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皇城內。


    禦書房中。


    延平帝收到了楊正山的自辯奏折。


    看著奏折中陳述的內容,延平帝一開始並沒有太多的心裏波動。


    奏折前麵說的都是楊正山在騰龍衛做的一些往事,這些往事延平帝在之前的奏折中都看過。


    直到延平帝看到楊正山說遼東將出現大旱之後,他的臉色驟然變得陰沉起來。


    遼東大旱?


    可能涉及遼遠、平遠大部分地區!


    會影響到近千萬百姓,且有可能讓數百萬百姓顆粒無收,淪為難民!


    看著奏折上楊正山的預測,延平帝第一反應是憤怒!


    這種沒有證據的猜測他很難接受。


    但是當他看到楊正山在奏折中現在遼東已經出現旱情的時候,他又將心中的憤怒壓了下去。


    “去,將呂華召來!”


    延平帝冷聲吩咐道。


    “喏!”禦書房中服侍的禦前太監連忙領命。


    片刻之後,呂華急匆匆的來到了禦書房。


    “拜見陛下!”


    延平帝抬頭目光有些陰沉的看著他,“靖安侯大肆收購糧食的事情查清楚了嗎?”


    “回陛下,已經查清楚了!”呂華從懷中取出一份奏折呈上。


    而就在這時,南盛走進了禦書房,他畢恭畢敬的站在延平帝不遠處,並未說話。


    呂華隻是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多說。


    延平帝打開呂華的奏折快速掃了一眼。


    “遼東的旱情可是真的?”


    “回陛下,臣已經派人去查探,根據反饋回來的消息,遼遠和平遠今年的雨水確實偏少,自春耕之後,幾乎滴雨未下。”呂華道。


    延平帝站起身來,皺著眉頭在書房中踱著步。


    遼東大旱影響的絕不隻是遼東,還會給他和朝堂帶來很大的麻煩。


    他剛剛登基就出現這樣的天災!


    這很容易讓人將遼東大旱跟他這位新皇聯係在一起。


    別看目前朝堂還算穩定,但是他很清楚朝堂之上存在著不少隱患。


    文武百官對他這個新皇也存在很多疑慮。


    天災即天譴。


    到時候肯定會有人說出現天譴是因為他這個新皇失德。


    一旦情勢失控,他這個新皇說不定需要頒布罪己詔。


    罪己詔!


    絕對不行!


    延平帝心中暗恨。


    當然,他恨的是老天,是朝堂上那些對他有疑慮的臣子,是那些隱藏在暗中的宵小之輩。


    至於楊正山!


    延平帝幽幽的歎息一聲,心中冒出一句感慨。


    “怪不得父皇如此信重靖安侯!”


    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


    拿楊正山與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對比一下,延平帝驟然發現楊正山真是一個賢臣。


    沒錯,是賢臣,不是良將。


    急君主之所急,憂君主之所憂。


    未雨綢繆,為君解憂。


    之前他還覺得楊正山大肆收購糧食有些用心不良,可現在他卻覺得楊正山是在未雨綢繆,為他分解憂。


    再想想楊正山之前給他送上的那份大禮,他對楊正山的感官瞬間好了數倍。


    想到楊正山給他的大禮,他神色變得輕鬆了些許。


    “去將王安召來!嗯,你先退下吧!”


    延平帝讓呂華退下,又將王安召來。


    王安,原本是誠王府的小太監,延平帝登基之後,他被任命為內官監總理太監,且提督金吾前衛,專門負責玻璃作坊的事宜。


    延平帝的玻璃作坊早在去年就建成,在他的扶持下,如今他的玻璃作坊的規模絲毫不比重山鎮總兵府的玻璃作坊小。


    而這大半年來,玻璃製品已經在京都流行開,不少權貴和官宦都非常喜歡玻璃製品,特別是那些官眷夫人和小姐,那更是對精美的玻璃製品愛不釋手。


    可以說,如今京都最熱門的商品就是各種玻璃擺件。


    誰家若是沒有幾件精美的玻璃擺件會被人嘲笑的。


    就連宮中也充斥著大量的玻璃擺件。


    而賣出去的這些玻璃擺件給延平帝帶來了大量的銀錢。


    不過具體有多少,延平帝還不大清楚,他最近一直都忙著朝堂上的事情,已經很久沒有詢問玻璃作坊的情況了。


    王安很快就來到了禦書房。


    “小安子拜見陛下,陛下萬安!”


    “嗯,現在玻璃作坊有多少銀錢?”延平帝問道。


    “回陛下,目前玻璃作坊有現銀兩百八十三萬兩!”王安說道。


    “多少!”延平帝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的玻璃作坊雖然現在規模不小,但畢竟是剛建成一年。


    年初的時候,他詢問玻璃作坊的情況,那時候玻璃作坊的產量還很低,一個月才賺了幾萬兩銀子。


    這才幾個月,玻璃作坊居然有兩百八十多萬兩現銀了?


    王安咧嘴一笑,“陛下,玻璃作坊上個月入賬七十八萬兩,不過這個月入賬的銀錢可能會有所下降,我估計應該會在七十萬兩左右。”


    “目前京都內玻璃製品的銷量已經有所降低,如果想要賺更多的銀子,可能需要運到京都之外去售賣才行!”


    京都的權貴和官宦就是有錢,短短幾個月就掏出了兩百八十多萬兩銀子,不過京都的市場也是有限的,而玻璃製品的熱度也會逐漸消退。


    用不了多久玻璃製品就會淪為一種普通的商品,雖然依然還會有不小的市場,但銷售量肯定會降低。


    “那就運到京都之外售賣,這有什麽好顧忌的!”延平帝有些不滿。


    銀子!


    大把大把的銀子!


    不到半年,就賺到了將近三百萬兩銀子!


    延平帝此時恨不得立即把玻璃製品運到京都之外去售賣。


    “這~~”王安撓撓頭,說道:“陛下,靖安侯前段時間安排了六個代理商,他們現在正在各省售賣玻璃製品,若我們也去售賣,就是跟他們搶生意!”


    他不知道延平帝對楊正山的態度,但這玻璃的製作方法和工藝畢竟是從楊正山手裏拿到的,現在去跟楊正山搶生意,他多少有些心虛。


    這事肯定要延平帝拿主意,他自己肯定是做不了主。


    延平帝聞言,坐在書桌前陷入了沉思。


    他倒是不在意與楊正山搶生意,他是君,楊正山是臣,他要的東西,楊正山豈能不給。


    他顧忌的是這樣做會不會影響到楊正山收購糧食。


    畢竟楊正山收購的糧食是為遼東大旱準備的。


    他還需要楊正山來解決遼東大旱,自然不能影響楊正山收購糧食。


    “那就先算了!朕問問靖安侯再說!”延平帝考慮了一番,決定先問問楊正山的意見。


    隨著他對楊正山的感官改變,他對楊正山的意見也重視起來。


    “是!”


    王安應道,不過他心中有些小失望,其實他也想給陛下賺更多的銀子。


    “另外,你給靖安侯送一百萬兩銀子過去吧!”延平帝道。


    玻璃作坊的銀子可是他的私財,他想要用這些銀子根本不需要跟內閣和戶部商量。


    不過若是讓內閣和戶部知道了他有這麽多銀子,估計不少人會過來向他哭窮。


    延平帝雖然喜歡銀子,但他不是貪財,而是不想受到內閣和戶部在銀錢上禁錮。


    內帑的銀子越多,他做起事來也越能放開手腳。


    就比如他想給楊正山一百萬兩銀子,這事若是拿到朝堂上說,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風波來。


    可若是從他的內帑中調撥,那朝堂上的反對聲就會少很多,甚至他可以悄悄的把銀子運去重山鎮,根本不需要告知文武百官。


    不過延平帝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這皇城是一座四處透風的城池。


    王安還沒把銀子運出京,他從內帑調撥一百萬兩銀子給楊正山的消息就傳遍了京都。


    那可是一百萬兩啊!


    然後一本本奏折飄進了禦書房,全部都是要銀子的。


    不隻是奏折,戶部尚書錢行溫更是跑到禦書房哭窮,一邊哭窮一邊還請罪。


    “陛下,老臣有罪,朝堂銀錢短缺,戶部銀庫早已空空如也,現在各部都找老臣要錢,百官都找老臣要俸祿,老臣實在是無能為力,還請陛下治罪!”錢行溫站在延平帝麵前,滿臉的慚愧和無力。


    朝堂哪有不缺銀錢的時候,別管多少銀子,隻要進了戶部,用不了多久就會全部消失掉。


    不是被人貪汙了,隻是因為朝堂用錢的地方太多了。


    錢行溫這個戶部尚書做的也不容易,他恨不得將一兩銀子變成十兩來花,可惜他做不到,隻能各種拖延,各種推辭。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這天下有無數他的債主子一般,一個個的都跟要債的差不多。


    “好了好了,都多大年紀了,還哭上了!”延平帝被他吵的沒辦法,氣惱的說道。


    “陛下!老臣~~”錢行溫還要說什麽。


    延平帝伸手打斷他,“朕給你一百萬兩,這些奏折你給朕處理掉!”


    他指了指書桌上的那一疊厚厚的奏折。


    這麽多奏折,全部都是要銀子的,而且一個個的理由都很充分。


    搞得好像他不給銀子,大榮就會出現大麻煩一樣。


    錢行溫一聽有一百萬兩,頓時喜笑顏開,一張老臉笑的跟朵菊花似的,“沒問題,陛下聖明!”


    “行了,你先退下吧!”


    延平帝揉了揉眉心,心煩意亂的說道。


    此時他的心情很煩躁,即為遼東即將到來的旱情煩躁,又為朝堂上的局勢給感到氣惱。


    他在禦書房做的事情,居然傳的沸沸揚揚,他如何能不氣惱?


    以前承平帝在位的時候,可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那時候雖然也有很多從皇城內傳出去的消息,但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情。


    而現在,他的一言一行怕是都逃不過朝堂文武百官的眼睛。


    等錢行溫離開後,延平帝突然睜開眼,“南盛,消息是怎麽傳出去的?”


    南盛躬著身子,“陛下,可能是哪個不知道深淺的東西在外麵嚼舌根傳出去的。”


    “嚼舌根?”延平帝看向他“查!給朕查清楚!朕不希望下次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南盛聞言,連忙跪下,神色有些為難的說道:“陛下,這事讓皇衛司來查最合適!老奴實在是不合適查辦此事!”


    延平帝雙眸微眯。


    皇衛司!


    那是秘武衛在皇城內的暗衛司,主要職責是監控皇城,守衛皇城。


    對於秘武衛,延平帝早就有些想法。


    他始終覺得秘武衛太過龐大,讓汪中直一人執掌秘武衛,他感覺有些不放心,畢竟汪中直不是他提拔上來的人。


    “傳旨給汪中直,以後皇衛司單獨設衙,由你提督皇衛司!”延平帝說道。


    比起汪中直,他更信任南盛,畢竟南盛是跟他一起長大的伴當。


    南盛眼眸中閃過一抹驚喜,連忙磕頭道:“老奴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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