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二公子的命令。”


    聽到下屬戰戰兢兢地回道,馮孤平無力地放開手。


    “把他叫過來……算了,他現在在哪?”馮孤平問道。


    “這個時候,二公子應該已經回去了。”下屬說著,慢慢低下了頭。


    “哼!弄了一地爛攤子,自己拍拍屁股去找老頭子了,留我在這裏替他擦屁股,他倒是會辦事得很。”馮孤平冷哼一聲,嚇得屬下一個冷戰。


    盛怒過後,馮孤平冷靜下來,先前的消息太讓人難以置信,直到現在他都還夾雜著幾分無法相信。


    他帶來的是馮家培養的一部分精銳人手,一位全盛時期的淬髓入門武者都未必能夠殺出一條生路。


    何況小桃還喝下了一壇冰蠶酒,當時在場的眾人,也隻有顧長生才能做到飲下一壇而不受任何影響。


    可現在得到的消息是,這一批人手竟然死了個幹幹淨淨!


    這絕不可能!


    帶著茫然與無法置信,馮孤平匆匆離了畫舫,一路往城北外城區過去。


    此時,這批人馬的屍體已經被馮家收斂起來,一間院子裏,王登興守在一人身旁。


    那人衣著華麗,卻神情惶恐,隻一眼就能看出此人並非富貴之人。


    馮孤平沒有看他,他的注意力都在這些死去的屍體上。


    “大人,屬下無能,勸不住二公子,請大人降罪。”見馮孤平來了,王登興上前,單膝跪地請罰。


    “起來吧,別說是你,就是我也勸不動他,誰讓人家有個好出身呢。”馮孤平揮了揮手,沒有拿王登興撒氣。


    馮孤平俯身下來,看著一地的屍體,隻覺得氣血上湧,頭暈腦漲。


    這種鍛骨圓滿的精銳武師,對馮家來說也是要許多時間和資源培養的精銳,這十幾名精銳是馮家用了數年時間,費了上萬兩銀子才培養出來的。


    就這麽死了,馮孤平豈能不肉痛。


    “檢查過了嗎?”馮孤平努力平複下情緒。


    “已經查過了,全都是一擊斃命,有幾人是被人捏碎了喉嚨,兩位淬髓客卿是被擰斷了脖子。”


    “也是一擊斃命,沒有反抗的痕跡?”馮孤平皺眉問道。


    “是……”


    啪!


    馮孤平冷著臉,一揚手抽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當然,這不是抽王登興,而是他身邊那人。


    “你主子幹的好事。”


    “調集一批精銳刀客,還有兩位客卿,就為了去殺田萬鈞的一個侍女,這就是我馮家大宗嫡係做出來的事情。”


    馮孤平對著這人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怒斥。


    至於這身衣服的正主,早就已經躲進了馮家老爺子的院子裏。


    “小人……”


    小廝的臉上挨了一巴掌,但卻不敢說話,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一批人馬居然死得幹淨。


    最騷的是他主子,也就是那位二公子,得知消息後,竟立刻讓他換上了這身衣服留在這裏吸引火力。


    而他自己則鬼鬼祟祟地回了馮家。


    “拖下去。”馮孤平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王登興會意,立刻捏碎了他的下巴,將人帶了下去。


    一想到自己這個同父異母弟弟的騷操作,馮孤平就氣不打一處來,私自調集人手去殺陶桃也沒什麽。


    殺就殺了,兩家爭鬥早已不是一天兩天,矛盾也早已經激化到不可調和的地步,如果不是城主府壓著,兩家早就廝殺起來了。


    調集了一批人手,非但沒殺掉陶桃,甚至自己人還死了個幹幹淨淨!


    馮孤平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是,消息泄露了,田家提前派了高手埋伏。


    否則無法解釋這一切。


    這次的事情,在馮孤平眼中,家族做的簡直是愚蠢至極。


    此前,馮家內部居然還試圖利用城主府……


    馮孤平氣得胸口一陣起伏。


    都已經將人引出來了,居然還要多此一舉,妄圖利用城主府。


    這時,王登興也處理完了手頭上的事情,轉身看向那一地的屍體。


    “大人,陶桃一個侍女,即便是淬髓也不會有這樣的力量,會不會是……”


    “最近有什麽可疑的人嗎?”馮孤平蹲下身問道。


    王登興搖頭道:“這次來的人,背景都幹淨,也隻有二公子的手下人,我們不知。”


    “我知道了,將這些人好生安葬。”馮孤平歎了口氣,事已至此,說什麽都晚了。


    隻是有一點,田家何時出了這樣的天才?


    三家互相鬥了許多年,對彼此都知之甚深,突然冒出來這樣一位高手。


    “從傷口和作戰風格來看,這些人應該是死於兩人之手,兩人皆是體魄強橫,至少是淬髓大成以上,並且掌握有不止一種勢。”


    “您是說雙重勢?”


    王登興心中一驚,難怪十幾個好手就這麽死了。


    他驀然又想到一件事,道:“我聽說前些時日,餓狼幫高層都死在一位高手的手底,莫非殺死他們其中一人者就有他?”


    “嗯,不排除這個可能。”


    馮孤平微微點頭,眯起眼睛道:


    “而且可以確定,上次肯定也是田家的人物無疑了,隻是不知道田家什麽時候又冒出這樣的人物,眼下卻是一點情報都沒有。”


    掌握多重勢的高手可不是爛大街的人物。


    內城三大家族中的嫡係也不是全部都掌握兩種勢。


    田家擺在明麵上的,掌握兩種勢的存在,也就那麽一些,都在馮家的掌握之中。


    現在突然多出一個完全沒有情報的,讓馮孤平也大為忌憚。


    不過轉念一想,自家隱藏的高手也不是沒有,田家畢竟也是比肩何家,有著深厚底的世家,有隱藏的高手也很正常。


    馮孤平緩緩的道:“將此事傳回族內,讓他們盯著點,所幸這次的損失不大,下次務必杜絕!”


    “是!”


    王登興重重點頭,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


    夜幕下。


    林閣的身影在黑暗之間悄然穿梭。


    身後,鐵奴護著小桃和其妹妹,直到遠遠地看到了兵馬司,林閣才停下腳步,重新帶上了麵具。


    “我也該回去了,出來太久容易暴露身份。”


    “好……這次多謝你了。”小桃點頭道。


    “舉手之勞罷了,不用謝我。”林閣笑了一聲,縱身一躍向東而去。


    陶桃望著林閣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心中感歎,曾幾何時,這個小小的捕役已經成為不亞於少爺田萬鈞的武者了。


    ……


    “老爺。”


    林閣悄然回了後院,倚在門前打瞌睡的管家猛然驚醒過來,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


    “早點回去睡覺吧,我這裏不用管了。”林閣吩咐一句,管家應聲下去了。


    林閣來到後廚,夜已深了,除了管家,其他人早已經睡下,熬藥的事就得林閣親自來做了。


    原本石鏡吸取儲備的氣血也不算少,可隨著林閣壯大魂魄的修行,漸漸的也不夠用了,必須要以藥物或者妖獸氣血補充。


    當然,最好的還是血丹,隻不過這東西太稀有。


    “看來這司馬的位置不能做了,隻有進入鎮妖司我才能更好的修行魂魄。”林閣心中微微搖頭,將熬好的藥汁直接淋在身上。


    直到所有藥汁全部淋下,林閣宛如一個血人,他才緩緩閉上雙眼,開始新的魂魄修行。


    時光飛逝,歲月如梭。


    轉眼又是一月過去,這段時間無論是獅山區還是北城總司都是安安靜靜,仿佛兩家的博弈已經結束。


    但林閣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兩家若是會此次各退一步,相安無事的話,也就不會鬥了幾十年了。


    這段時間裏,林閣除了魂魄的修行外,就是在打聽馮、田兩家的鬥爭到了什麽地步,內城的鬥爭自然是不會親自下場的。


    雙方是棋手,而外城就是他們落子廝殺的棋盤,以林閣的實力,在這盤棋上,也不過是扮演著“車”的角色。


    “不管是練武還是修仙都費錢啊,難怪財侶法地,財放在第一位。”


    這一個月裏,林閣的積累下來的財富已經消耗得七七八八了,而他魂魄的修行,也上漲了十個百分點。


    體內煉就的法力現在高達四成。


    結束了今天的修行,林閣盤膝而坐,在床上閉目養神,自從煉魂開始,睡眠對他而言就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更多的是他的習慣,而非必須的休息。


    “魂魄的修行在我進入鎮妖司之前恐怕都不會有什麽太大的進步了,既然如此,還是繼續修行【蠻象大力訣】,突破歸腑後,氣血生發,煉魂的效率也會大大增加,最重要的是,我的實力有了看得見的提升。”


    ……


    是夜。


    林閣睜開雙眼,目光如電,即便是在黑夜之中也有著攝人的精光。


    “罷了,還是帶上鐵奴吧,免得我一個人還要來回跑……”


    二條裏。


    北街。


    這裏是城東二條裏最北邊的區域,論起繁華也許不如二條裏中心的幾條街,但其更靠近內城一些,因此成了一些大勢力的居住地。


    時值午夜時分,但兩側的高牆大院裏卻依舊燈火通明,與一片漆黑的貧民區仿佛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其中一個大院裏。


    幾個身形魁梧的漢子,正各自提著一個麻袋,麻袋不斷地扭動著,裏麵似乎是什麽活物。


    幾個漢子輕聲喊了一句,內院房門被打開,就見一個穿著絲綢綾羅,約莫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站在那,淡淡的道:.


    “人都帶來了?”


    “當然。”幾個漢子咧嘴一笑:“今天的貨色可不差,算是貧民區裏最好的了。”


    “哦?”中年男子來了興趣,立刻道:“打開我看看。”


    漢子將麻袋放在地上,然後打開。


    從其中露出一個一臉驚恐,約莫十三四歲左右的少女,少女穿的衣衫並不合身,而且縫縫補補,很顯然他的家庭並不好。


    不過少女的膚色卻白,臉蛋也算得上漂亮,在這種世道,貧民之家當中,已經是極為難得了。


    “好,果然是好東西。”中年男子眼前一亮。連連稱讚。


    他抓住少女的頭發,帶著點審視的眼神觀察一下,然後鬆開手,語氣中對幾人十分滿意,又看了看其他幾人,也都還可以。


    那漢子笑道:“魏老爺,這個,咱兄弟幾個可找了好些日子,你看這價格……”


    “行,給你們加兩成就是。”魏老爺也不廢話,當場取了銀子扔給幾人。


    接著他又嗬嗬一笑,道:


    “不過這次,你們就不用在這裏等著排隊了,老爺我今天要自己享用,你們回去吧。”


    “這……”幾個漢子遲疑了,以往的規矩怎麽說變就變。


    “怎麽?不願意?”魏老爺收起了笑臉,他發現這幫人真是笑臉給多了,不知道自己是誰啦。


    幾人不說話,各自陪著笑,搓了搓手,看著魏老爺的圓臉,都露出點期待之色。


    “我的話,你們沒聽見嗎?還不走,打擾了老爺我的雅興,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魏老爺嗬斥一聲,幾個漢子頓時做了鳥獸散了。


    而那幾個被捆綁了手腳,嘴裏塞上了白布的少女,聽著之前的話語,一雙驚恐的眼神就漸漸變得有些絕望起來。


    魏老爺看著幾人哈哈一笑,兩手一提,就拎著少女身上的繩索將她拽了起來,往屋子裏提過去。


    少女拚命地掙紮,兩隻腳用力地蹬著。


    豈料對方笑得愈發囂張:“叫吧,掙紮吧,你們越是掙紮,我就越興奮。”


    砰!


    屋門一下子關上。


    魏老爺從櫃台上拿出一瓶好藥,用酒服了,整個圓臉頓時紅成了猴腚。


    “嗯,好藥,生龍活虎的。”


    接著他又拿起另一個小瓶,正準備將其給幾個少女喂下的時候,一柄鐵劍不知何時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霎時間他冷汗直冒,手中藥丸不由自主地掉落下來,一張紅臉此刻也變得煞白,連聲音都不敢放大:


    “好漢,您想要什麽,咱都可以商量的,您是想要銀子吧?在下馬上就拿給您……”


    魏老爺心中驚懼萬分。


    自己家中也是有著護院武者的,對方是怎麽不聲不響地進來的?這外城區的治安這麽差的?


    “先說說看有多少,夠不夠買你的命先。”


    站在他身後的,是一個戴著麵具的男人,語氣冷淡地開口。


    “小人還算頗有家資,定能讓您滿意。”


    魏老爺連連應聲,帶著林閣走向裏屋,打開了一個箱子,從箱子裏取出了二十來片金葉子,以及大約一百兩左右的銀子。


    麵具男人不滿地道:“就這麽點?”


    說著,手中的鐵劍又用力一分,魏老爺的脖子上頓時滲出了鮮血。


    他哭喪著臉道:“您別急啊,小人不止這麽點的,還有……還有的。”


    “哦。”


    麵具男人點點頭,手中的鐵劍一鬆,對方當即鬆了口氣,看來這人隻求財,自己的小命是沒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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