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腐爛夾雜著灰塵的味道傳來,直衝天靈蓋。


    “呸,呸!”


    張達勇啐了兩聲,卻有種別樣的放心。


    這麽看來,寧凝確實沒回來過,連打掃都沒人打掃,說明東西都還在。


    張達勇鬆了口氣,開始翻找起來。


    然而,就在他拿起一個盒子時,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背後襲來。


    他轉過頭,驚恐地發現一個蒼白的身影正站在他身後。


    是張秀敏!


    她的眼睛裏充滿了怨恨,直直地盯著張達勇。


    “姐......姐姐,我......”


    張達勇嚇得結巴起來,他試圖解釋,但張秀敏根本不聽。


    她伸出雙手,向張達勇撲來!


    張達勇想要逃跑,但他的雙腿卻像被釘住了一樣無法動彈。


    “啊,鬼!鬼啊!救命!”


    張達勇的尖叫聲在空氣中回蕩,他驚恐地狼狽逃竄,可他找不到出去的門了!


    “姐姐,我不是人!但你饒了我吧,我可是你親弟弟啊!”


    眼看逃不脫,他抱著腦袋在角落裏哀嚎!


    然而,幾秒鍾過去了,張達勇並沒有感受到任何疼痛。


    他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發現眼前空無一人。


    “難道剛才是我的幻覺?”


    張達勇強自鎮定,抹了把臉,心裏仍然充滿了恐懼。


    他不敢再停留,抓起找到的東西,匆匆離開了這個房間。


    當他走到門口時,突然聽到了一聲幽幽的歎息。


    張達勇的心跳瞬間加速,他不顧一切地撞開門衝出了屋子,逃了出去,可是他繼而覺得失重,然後極速下墜!


    “啊!!!”


    一陣驚恐的尖叫後,他重重摔到地上,身下溢出一片血跡,眼看是活不成了!


    誰也沒想到張達勇會那麽笨,來偷個東西,居然從窗戶掉了下去。


    大家都不會知道,是寧凝的卡片發揮了作用。


    原身的仇已經都報了,也不會有人再糾纏不清了。


    於是,寧凝把一切交托好,離開了這個世界。


    ……


    “實不相瞞,我覺得人這輩子最重要的就是知足認命,不強求難得之物,才能長久安樂。”


    “比如你們寧家,世代務農,那麽阿凝就好好操持農務,一生安穩,有何不妥?”


    “再比如我吧,家中不過開個小小商鋪,所以我將來也隻能去鋪子裏做個掌櫃,能否養家糊口,全看人家是否看得起我這小鋪子。哎,說來簡直跟乞討差不多。”


    “你們要送阿凝去讀書,可知道私塾得交多少束修?還有筆墨紙硯,樣樣都需要用錢,難道阿凝就忍心看著你們為了供他讀書,吃糠咽菜的?!”


    寧凝穿過來,是在古時一座院子的正屋中,桌椅皆為木製,地麵雖是磚石鋪的,但不太平整,窗戶也有些小,由油紙糊著。


    一個中年男人,臉膛紫黑,皮膚粗糙,坐在主人家的位置,正和一個少年聊天。


    那少年皮膚白皙細嫩,一看就不是幹莊稼活的,身上雖然穿著布衣,但料子不錯,厚實綿密。


    剛才的話就是他說的,口口聲聲勸寧凝知天認命,好好務農,那消極悲觀的情緒都快從話裏溢出來了。


    中年男人有些為難,“你知道的,我家阿凝已經跟村中的童生學了幾年,童生說我家阿凝很有天分,他已經沒啥可教阿凝的了。他都來我家勸了好幾次,說阿凝不去鎮上的私塾求學,實在可惜他這個好苗子了。”


    少年聽他說話時,眼中露出一絲嫉恨。


    不過他很善於隱藏,馬上低頭喝茶,把眼中的情緒遮掩住。


    “唉,就讀了書又能如何呢,不是我說話難聽,可那老童生還不是苦讀多年,卻連個秀才都沒中嘛!自古讀書人多了,可真能高中的又有幾人?大多不過浪費錢財,蹉跎歲月罷了。若家有餘財還好,若是家中本就不富裕,可能都得賣房賣地。”


    “人若讀慣了書,就沒法安心務農了。到時既不能種地支撐家業,又不能為官中舉光耀門第,那時要阿凝如何自處呢?晚輩不是賣弄見識,隻是拿阿凝當親兄弟一般,這才說出心裏話,望寧叔不要見怪。”


    他站起來做了個揖,中年男人急忙伸手攙扶,“不會不會,你說的也是肺腑之言,隻是——”


    他始終覺得寧凝不讀書可惜了。


    正這時,寧凝卻站起身,“我聽旺財兄,咳咳,旺財兄說得甚是有理,人各有命,隻要各安天命就好,不必強求。我看讀書的事兒就算了吧。對了,旺財兄,今日鎮上有廟會,你陪我去逛逛吧。”


    話題轉得太快,周旺財一時沒反應過來,他下意識地拒絕,“我還是不——”


    “誒,廟會可熱鬧了,不去看看實在太虧了。既然已經安天命了,咱們還不該好好樂一樂嘛,你不去我可不高興了啊!走走,快走!”


    不等他拒絕,寧凝給他拉走了。


    多說無益,畢竟在原劇情裏他就是原身最大的坑,所以他憋不出什麽好屁。


    原身是農戶之子,他家境在村中還算可以,家中也有幾十畝良田。


    在他六歲那年,隔壁的宅子裏搬來了一個小少爺。


    這個小少爺說他叫周旺財,他的穿著並不奢華,但從他的言談舉止中,可以明顯地感覺到他與村中人有所不同。


    孩子總是很容易產生友誼,他們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原身帶他到田間玩耍,讓他十分驚奇,而且特別開心。


    在接下來的幾年裏,周旺財每年都會來到村裏住上幾天。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原身逐漸發現周旺財總是向他灌輸一些奇怪的觀念。


    他聽說原身家裏讓他跟村中一個老童生學習讀書識字,就皺起眉頭,然後不斷強調讀書毫無用處,說像他們這樣的人注定無法出人頭地。


    他還告訴原身,他家隻不過有一家小小的鋪子而已,他將來最好也就是當個掌櫃。


    每個人的命運都是早已注定好的,不應該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


    原身聽了有些迷茫,但他讀書確實有天分,幾年之後,老童生就沒什麽可教的了,於是上門幾次,勸寧家送原身到鎮上私塾讀書。


    原身家本來下定決心了,周旺財卻又來了村裏,聽說這件事大感不好,急忙去勸寧父改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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