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凝在後世的影視劇裏,也看過那種鏡頭,一旦醫生表示無能為力,有權有勢的霸總就開始怒吼,“治不好她,我要你們統統陪葬!”


    當時寧凝就覺得——真是神經病!


    如今他穿了過來,自己親身代入了這種情境,不禁由衷地感歎,果然是神經病!


    所以,他不再發表意見,由文無痕自己做決定。


    文無痕果然采取了最作的一種方法,而且他立刻馬不停蹄地著手實施了。


    他命令所有掌櫃的,暫停手上的買賣,將商號所有夥計都動員起來,就圍著這件事轉。


    他派去最好的船,上麵放著能搜集到的、最名貴的傷藥,還有一位雖不及寧凝,但也極出色的郎中,還有最伶俐的侍女。


    船夫們晝夜不停將船快速劃過來。


    怕河道擁堵,他將商號所有的船都派了出去,而且他還花大筆銀子,把能包下的船都包下了,還有一些平時跟他有來往的狐朋狗友,他都打了招呼。


    這些商家的公子哥兒無所事事,就喜歡湊熱鬧,於是,一個比一個熱心,都把自己家的船派了出去,將河岸兩邊擋的嚴嚴實實,除了上官玉兒這艘“救命船”之外,不許任何船通過。


    這座城靠著大河,河運發達,很多人家都有小船來往運貨,或者在貨船上做工。


    文無痕如此做,讓很多河運人家當日沒法行船。


    自然有許多人不滿,可文家商號的所有夥計都上街了,遇到有人不滿就好言好語的解釋,然後再送上幾錠銀子,保管讓你火氣全消。


    文無痕當日還包下全城所有飯莊酒樓,隻要你答應不行船,就能免費去吃,上的都是好酒好菜。


    城中百姓一看,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反正又有錢拿,又有飯菜吃,他們正好能白歇一日,何樂不為呢!


    好多人早早就去了沿河的酒樓飯莊,占個絕佳的位置,好好看熱鬧。


    “我的乖乖,這得動用多少船喲,怕不是比皇帝老兒還體麵。”


    “謔喲喲,這銀子花得真像淌水一般,文家可真是有錢嗬!”


    “不知那上官玉兒是何等美貌,居然能讓人為她不惜一擲千金!”


    “真讓人羨慕啊,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文無痕對上官玉兒情深幾許,真令人豔羨!女子做到如此地步,真是死而無憾了!”


    寧凝也做好了準備,上官玉兒送到,他就開始行醫救命。


    他能看到原身所有記憶,包括原身掌握的技能,也能使用他的醫術。


    而且見到上官玉兒之後,他就發現,確實如之前說的一樣,上官玉兒受的是嚴重的外傷。


    他用銀針幫她止血,用上等藥材保她性命,還暗暗輸送精神力過去,讓她恢複清醒,挺過這一劫。


    原劇情中,原身與上官玉兒並無直接的交集,他沒有必要拒絕醫治上官玉兒,而且就如今看來,上官玉兒活著更有用。


    過程十分艱辛,但上官玉兒總算是救活了。


    雖然臉色還是白的如紙一般,但她幽幽地醒了過來。


    因為服用了藥,她感覺不到痛,隻是輕聲叫著“無痕”。


    文無痕聽不得她這一聲,頓時一個猛子紮進船艙,對著她大訴衷腸,把寧凝撇到一邊。


    寧凝也不著惱,攔住跟在文無痕身邊的郝掌櫃,“診金呢?你們少東家忙著呢,你快幫他付了吧!”


    郝掌櫃一愣,“您,您給我們商號的人看病,不是從來不要診金嗎?”


    “首先,上官玉兒是你們商號的人嗎?還是說我不知道的時候,她已經嫁給文無痕做少奶奶了?其次,我前幾日不是說了嘛,我不欠你們什麽,這條規矩作廢了,以後你們跟所有病人一樣,要付診金,要排隊。”


    “啊?”


    郝掌櫃神色大變,能讓寧凝給他們免費看病,而且不用排隊,已經成了他們商號一項非常吸引人的福利了。


    可惜自此這項福利就沒了。


    他沒想到寧凝那日不是在說氣話,而是真的在跟他們拉開距離,劃清界限。


    莫非寧凝那日說的是真的,真是他先救了老東家的性命,老東家才幫他拜入神醫門下?


    若如此說,非但寧凝不欠文家的,反而是文家欠他的才對。


    郝掌櫃心思飛快地運轉,不管怎麽說,寧凝這種醫術高超的郎中是他萬萬不敢得罪的。


    文無痕今日花的銀子都沒數了,還能差寧凝的診金嘛!


    於是,他痛快的幫文無痕把診金付了,還堆著笑臉,“既然您如此說,我就先排個隊唄。這兩日您什麽時候有空啊?”


    “想得美,找我看病的人已經排到半個月之後,再說你要排隊,也得到醫館找專人記下,我哪有空每日記這種事。”


    “啊?別啊,看在相識多年的份上,您就讓我插個隊吧!寧郎中,您別走啊,寧郎中!”


    寧凝不再搭理他,而文無痕隻顧圍著上官玉兒大訴衷腸,眼裏根本看不見別人了,郝掌櫃隻能苦著臉,收拾爛攤子。


    文無痕倒是得償所願了,可還有那麽多船沒收回來,還有那些夥計都在街麵上呢,他們文家的商號啥時開門,這些都得有人張羅啊!


    郝掌櫃忙的焦頭爛額,而同樣焦頭爛額的還有文堯複!


    事情鬧得這麽大,盡管文無痕吩咐過,不許驚動他,可事情還是傳到他耳朵裏了。


    他聽見文無痕做的事,看到文無痕花的錢,饒是他經過無數大風大浪,也忍不住眼前一黑,幾乎暈過去。


    “你們,你們怎麽不勸著些?還有寧凝呢,他也由著無痕胡來?”


    按寧凝的性子,就算他勸不成文無痕,也應該來告訴他一聲。


    郝掌櫃垂頭喪氣,“我們勸過了,可少東家就是不聽啊。而且寧郎中好像犯了脾氣,說當年您送他入神醫門下,是因為他先救了您的命,其實他早就不欠您什麽了。所以以後咱們商號在他那裏再無任何優待了,就跟普通病人一樣!”


    “怎,怎會這樣!唉,定是無痕不懂事,哪裏冒犯了他。寧凝這孩子我知道,最是懂事的,等我去跟他說說,把話說開就沒事了。”


    “這……怕不是如此簡單。寧郎中把這事在醫館也說了,他的醫館人很多,許多都是從外地趕來,慕名找他看病的,消息傳播的極快。如今隻怕大家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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