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睦連連點頭,眼神卻有些迷茫,“那我該立什麽軍功好呢?”


    誰會想到寧凝會不給他當暗衛了!


    他本以為這種事能一直有寧凝幫他擋呢。


    王妃也不懂軍事,隻能給他出主意說,“那就選一個你能穩操勝券的,最好能攻城掠地,事先不必張揚,給你父王一個驚喜。若你事先告訴他了,他一插手,將來取勝了也不會覺得都是你的功勞。睦兒,你得讓你父王好好看看你的本事才行呢!”


    “您說的是,我這就好好思量一番。”


    寧睦正琢磨去哪兒找軟柿子呢,外族人又打過來了。


    沒辦法,他們要過冬了,必須物資充足才行。


    寧睦這回也帶著一隊兵士們出征,也不嫌軍營辛苦了,憋著勁兒要立軍功。


    可惜,外族人大多是騎兵,機動性很強,他愣是沒碰著,反而又被寧凝立功了。


    寧凝跟外族人對峙,這回外族人領兵的是他們的王子紮合,據說是有名的勇武。


    紮合到旁邊一處山上,登高望遠,看了寧凝的營地後,斬釘截鐵地說:“他們陣法再精妙,沒有糧草也是無用。咱們隻要有人假意投誠,然後帶二十輛藏著火油的車,待到近旁,等他們避無可避,車上人便點起火來,咱們再射火箭,必能燒了他們的糧草,將他們一網打盡!若他們有援軍,咱們就將他們的援軍也拿下,看鎮北王那老匹夫還敢跟我們作對嘛!”


    他露出一個誌得意滿的微笑:“到時,我定要好好欣賞那火光。我要那火光,燒得我們王庭裏都看得見。”


    兩日後,計劃已畢,風向轉南。


    他坐鎮歸寧軍帳主帳之中,把四下裏的燭光點了個通明,看著帳外朝著正南方獵獵飛揚的旗幟,飲了幾口奶茶,拉著馬頭琴,靜待鎮北軍自投羅網。


    果真,子時方過,便有隱隱的喊殺聲傳來。


    成了!


    他越發欣喜,琴聲都透著一股悠揚鎮定!


    隱隱有嚎哭聲自外麵傳來,他聽著便覺悅耳。


    然而,不消半刻,便又有馬蹄聲傳來。


    有一個滿身汙泥的外族兵士從馬背上跌落,跌跌撞撞跑進來,哭喊著跪倒在他麵前:“將軍!將軍——鎮北軍……打過來了!!”


    紮合勃然變色,把人自地上拎起:“什麽?!他們沒有被燒嗎?咱們的劫糧隊呢?”


    那傳令兵都哭了:“他們的營地是空的,咱們就燒了一些帳篷,然後他們就從側翼殺出,還分兵過來劫營。咱們沒有防備,頂不住了!”


    紮合咬牙,“快撤!”


    所謂的撤就是逃命,可沒逃出去多遠,就遇見伏兵,寧凝帶人親自在此設伏,將紮合活捉!


    這可真是大功啊!


    饒是鎮北王素日嚴正,此時都忍不住笑得合不攏嘴了,拍著寧凝的肩膀驕傲地大聲說,寧凝是首功,他一定會據實上報,讓寧凝好好受嘉獎。


    “你這次恐怕就要跟本王並肩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哈哈哈哈!!!”


    而寧睦知道此事,恨得牙根癢癢,越發憋著勁兒要立軍功。


    他不能被寧凝比下去啊!


    踅摸了一圈兒,還真被他找到一個合格的軟柿子。


    出城百裏外有個外族人建立的城寨,所謂外族人也不是鐵板一塊,有不同的民族,就算是相同民族,也分不同部落。


    建立這個城寨的外族人之前也跟鎮北王交過戰,他們人數不算多,沒討到什麽便宜,就消停了不少。


    如今他們不知是不是太久沒交戰了,竟然放下不少警惕。


    寧睦想了想,以他所轄的兵力,要收拾這個城寨應該不成問題。


    滅了他們,也算攻城拔寨了,那是大功一件啊!


    於是,他令手下幾個將軍定下作戰計劃,然後就帶人出發了。


    沒想到那些外族人竟然真的沒防備,被他們突襲,死傷慘重,部族首領還指著他們,用外族話罵著什麽,寧睦聽都懶得聽。


    “這首級不就是軍功嘛,難得這裏有這麽多腦袋,砍下來可就都是軍功了,來人,給我屠城!”


    外族人各個都是騎兵,機動性強,所以過去他們交手吃虧的時候多。


    因為一旦外族人認識到不占優勢,上馬就跑,他們很難追上,難得有這麽多人老老實實供他們砍。


    有將軍覺得不對勁,勸他別傷婦孺,跟鎮北王商量一下,可寧睦聽不進去,“這些外族人進犯的時候,何曾考慮過婦孺?!這是報仇的大好時機!快點動手!”


    於是,外族人死傷慘重,寧睦正覺得來勁兒,認為他也有成為世間良將的可能。


    鎮北王就氣急敗壞帶人跑過來,見麵就是兜頭一嘴巴!


    打得寧睦捂著臉轉了一圈兒,人都懵了,還問呢,“父王您剛才打我了嗎?”


    “我打得就是你!你個畜生,誰許你私自攻城,還屠城的!”


    “父王,我這也是為朝廷效力,為您分憂啊!這些外族人不知好歹,跟朝廷作對冒犯天威,還不該殺嗎?”


    “你還敢狡辯,我問你,他們最近可有進犯邊境?”


    “這,最近沒有,可從前有啊,咱也不能忘了他們從前的罪孽啊!”


    鎮北王忍不住了,上去又一個耳光,“他們沒有犯邊是因為有意投靠朝廷,朝廷也想厚待他們,讓他們做個榜樣,以後少動兵戈,在這裏開馬市做買賣!可這一切,全被你毀了!”


    這是雙方都有的意思,外族人缺東西,可他們也不想老是靠搶。


    不一定能搶到心儀的東西不說,還有可能丟了性命,哪有開馬市做生意方便!


    真要做生意,雙方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一方想用一些鍋碗瓢盆或者中等的布匹,換到對方的馬匹和羔羊。


    馬匹和羔羊當然比這些東西值錢,這麽看來,是對方吃虧。


    可對方也覺得,他們的馬匹羊群隻要吃草就能長大,那草又不是他們種的,他們也不覺得自己吃虧。


    所以,開馬市是雙方都情願的事。


    但畢竟已經打了這麽多年,彼此缺乏信任,朝廷就想讓一些歸順的外族人來做榜樣。


    雙方談的正入佳境,這些外族人就被寧睦帶人給砍了!


    這下誰還能相信朝廷啊,事情徹底泡湯了!


    寧睦聽了這些,腦子漲得都要爆了!


    怪不得這些外族人一副完全不設防的樣子,怪不得方才他們的首領如此悲憤。


    人家是以為信了朝廷,卻給自己招來滅族之禍,能不恨嘛!


    “這,這我並不知情啊。我隻是想立功為父王分憂而已。父王,如此大的事,您怎麽也不跟我透透風?”


    “正因是如此大事,才要保密啊!你以為外族人中就沒有想破壞馬市的嘛!我跟皇上都是密折奏事,如何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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