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牢獄,林閣匆匆往家走去,他要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大伯,好安老人的心。


    不過就在林閣匆匆離開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卻瞥見遠處的閣樓上有著一位身穿飛魚服的男子。


    林閣隻看了一眼就迅速收回了視線。


    “那人應該就是北城兵馬司指揮使,馮孤平了。”


    盡管離得有些遠,但是對方身上蓬勃的氣血卻依舊讓他感到一絲熱量。


    “好旺盛的氣血,這就是淬髓後的力量嗎?隻可惜淬髓功法離我還太遙遠。”林閣搖搖頭,不知道石鏡召喚的未來身能否與他交流,如果可以,那麽功法一類的東西就不需要在擔心了。


    心中思緒飛揚,林閣收斂了心緒,現在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將自己的修為提升到煉血小成才是當前的首要。


    然後設法更進一步,有了實力與地位,再去謀求其他。


    林閣很快回到了家中,在家中等待的林木田早已經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見他回來,急忙開口問道:“怎麽樣了?”


    林閣對林木田點了點頭,道:“銀子牢頭收下了,兩個月後我去提人,但那之後,伯父得搬家了。”


    林閣將與牢頭的談話詳細說了,林木田那根緊繃的神經,也終於鬆懈了下來,他喃喃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


    他這幾天處處求人,卻屢屢碰壁,有些人壓根找不到得罪的是誰,有些人知道卻不敢說,更不敢幫。


    現在終於是跟牢頭搭上線,保住了林崖的小命。


    “天色不早了,路上不安全,我送伯父回去吧。”林閣說道。


    哪怕是在郡城,一入夜也不是絕對的安全,縱然他穿著捕役製服,也極有可能會因為看見一些不該看的,聽了一些不該聽的,成為臭水溝中的一員。


    “嗯,好。”林閣攙扶著老人站起身來,見他的鬢角又多了許多白發。


    是夜。


    一老一少行走在巷道中,林閣單手按在刀柄上,將老人護在身後,暗處裏一些窺探的目光直到見兩人進了一處燈火通明的院子才一一隱去。


    待回到了家中,林閣攙扶著老人坐下,伯母見兩人回來也是鬆了口氣,確認兒子無事之後她又急急忙忙的去給二人準備晚飯。


    林閣攔住她道:“不必麻煩了伯母,我待會就回去。”


    伯母擺手道:“不麻煩,不麻煩,正好啊伯母還有件事要跟你說。”


    “是什麽事?”林閣問道。


    林木田笑道:“你海叔家的小女兒宋珂你還記得吧?”


    林閣想了想有關的記憶,回道:“記得,海叔他考上了秀才,現在應該在私塾裏當教書先生吧?”


    “前些年你海叔走了,她幾個哥哥也早早成親,家中僅有她一人了,而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成家了,伯父就想著撮合撮合你們兩個。”


    林閣一聽這話,頓感頭疼,果然不管在哪個世界,都躲不過催婚,隻好敷衍道:“我這兩年暫時還不想成親,而且我家的情況伯父你也知道,哪有姑娘願意嫁過來。”


    見林閣不願,兩人也沒有再提起。


    ……


    黑夜如同一幅深深的帷幕,將白日的繁華遮蓋,隻留下月光的疏影和星光的閃爍。


    林閣走回家中,手中多了幾個染血的錢袋,隻是這重量讓他不由得暗罵窮鬼。


    次日。


    天蒙蒙亮。


    林閣正常去兵馬司點卯,然後拐進了一座院子,卻見平日有些懶散的眾人卻紛紛列好了隊形,神情嚴肅。


    往內堂中一看,幾位捕頭也在其中。


    “趕緊站好。今天上麵有事宣布。”隊伍中的李四朝著林閣招手道。


    “什麽事這麽鄭重?”林閣走到兩人身邊問道。


    老宋頭嗬嗬一笑,說道:“江河平走了大運,他姐姐做了司馬的小妾,連帶著他也沾光,被送到內城裏學了武藝,據說還得了煉體法呢,我可聽說邢捕頭可快要退下來了。”


    “原來如此。”林閣露出一絲恍然之色,又道:“那今天豈不是他上任捕頭的日子?”


    “要不然怎麽都去巴結他了呢?”老宋頭說道。


    “不過你怎麽不去?我們幾個老家夥是年紀大了,巴結人家也沒用,你可還年輕呢。”李四笑著對林閣說道。


    林閣搖搖頭:“人家憑什麽教你啊,再說了哪有那麽容易學,練得不對還容易把自己弄傷。”


    以前他遇到這種情況也的確會去湊湊熱鬧,但如今他也是煉血入門的武者了,對於刀法武藝一類的他興趣缺缺。


    “這倒也是。”老宋頭捋著胡須說道,他是幾人中年紀最大的,見得多也聽得多,捕役當中也有去內城練過一年兩年的人,他們的確有些水平,但往往都是被亂刀砍死的份,要麽就是武者拍死,沒什麽大用。


    幾人說話間,卻見一道人影穿著紫色製服,邁著大步從內堂出來。


    “見過衛司馬。”


    林北,趙冬,秦功等幾位捕頭也紛紛向著衛司馬鞠躬行禮。


    而台階下的眾多捕役,則是單膝下跪,口中稱著拜見。


    衛景目光掃視一眼場中,沉聲道:“捕頭刑閭年事已高,無力處理司中各項事務,現在本司馬批準其告老還鄉,此外指揮使大人念其有功,準許保留其職務,而司中事務則由江河平暫為代理。”


    此言一出,台階下掌聲雷動,麵對這樣的結果,其中早已經得了風聲的老捕役並不奇怪,但那些年輕的捕役就不同了,數十道目光聚集在江河平的身上。


    有震驚,有愕然,也有羨慕與嫉妒,江河平很享受這樣的目光,但他眼角的餘光卻始終停留在林閣等人的身邊。


    從林閣進入院子時他的目光就注意到了對方,雖然對方的聲音很低,但從麵部表情和口型來看,就能分辨出這些人,與圍繞在他身邊的人不同,頓時他的心裏就多了幾分不悅。


    如今他升任捕頭,這幾人卻這般模樣,眼中連一絲敬重都沒有,壓根就沒有將他放在眼裏。


    宣布完對於江河平的任命後,衛景便離開了,趙冬當即湊了過來,笑嗬嗬地問道:“江老弟,陪老夫去喝一杯如何?”


    江河平趕緊道:“您老開了金口,晚輩陪您不醉不歸。”


    秦功也是微微一笑,與趙冬一起並著江河平出去,院子中的眾多捕役看著昨日還與自己一個大鍋裏吃飯的江河平與兩位捕頭並肩走遠,都不由的露出幾分羨慕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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