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任秀被凍的上牙打下牙,連分辯都做不到,隻能咬牙聽著。


    接著,她夜裏就發了燒,也沒人送她去鎮上的衛生站,隻有村裏的赤腳醫生過來給她送了藥,至於能不能好,就看她的造化了。


    宋任秀燒的迷迷糊糊的,就聽外麵有人大聲叫罵,內容甚是難聽。


    但她重生前做的職業,讓她接觸到了種類繁多的髒話,接受度很高,再加上她渾身無力,也沒精力計較,隻能將髒話當催眠曲,伴著安眠了。


    她不知道的是,叫罵的人就是翟天明的寡母。


    翟天明爸爸去世的早,跟母親相依為命長大,一個女人要拉扯孩子,付出的艱辛可想而知。


    翟天明又有出息,那就是翟母下半輩子的驕傲和指靠啊!


    若宋任秀還是那個文文明明的知青,翟母也許能中意她,說不定還會主動撮合他們。


    可現在宋任秀是什麽啊!


    都住了牛棚了,還想高攀她的寶貝兒子,用的還是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她怎麽能忍得了!


    用盡守寡多年練出來的潑辣勁兒,她將宋任秀罵的狗血淋頭!


    要不是赤腳醫生攔著,她都能進去開打!


    即便沒動手,她也將這件事擴散到了全村,讓大家都看看宋任秀打得什麽鬼主意,讓女人們都把自家男人看牢了。


    村裏頓時議論紛紛,等宋任秀病好之後,發現她名聲更臭了,有人看見她過來,遠遠都吐口水。


    翟天明怕惹上麻煩,回家連院門都很少出,而且待了兩天就忙不迭地走了。


    盼了一場,寶貝兒子好不容易回來,卻因為宋任秀不能多待,可以想到翟母會有多生氣。


    罵起宋任秀來,自然不遺餘力。


    宋任秀更委屈,隻能去找村支書和婦女主任解釋。


    她當然不會承認自己的心機,隻說她是失足落水,不過運氣好,自己亂撲騰了一陣子,竟然顫顫巍巍摸上岸了。


    她可絕沒有要賴上誰的意思,更沒有想自殺的企圖。


    村支書能說什麽呢,不過是哼哈的聽著,再說她幾句,讓她千萬別做加重罪行的事兒,就讓她回去了。


    村裏不可能幫她恢複“名譽”的,況且她也沒啥可恢複的。


    翟母的一頓臭罵,似乎徹底毀了她的光環,讓大家都看清了她的真麵目。


    然後大家就覺得不對啊,其實她之前的做法也很可疑啊!


    怎麽她明明拒絕寧凝了,還一遍遍去主動找人家呢。


    還有,其實除了寧凝,那時也有別的青年對她獻殷勤,她都沒答應,但人家的好處她也收了。


    卻偏偏讓人家覺得,什麽都是人家自願做的,跟她完全沒關係,過去村裏也不是沒出過作風不好的人,但手段可都沒這麽高杆。


    哎呦呦,這麽看來,宋知青真是不得了誒!


    宋任秀就這樣,日子越來越難,知青開始返城了,當然沒她的份兒!


    高考也恢複了,她也沒資格考。


    當然,她就算想考,隻怕也考不上,因為她給自己製定的,就不是這個路線。


    從一開始,她就將目標定在嫁給軍官,當官太太上,從沒想過靠自己去考大學,給自己掙個好前程。


    可令她崩潰的是,寧凝居然考上了,還收拾行囊在眾人的歡送聲中離開了這裏!


    憑什麽!


    寧凝居然比她先改變自己命運了!


    寧凝到底是什麽人?


    她嚇得抱著頭,仔細搜索著記憶,不對啊,在她記憶裏,寧凝就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村青年,對寧家人有些討好,希望家裏人能更看重他一些。


    可他爸媽因為他自幼被爺爺奶奶抱過去養了,對他實在不親近。


    甚至寧母還因為從前的婆媳矛盾,有些遷怒於他。


    既然寧家父母都不看重他,哥嫂們自然也給他冷臉看,不過拿他當好用的勞動力壓榨罷了。


    寧凝也明白,所以心裏很難受。


    也正因此,她重生後才將寧凝選定為工具人。


    這種缺愛,又一直很渴望愛和關注的男人,實在很好掌控,隨便一點關心的舉動,幾句貼心的話語,就能讓他為你死心塌地。


    可在她記憶中,卻沒有寧凝考上大學這種事啊!


    為何一切跟她前世的記憶不同呢?


    是她重生帶來的影響,還是寧凝自身也有古怪呢?


    她嚇得整宿睡不著覺,怕有古怪的寧凝來害她!


    可她什麽都沒等來,寧凝似乎連報複她都嫌髒了手,高高興興地去念大學了,連個正眼都沒給她。


    宋任秀心裏更不忿了,也越發憋著口氣!


    正在這時,她竟然又遇到了齊栓!


    剛看見齊栓時,她心猛地一跳,繼而憤怒升起,全身顫抖!


    她愣是將手心都摳破了,才逼著自己沒有當場撿起塊石頭,將齊栓開了瓢!


    因為齊栓就是重生前勾搭她,將她拐走的浪蕩子。


    齊栓仗著長得不錯,嘴巴又會說,不務正業,從不好好幹活兒。


    他每天從這村浪蕩到那村,不是勾搭這個,就是調戲那個。


    看準宋任秀也是個輕浮的,齊栓沒用多久就將她勾上手,說的天花亂墜的,許諾帶她離了這裏去南方過好日子。


    她居然真信了,跟著齊栓偷偷離開。


    沒想到齊栓哄女人哄慣了,什麽都是嘴上說說,根本不走心。


    出去之後沒多久就厭倦了她,還用各種手段將她控製地死死的,不許她離開。


    後來,齊栓還染上了毒癮,為了還賭債,不惜將她賣給黑幫,徹底將她丟進深淵!


    她本來打算將來發達了,一定狠狠收拾齊栓!


    可惜計劃一直不順利,她連自己都無法周全呢,自然談不到報複齊栓了。


    沒想到事情兜兜轉轉,居然好像回了從前的軌道。


    如今開始改革開放,可大多數人的觀念一時沒有轉變過來,反倒是齊栓這個平時就不著家的人,往南方跑了幾趟。


    回來之後,他身上的衣服也變了,說話腔調都改了。


    當初他這樣子,在宋任秀眼裏可是很有魅力的,認為自己找了個村裏的“風雲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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