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裏並排躺著兩具屍體。


    方家兄弟。


    沒錯,方永波和方永勝,雖然劉雲飛沒見過方老大,可是憑感覺,劉雲飛知道那一定是他。


    洗手間裏的排風機呼呼的轉動著,單調的令人討厭。沙漠之鷹的威力實在是不小,屍體胸口巨大的黑洞裏還在不停的滲著鮮血,鮮血染紅他們上身的衣服,在衛生間的釉麵磚的地麵上匯流成一條紅黑色的小溪。


    兄弟倆睜大著眼睛,大概這就是死不瞑目。他們仿佛死前看見了什麽不敢相信的事實,又象要拚命記住殺人者的模樣,可是記住又如何,他們已經說不出來了。


    劉雲飛第一反應是摸他們的脈搏。確實已經死了,可是他們的體溫還熱,說明剛死不久。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誰殺了他們?


    突然進入劉雲飛腦海的是昨天早晨,林龍來借槍!


    他突然明白了,為什麽林龍接槍時為什麽用手去抓槍管。


    他是為了不在手柄處留下指紋!這樣,就算自己今天不摸這槍,槍的手柄和扳機上也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指紋!


    圈套!這一開始就是一個圈套,從借槍開始,接著是舉報,然後是今天早茶,都是精心設計好的,為了栽贓自己,對,他們的目的就是栽贓陷害,快離開這。


    劉雲飛跳出門口的一瞬間,心裏在想,林龍在哪,他扮演的什麽角色,錢姨又是什麽角色?


    “哢察!”


    耀眼的閃光燈瞬間照亮大廳,光線的殘影照得劉雲飛手上的沙漠之鷹分外鋥亮,照得劉雲飛眼前一片花白,照得劉雲飛的心裏一片黑暗。


    “察。”“察察察。”


    隨後更多的閃光燈同時響起。


    劉雲飛抬頭看去,隻見檀香的珠簾對麵已經站滿了記者,禁不住苦笑一下,這下真是百口莫辯了,有點恨自己,剛才怎麽不把槍收進意識空間?怎麽沒想到變成蒼蠅飛走?


    可是那樣又有屁用,那個領班會證明自己上來過,甚至大堂還有錄像,更甚至那個健談的司機都會作證,自己來過這裏。


    劉雲飛突然覺得一個念頭跳上心來,殺光他們,這些記者,那個領班,還有司機,以自己的能力幹這些很簡單,殺光所有知情者,他們都是幫凶!


    “察察察。”


    不得不承認,記者真是不怕死一族,完全沒有想到危險正在靠近,他們居然肆無忌憚的衝到劉雲飛的身邊,對著洗手間的慘狀一頓猛拍。


    更有膽大的,直接拿著微型錄音機指著劉雲飛問:“劉雲飛先生,我是光線電視台的記者黃成,請問您殺死方家兄弟是不是與大興娛樂強迫林若雪拍攝葬愛有關聯?”


    殺光他們!劉雲飛心裏的念頭愈加強烈了,眼珠裏泛起一條條血絲,就象被獵人圍困的惡狼,凶光四射。


    那個記者猶自未覺,又問道:“劉雲飛先生,您殺人是不是想要報複方氏兄弟向警方舉報你私藏槍械?昨天警方在新界查獲大量…”


    “你怎麽知道我叫劉雲飛!”劉雲飛一聲暴喝,揪住那個記者的衣領,沙漠之鷹就已經抵在他腦門上。


    “我,我,我。”記者這才發現問題的嚴重,劉雲飛眼裏的凶光更是讓他渾身顫抖,他毫不懷疑,隻要不說出答案,劉雲飛就會扣動扳機,絕不會猶豫。


    可是他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嘴唇了,恐懼已經占據了他的全身,麵前的劉雲飛就象一個死神,他在哆嗦,嘴唇在哆嗦,腿在哆嗦,全身都在哆嗦,哆嗦的說不出話來。


    “剛才打電話向我們報料的人說你叫劉雲飛。”旁邊一個戴眼鏡的女記者勉強回答了一句,說完就象一隻受驚的兔子,跑到了珠簾後的人群中。


    歹毒啊,精心策劃好的,可能自己一坐上那輛出租車,他們就開始給各大媒體報料了,如果沒猜錯,警察就在門口了,就算殺光記者也來不及了。


    劉雲飛突然覺得一絲無力,剛才的殺機瞬間消失,就象一條毒蛇瞬間縮進了巢穴。清醒下來的劉雲飛被自己剛才的瘋狂想法嚇了一跳,怎麽每次遇到這樣的事,心裏的想法就是殺人?按道理自己不是嗜殺的人呀,如果剛才控製不住那個念頭,就要真的變成殺人魔王了,難道那個就是自己的本性?


    “放下人質!你已經被包圍!否則我們將對你射擊!”


    珠簾後,記者們已經被一堆手持轉輪手槍的軍裝警察替換,領頭說話的竟然是個小女警,香港女警還真不少。


    “唉。”劉雲飛歎息一聲,香港的早茶,絕對的噩夢,扔下槍,把那個打著擺子的記者放在椅子上,伸出雙手,走了出來。


    “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一切將會成為呈堂證供。”


    一副白亮的鐵鐲子套在劉雲飛的手腕上,這已經是第三次帶手銬了,劉雲飛苦笑,“想不到電視劇裏經常聽見的對白竟然會有人對我說。”


    …


    香港島重案組總部。


    燦爛的陽光從白色的百葉窗裏懶洋洋的灑了進來,白色的辦公桌,白色的牆壁,華國英一身白色的緊身小洋裝,正坐在轉椅上發呆。


    麵前的電腦不知道何時已經進入了藍底銀色警徽的屏保狀態,華國英的眼睛好象在盯著屏幕,心卻不知道飛到哪了。


    本來從羅馬回來時差還沒有倒過來,就遇到昨天一檔子事,晚上跟劉雲飛一起吃了晚飯,回去竟然難得的失眠了,真是奇怪,居然為了個男人失眠。


    晚飯時,他說了這次來香港隻是希望可以幫助林若雪,隻要事情緩解就行,並不想掀起腥風血雨,也不願意和警方發生矛盾。


    他又說了,他在大陸是武術教官,這麽年輕的武術教官還真少見,練武術不是要很多年嘛,也不知道他有幾甲子功力。


    他還對自己道歉了,那天不該那麽衝動。其實也就是被他親了一下耳垂而已,也沒什麽。自從他發表了那段對於茱麗葉的感慨,華國英就對他莫名其妙的有些好感。


    “篤篤。”敲門聲都沒有把華國英的魂拉回來,來人有些不耐煩,“Madam華。”


    “在。”華國英一個激淩,抬頭發現竟然是另一個組的梁子仁,對這個人本來沒什麽看法,可是經過昨天的事,對他一點好感都沒有了,冷冰冰的問:“梁Sir有事?”


    “沒事就不能看看重案組的一朵花嘛?”梁子仁看上去起色很不錯,感覺吃了蒼蠅粉一樣。


    “工作時間,請嚴肅一點,也好給組員們做好表率。”華國英口氣依然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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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說正事好了,我是來匯報一下Madam華,你的好朋友被我們抓了。”梁子仁陰陽怪氣的說。


    “請你說清楚些。”


    “就是你的好朋友,劉雲飛,劉少嘍。”


    華國英皺皺眉頭,有些氣憤,還是盡量平靜下來,“為什麽抓他?”


    “今天早晨在上海灘大酒樓槍殺和勝堂方家兄弟,別懷疑我報複哦,很多記者都看見了,哈哈,非法持械,謀殺,持槍恐嚇,有得他受了。”


    華國英已經不想聽下去了,她隻想證實這消息是不是真的,推開轉椅就跑了出去。


    “哈哈哈哈。”梁子仁囂張得意的笑著,跟到門口喊了一嗓子,“Madam華,號詢問室。”


    喊完他並沒有跟著跑出去,因為他剛才注意到,華國英的手機正放在桌上充電,裏邊是不是有高級督察的豔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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