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陸崇德為外麵的戰鬥感到擔憂的時候,牢房外麵突然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一聲聲慘叫聲響起,一陣陣兵刃碰撞的聲音練成一片。


    “巡撫大人,巡撫大人!”


    片刻之後,一群將士就衝入大牢中,大牢的獄卒則全部被砍翻在地。


    陸崇德猛地站起身來,望著牢房外麵的將士。


    “你們是什麽人?”


    他還沒說話,旁邊的紀賀先開口喝問道。


    領頭的將士看向紀賀,先是一愣,隨即喊道:“紀將軍,下官鎮標右營把總左萬拜見紀將軍!”


    “左萬!”紀賀愣愣的看了左萬一眼。


    左萬一刀劈開牢房的門鎖,“快給紀將軍打開枷鎖!”


    隨即一群將士湧入牢房內,為紀賀打開枷鎖。


    此時紀賀的琵琶骨依然被鐵釘貫穿,深深的傷口已經腐爛流膿,也就是紀賀的身子骨硬朗,挺過了最初的感染,不過就算他現在沒事,他這身修為怕是廢掉了。


    琵琶骨被貫穿一個多月,他的雙肩早已變形,雙臂早已失去了知覺。


    “巡撫大人在那邊!”紀賀還沒有忘記旁邊的陸崇德。


    左萬聞言,連忙看向旁邊的牢房,此時的陸崇德看起來也是極其的淒慘,麵如枯槁,瘦的都脫相了,哪怕是熟悉的人大概都認不出這是陸崇德。


    “快!”


    左萬沒有遲疑,立即上前打開牢房,解開枷鎖。


    其實陸崇德的狀態要比紀賀好很多,陸崇德隻是身體虛弱而已,並沒有受傷。


    “你們怎麽來了?”陸崇德問道。


    左萬說道:“巡撫大人,楊正山楊將軍正在攻城……”


    他簡單的將重山關現在的情況說了一遍。


    東城牆和西城牆上的鎮標後營和鎮標左營的將士們都倒戈了,而他們鎮標右營的將士負責駐守北麵的城牆。


    在發現兩營將士倒戈之後,右營的將士也安耐不住了,紛紛倒戈。


    候耀的援兵營在鎮壓倒戈的將士,而倒戈的將士則在反擊,雙方已經在城內打的不可開交。


    左萬是個聰明人,在發現情況混亂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想到了大牢中的陸崇德。


    救出陸崇德,這可是大功一件,若是能在陸崇德的帶領下奪下關隘中的總兵府,不但無過,反而有功。


    枷鎖打開,陸崇德一個啷嗆差點跌倒。


    “巡撫大人!”左萬連忙扶住他。


    “無礙!”陸崇德連忙擺擺手,說道:“給我找匹馬,我們要去幫助楊將軍!”


    “不去總兵府?”左萬疑惑的說道。


    他的想法是奪下總兵府,這可是擺在眼皮子底下的肥肉。


    “去總兵府有何用!隻有幫楊將軍奪下城門,迎王師入城,我等才能活命,否則一旦楊將軍退兵,計非語肯定鎮壓關城內的所有人!”陸崇德可比左萬有大局觀。


    左萬隻想立功,將功補過,再立新功,得到封賞。


    而陸崇德則想的是讓楊正山入城,如此才能獲勝,才能拿下重山關。


    左萬雖然有些遲疑,但最終他還是選擇遵從陸崇德的命令,扶著陸崇德走出大牢,然後為陸崇德找來一批馬,扶陸崇德上馬。


    “先去巡撫衙門,把老夫的王命旗牌找出來!”陸崇德有些虛弱的說道。


    王命旗牌乃是他身份和權力的象征,唯有王命旗牌在手,他才能調兵遣將。


    至於計非語會不會將王命旗牌收起來,肯定不會,首先巡撫的王命旗牌跟總兵一樣,都是有四副,其次王命旗牌隻是象征,計非語自己有王命旗牌,他拿陸崇德的王命旗牌沒有任何用處。


    再說,陸崇德都成了階下囚了,計非語還要他的王命旗牌做什麽?


    所以陸崇德相信計非語肯定沒有拿走他的王命旗牌。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巡撫衙門,巡撫衙門隻是被查封了,並沒有被破壞,衙門內的官吏全部都殺害或遣散了,但衙門內的一切都沒有太大的變動。


    陸崇德不但找到了自己的王命旗牌,還找到了自己的官印。


    “巡撫大人,有不少敵人殺過來了!”左萬有些急切的說道。


    陸崇德將王命旗牌交給他,說道:“立旗,殺出去!”


    此時巡撫衙門外的街道上正在發生著慘烈的戰鬥。


    左萬帶人殺入大牢,又來到了巡撫衙門,而候耀的援兵營也帶人追殺過來了,雙方在街道上拚死搏殺,鮮血染紅了鋪著青石的街道。


    拿到王命旗牌,左萬二話不說,找了一根竹竿掛上。


    “奉巡撫大人之命,清除叛逆!”


    “兄弟們,殺啊!”


    什麽叫名正言順?


    手舉王命旗牌,身負巡撫之命,這就是名正言順!


    如果隻是左萬自己,那他隻算是亂軍,逆賊也好,倒戈也罷,他都沒有皇命在身,最多隻是亂軍。


    但是有了陸崇德就不一樣了,陸崇德乃是重山鎮的巡撫,本就是重山關內最高的官員,他的命令還在計非語之上。


    此時左萬有巡撫之命在身,那就是名正言順,那就是大義在身。


    “你們幾個,保護巡撫大人!”


    左萬對身邊的兄弟吩咐一句,舉著王命旗牌就衝出了巡撫衙門。


    “奉巡撫大人之命,清除叛逆!”


    “奉巡撫大人之命,清除叛逆!”


    “殺!”


    街道上,拚殺依舊慘烈,但是當左萬舉著王命旗牌衝出來的時候,正在搏殺的將士們頓時心神一震,士氣大振。


    與此同時,周圍不少倒戈的將士望著王命旗牌紛紛聚攏過來。


    “去,儀駕庫把老夫的儀仗取出來!”


    陸崇德又對身邊的將士吩咐道。


    隻是王命旗牌還不夠,王命旗牌太小,不夠張揚,不夠顯眼。


    “你去廂房看看有沒有老夫的官袍!”


    儀仗,官服,都是他身份的象征,這個時候越越顯眼越好,唯有如此才能聚集更多倒戈的將士。


    片刻之後,陸崇德換上了官袍,幾名將士或舉著他的官銜牌,或手持銅鑼敲著。


    兩張官銜牌,一張上書‘都察院右僉都禦史’,一張上書‘重山鎮巡撫’。


    銅鑼開道,將士大聲喊道:“奉巡撫之命,清除叛逆!”


    一行人走出巡撫衙門,陸崇德在士卒的攙扶下上馬。


    騎在馬背上,陸崇德盡量讓自己的身體挺直。


    “喊起來!”陸崇德吩咐道。


    身邊將士立即從命,繼續大喊道:“奉巡撫之命,清除叛逆!”


    呼喊聲越來越大,周圍聚集的將士越來越多。


    廝殺聲也越來越大。


    城內的戰鬥愈演愈烈,前來鎮壓的援兵營雖然還占據著優勢,但是隨著陸崇德身邊的將士越來越多,他們的優勢正一點點降低。


    而此時,楊明誌已經帶著將士們殺到了城門處,隻是城門處的阻擊更加強大,他們被擋在了城門的街道上。


    城外,慘烈的攻城還在繼續,三衛將士前仆後繼的爬上城牆,又被城牆上的敵軍給擊殺或打落下來。


    不過當牛莊和唐飛虎兩人出手後,他們終於在城牆上站住了腳。


    楊正山觀察著城牆上的戰鬥,眼中閃過一抹精芒。


    “差不多了!把槍給我!”


    打到現在,該出現的助力已經全部出現了,能動用的力量也全部動用了,剩下的隻有拚死一戰。


    此時楊正山看不到城內的情況,但是他能看到東西兩側城牆上的混亂。


    楊明誌將玄鐵槍遞給楊正山,楊正山揚起玄鐵槍,麵色冷俊的喊道:“親衛營隨我攻城,五軍營衝擊城門!”


    一聲令下,他帶著親衛營和五軍營朝著重山關衝去。


    馬蹄聲響徹,眨眼間已經衝出了百餘丈。


    城門樓上,計非語看著浩浩蕩蕩的親衛營和五軍營,眸光凝縮,“王爺,若事不可為,王爺當立即撤離!”


    慶王也望著城下的大軍,他知道最後的戰鬥要開始,勝負就在接下來的這一刻!


    “本王知道了!”


    他沒有拒絕計非語的好意。


    計非語點點頭,手握一杆三叉戟上前,立於城頭,望著騎馬奔來的楊正山。


    楊正山也看到了他,其實楊正山早就看到了計非語和慶王。


    兩人一直站在城門樓前,他想看不到都不行。


    人未至,兩根短槍飛射而出。


    嗖嗖~~


    短槍猶如雷霆般,直擊計非語。


    計非語眸光閃動,揚起三叉戟精準的擊打在短槍上。


    隻是他似乎有些小瞧了短槍的力量,身體不由得後退數步。


    計非語的臉色有些難看!


    而楊正山卻嘴角微翹。


    眼看城牆就在眼前,楊正山身體一躍,站在了馬背上,“紅雲!”


    “唏律律~~”


    紅雲發出一聲嘶鳴,龐大的身軀一躍而起,居然躍起兩丈多高,楊正山淩空借力,重重的一腳踩在紅雲背上,身形驟然拔高,躍上了城牆。


    唏律律~~


    紅雲落地又是一聲嘶鳴,然後掉頭朝著後方跑去。


    與此同時身後的親衛營紛紛衝馬上跳下來,他們的馬可沒有紅雲那麽厲害,一躍兩丈高,他們也沒有楊正山的實力,也無法直接躍上城牆,所以他們還是要借助雲梯。


    不過親衛營的將士都有著後天五層上下的修為,隻要在雲梯上稍微借力,就能躍上十丈高的城牆。


    至於後麵的五軍營,好吧,他們的修為要低很多,大部分都隻是普通的武者,所以他們在距離城牆很遠的時候就已經拋棄戰馬,朝著城門的方向飛奔而來。


    數千匹戰馬在紅雲的帶領下遠離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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