的問題上，你的態度就不能更認真更嚴肅一點嗎？”真是的，如果不在意，剛才她提起這個話頭的時候，他表情幹嘛那麽凝重，好像天要塌下來似的？
“嗯。”韓默沉思了一下，說，“瓊，你是對的。”
“……”烏拉拉，一片烏鴉飛過花雨瓊的頭頂。
花雨瓊一手搭上韓默的肩膀，腦袋耷拉下來，“默，我服了你了！”她不是在跟他玩冷麵笑匠的遊戲好不好？花雨瓊哭笑不得。
“既然，你也不是很在意這個，那你剛才，到底在想什麽？其實，我說的跟你想說的，不是一件事，對不對？”花雨瓊靈光一閃，總算察覺出這其中的不對勁來，韓默那張口結舌的樣子，是太過吃驚了，因為她講的事不是他想的？可是，除了這件事，還有什麽事情嚴重到讓他都感到為難呢？
本來以為成功地瞞天過海，卻不料花雨瓊忽然福至心靈，又把問題扯出來了，韓默的眉頓時擰了起來，糾結再糾結，看到花雨瓊那副不問清楚誓不罷休的模樣，終於妥協了：“是，我的確不是在想這個。”
“那是什麽？”
“我，今天有點過頭了，你不生氣嗎？”
“生氣？”這下換花雨瓊一頭霧水了，“你做了什麽事會惹我生氣？”她把今天一整天的情況從頭到尾地整理了一遍，沒發現什麽特別的，要是硬說自己有什麽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