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這江南還真是有趣!”


    楊正山笑嗬嗬的說道。


    “三公子,三公子,是小的錯了,三公子別打了!”


    幾個衙役求饒,可幾位公子哥卻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反而高聲喊道:“他魯正素算個屁,有刺客想殺他,那是他活該,敢打擾本公子,你問問他魯正素有這個臉嗎?”


    “……”


    楊正山聽了這話,頓感驚異。


    這口氣有些大啊!


    魯正素好歹也是正四品的僉都禦史,鬆河府知府也隻是正四品而已,關鍵魯正素是禦史,知府在他麵前還真不夠看的。


    僉都禦史一般都是監察數府之地,雖無巡撫之名,但有巡撫之實,所以又被稱為小巡撫。


    眼前這位公子哥居然敢出口狂言,這身份怕是不簡單。


    楊正山詫異的朝著那邊望去,隻見一個唇紅齒白的公子哥正對著一個衙役拳打腳踢。


    “大人,那是新江郡王府的三公子!”羅琛小聲提醒道。


    新江郡王府!


    怪不得呢!


    楊正山之前並不知道鬆河府還有個新江郡王,不過現在他知道了。


    得,牽扯到皇族,咱還是趕緊走吧!


    楊正山想也沒想就從另一邊的樓梯下樓了。


    皇族就是麻煩的代表,他可不想跟皇族有什麽牽扯。


    遼東地區有個慶王,就讓他每天提心吊膽的,生怕慶王跳出來搞事情。


    不過慶王不跳出來,他這心裏也不踏實。


    哎,想到慶王,楊正山這心裏就有些煩躁。


    直到如今,丁秋還在慶華府盯著慶王府,結果慶王府那叫一個風平浪靜,丁秋幾乎毫無收獲。


    這不代表慶王府沒有問題,隻能說明慶王府隱藏的很深。


    楊正山的臉色不好,身上的氣勢也顯得有些駭人,擋在他前麵的衙役一個個都不由自主的後退。


    等楊正山走到一樓大堂的時候,這群衙役已經將他包圍了。


    楊正山有些無語,你們不去抓刺客,包圍我幹嘛?


    無妄之災啊!


    “掌櫃,你們的茶錢!”


    楊正山掏出一錠銀子,丟在了櫃台上,也懶得管這些衙役,直接走出了茶館。


    而此時街道上依然很混亂,大量的衙役在四處抓人,魯正素的轎子還在街道上,那個漢子依然站在轎前。


    楊正山瞥了一眼轎子,跨步走了過去。


    “站住!”


    那漢子冷聲喊道。


    楊正山停下,一腳將地上的一把刀踢了出去。


    嗖的一聲,長刀如同一道虹光射向那漢子,那漢子眸中瞳孔猛地一縮,腰間的短刀瞬間出鞘,可是等他的短刀擋在轎前的時候,虹光已經擦著他的刀刃射入了轎中。


    轎子被洞穿,從另一端飛出數十丈才落在地上。


    “老夫想殺人的話,你們擋不住!”


    “讓開!”


    楊正山冷眼看著轎子。


    轎內,魯正素額頭上冷汗直冒。


    破家的知縣,滅門的府尹,武道家族也擋不住,可是當修為和實力達到一定高度時,官員也要退避三舍。


    “讓,讓開!”魯正素聲音哆嗦的說道。


    剛才的一刀擦著他的耳朵過去的,此時魯正素沒有被嚇尿已經算他心理素質強大了。


    那漢子看著楊正山,抱拳一禮,“前輩請!”


    楊正山也懶得管他們,大步流星的沿著街道離開。


    這事本來就跟他無關,若不是這些衙役詢問他們的身份,他也不會多管閑事。


    遇到這種事,楊正山也有繼續閑逛的心思,本來他是想好好欣賞一下鬆河府的風光,可惜現在已經沒法欣賞了。


    魯正素遭到刺殺,接下來的鬆河府城肯定是一團亂,楊正山繼續留在城內,隻是遇到更多的麻煩,畢竟他的身份是不能表露的。


    而就在楊正山離開鬆河府城的時候,羅裳正在為出售船隊的貨物忙碌著。


    此次騰龍衛帶來的貨物很多,而且種類很繁雜,根本不是一兩家商戶能吃下的。


    在此之前,他已經聯係了幾家商戶,約定了出貨的價格和數量。


    貨物抵達月牙灣之後,他便再次聯係這些商戶,履行之前的約定。


    大部分商戶還是非常願意與羅裳合作的,因為羅裳給的價格很低,比平常的貨物價格要低一成左右。


    羅裳一連談了四家商戶,都很順利的達成了交易。


    不過當他來到鬆河府最大的玉石商劉家的時候,卻遇到了一些麻煩。


    劉家不隻是鬆河府最大的玉石商,還是鬆河府最大的鹽商之一,其背後站著的乃是江南的布政使高淮。


    本來羅裳已經跟劉家家主劉福章約好了,從遼東運來的蛇紋玉石全部賣給劉家,可是今日他來劉家履約,沒想到劉福章居然違背了當初的約定,否定了當初談好的價格。


    劉家廳堂中,羅裳的臉色有些不好看的望著劉福章。


    劉福章差不多四十多歲的年紀,長相周正,氣質儒雅,一舉一動都帶著從容和隨行的氣質,隻是那一雙眼眸中閃動著令人捉摸不透的精芒。


    “劉兄,想要什麽價?”羅裳耐著性子問道。


    羅家在遼東的產業不小,但在江南的產業卻隻是小打小鬧。


    雖然這幾年,羅裳在江南置辦了不少店鋪、田地、茶莊等產業,但那都隻是為遼東的產業提供貨源而已,在江南他的產業根本上不得台麵。


    這也正常,楊正山在遼東,他的根基就在遼東,而在江南他根本無法找到強有力的支持,頂多是通過銀子跟一些官員攀上點關係而已。


    相比之下,劉家才是江南的地頭蛇,劉家的產業遍布各行各業,數府之地,雖然劉家最大的產業是鹽業買賣和玉石生意,但他們在江南的商業領域算是一方霸主。


    本著和氣生財的原則,同時也是想跟劉家達成良好的合作關係,羅裳才會把蛇紋玉石賣給劉家。


    隻是他沒料到劉家如此不講信譽,居然在這個時候想壓價。


    “三成!”劉福章輕搖著手中的折扇,麵帶和煦的笑容,說道:“比之前我們約定的價格再降低三成!”


    “不可能!”羅裳想也不想就否定道。


    再降低三成?


    開什麽玩笑?


    他之前的報價就比正常的市價低一成,而且用船隊運來的蛇紋玉石幾乎都是大型石料,這樣的石料在江南還是很少見的。


    “這是我能給出的最高價!”劉福章絲毫沒有在意羅裳的拒絕,自顧自的說道:“我了解蛇紋玉石在遼東的價格,這樣的價格你們依然有的賺!”


    “畢竟你們是用船運過來的!”


    羅裳臉色更加難看了。


    沒錯,哪怕再降低三成,騰龍衛也不虧本。


    一般情況下,蛇紋玉石通過陸運從遼東運到江南,價格是提升一點三倍到一點五倍,利潤大概在售賣價的三到四成左右。


    沒有三四成的利潤,誰會大費周章的把一堆沉重的石頭運到江南來。


    而通過海運,成本要降低很多,單說這一路的人工成本,就能省下很多。


    按照之前他們約定的價格,差不多也就三成的毛利。


    若是價格再降低三成,那他們做的就是賠本的買賣。


    劉福章繼續說道:“不隻是這一次,以後你們每個月都要為我們提供不低於三萬斤蛇紋玉石料,而且配品質不能下降!”


    羅裳雙眸眯起,這已經不是談買賣了,這是在赤裸裸的威逼。


    不但這次要賠本,以後還要繼續賠本給劉家提供蛇紋玉石料,憑什麽?


    就憑劉家在江南勢大,就憑劉家在江南有後台。


    而羅家在江南隻是個外客而已!


    劉家這是吃定他羅裳了!


    羅裳一瞬間就想通了關鍵。


    他深深的看了劉福章一眼,說道:“劉兄應該明白這不是我的生意!”


    “哪又如何?這裏不是遼東,這裏是江南!”劉福章慢斯條理的說道,絲毫沒有在意羅裳口中的提醒之意。


    他這樣想也沒錯,這裏是江南不是遼東,你遼東的官還能管到江南的頭上?


    官員手中的權力是有地域限製的。


    別說地方官了,就算是京官有時候在地方也不好使。


    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嘛!


    “此事沒得商量?”羅裳雖然心裏感到憤怒,但還是耐著性子說道。


    “沒有!”劉福章雙眸凝視著他,語氣平淡的說道:“伱應該明白,你們沒有選擇的餘地!”


    劉家在江南雖然無法一手遮天,但是卻可以將羅家排擠走。


    以劉家在江南的實力,隻要放出話去,整個江南的商戶都要給幾分麵子。


    而像羅家這樣外商,在江南數不勝數,少一個羅家,影響並不大。


    羅裳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起身抱拳,說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先告辭了!”


    “好,你們隻有三天的時間,希望你們能做出明智的選擇!”


    “福貴,替我送送羅兄!”


    劉福章端起茶水輕抿一口。


    ……


    楊正山回到月牙灣的時候,已是黃昏時分。


    此去鬆河府城,可謂是乘興而去,敗興而歸,來回趕路花費了三個多時辰,而在城內卻隻帶了一個時辰,當真是掃興至極。


    楊正山有些不爽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喵的,不是自己的地盤,想玩玩都不能盡興。


    這樣是放在遼東,咱不敢說能橫著走,但最少沒有人敢當咱的路。


    楊正山在遼東的名氣無需多說,領兵入遼安府,查封鹽運司,關鍵是還沒有受到朝堂的懲罰,單單是這一事,就讓他在遼東名聲大噪。


    可是在江南呢?


    他連身份都不好表露,更不要說其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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