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說完,楊正山也將話題轉到了正事上,“對了,我有一事想請教劉兄!”


    “楊兄請說!”


    “如果我想在騰龍衛建一座鹽場,不知道朝堂能不能允許?”


    “建鹽場!”劉哲神色變得嚴肅起來,“朝廷的鹽場數量已經有三十多年沒有變動了!”


    “嗯!”楊正山麵色平靜的端起茶水。


    劉哲稍微沉思後,又說道:“也不是不行,不過需要中軍都督府同意才行!而如果楊兄想靠鹽場賺錢,那最好去遼東鹽運司走走關係。”


    大榮的鹽場都在地方上,但並不是由地方官府管轄,而是由戶部都轉運鹽使司管轄,每個鹽場設司令,司丞負責管理。


    但是鹽場也有特例,那就是軍管鹽場,亦或者說是屬於五軍都督府的鹽場。


    五軍都督府的鹽場主要是為禁軍和部分營兵建立的,軍隊的將士眾多,且比較聚集,日常所需的鹽很多,如果有條件的話,自然是建個鹽場更加方便。


    就比如京都的禁軍,其在京都東邊的海津鎮就有鹽場。


    另外一些靠海的衛所和水師也是有鹽場的。


    隻不過五軍都督府的鹽場規模都比較小,而且鹽場的產出是不能賣給鹽商。


    當然,朝廷有朝廷的規定,衛所有衛所的辦法,他們不能把鹽場生產的鹽賣給鹽商,但是可以賣給其他鹽場。


    而且此事已經成了默許的事情,無論是五軍都督府還是鹽運司都默許了此事。


    原因很簡單,五軍都督府肯定不介意下麵的衛所多賺點錢,而鹽運司重視的也不是誰曬鹽煮鹽,而是誰運鹽銷鹽,也就是鹽引。


    鹽引代表著巨大的利益,鹽運司的大老爺們可以借著鹽引大撈特撈,他們可不會去從那些苦哈哈的灶戶手中搶食吃。


    但如果楊正山想要將鹽賣給其他的鹽場,那自然需要走通遼東鹽運司的關係。


    中軍都督府這邊問題不大,但鹽運司那邊,楊正山可沒有門路。


    “劉兄可認識遼東鹽運司的人?”楊正山請教劉哲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劉哲有沒有鹽運司的關係。


    劉哲聞言笑了笑,低頭抿了抿茶水。


    楊正山有些無奈的看著他,“劉兄,有話直說即可!”


    劉哲又不是傻子,豈能看不出楊正山的目的。


    “可惜我不並不認識鹽運司的官員!”劉哲笑嗬嗬的說道。


    “真不認識?”楊正山望著他。


    “真不認識!”劉哲肯定的說道。


    楊正山皺起眉頭,“那就要想別的辦法了!”


    劉哲大笑起來,“楊兄,我不認識鹽運司的官員,但我認識遼東的巡鹽禦史!”


    楊正山一愣,隨即猛地一拍額頭,他光想著鹽運司了,卻忘了鹽運司頭頂上還有個巡鹽禦史。


    別看巡鹽禦史的品級不高,但其實際地位、職權要淩駕於都鹽運司之上。


    “劉兄,我在跟你談正事,你就不要跟我開玩笑了!”楊正山有些怨念的看著劉哲,這家夥剛才顯然是在逗他。


    “這可怪不得我,隻能怪楊兄對官場上的事情關注太少了,難道楊兄不知道新任遼東巡鹽禦史是鄭曉嗎?”劉哲笑道。


    “鄭曉!這個名字似乎有點耳熟!”楊正山捋著胡須陷入了沉思,突然他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是劉老爺子的學生!”


    當初劉元府進京的時候,鄭曉正好去重山鎮負責監督通敵案的抄家事宜,當時鄭曉還代表劉元府登門看望過他。


    他對鄭曉的印象還是很深的,隻是兩人隻見過一次,且時間有點長了,一時間沒有想起來。


    “那我是不是應該派人去祝賀一下!”楊正山臉上再次綻開笑容。


    劉哲沒有說話,隻是隨意的品著茶水。


    他隻是一介書生,提點一下楊正山就行了,至於其他,他不適合出麵。


    楊正山也不強求,他了解劉哲的性子,也了解劉元府的性格。


    劉元府是個倔強的老頭,但並非本不同人情世故,他的倔強主要體現在原則性比較強上,而對於親朋好友,他還是很熱誠的。


    這些年劉元府對楊家多有照顧,一是因為在迎河堡時兩家結下了不淺的情誼,二是因為劉元府對楊正山的認同。在劉元府眼中,楊正山無疑是一個好官,能幫軍戶們過上好日子的好官。


    ……


    大榮東北有兩個布政使司,分別是遼遠布政使司和平遠布政使司,而遼遠布政使司也就是常說的遼東地區。


    不過遼東鹽運司管轄的範圍不僅限於遼遠布政使司的鹽業,包含平遠布政使司以及南邊的山河布政使司,隻不過這三個布政使司的鹽業大多都集中在遼東地區,所以鹽運司才以遼東命名。


    而鹽運司的衙門駐於遼安府,即遼遠布政使司的駐地。


    遼安府距離騰龍衛並不遠,慶華府南邊就是遼安府,騰龍衛距離遼安府城大概也有三百裏的距離,不過這條道路不是很好走,因為騰龍衛與遼安府城之間並沒有官道可走。


    與劉哲談完之後,楊正山又琢磨了一番,便先寫了一封公文讓人送去了中軍都督府。


    想要建造鹽場,首先要獲得中軍都督府的同意,然後才能去走鹽運司的門路,這是流程,若是先跑去走鹽運司的同意,那就有點不把中軍都督府放在眼裏的意思了。


    至於中軍都督府會不會同意,楊正山心裏也有些捉摸不透。


    雖然他在中軍都督府有寧國公做靠山,但他實際上根本沒有跟這位老國公見過麵,之前他辦得那些事情都算是合情合理,不算出格,可這次建造鹽場就多少有些出格了,有點不務正業的意思。


    他也不知道寧國公會不會同意他的請求。


    不過雖然現在不能去鹽運司辦鹽場的事情,但他可以先去祝賀一下鄭曉。


    先提前拉進一下關係,免得到時候用到人家了,再臨時去抱佛腳。


    楊正山想了想,又給在重山關的羅裳寫了一封信,讓他代表自己去給鄭曉送上一份賀禮。


    雖然鹽場鹽業的事情是楊正山主導的,但以後站在台前的肯定是羅裳,有必要讓羅裳先去見見鄭曉,也順便讓羅裳對鹽運司多一些了解。


    就在楊正山為鹽場和鹽業買賣籌劃的時候,京都三年一次的春闈也拉開了帷幕。


    三月份的京都真的很熱鬧,特別是初九這一天,大街上都是馬場,越是往南堵得越厲害。


    楊明誠陪著陸文淵已經算是來的早的,天剛蒙蒙亮他們就出門了,可是當他們靠近考場後,還是被堵在了後麵,無奈之下,隻能下馬車步行過去。


    街道上情況差不多,不少參加春闈的舉子都不得不下車步行。


    三月份的京都氣溫並不高,特別是早晨,寒氣依然很重。


    陸文淵披著厚厚的披風,精神很不錯的朝著前麵走著。


    楊明誠帶著三個護衛則墜在他左右,幫他提著考籃,保護著他,防止有人衝撞到他。


    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要小心,因為一旦出現意外,陸文淵就要再等三年。


    “文淵,我給你備了兩小壺百草酒,你要是感覺體寒可以喝上一小口,百草酒不但能驅寒,還能提神。”


    “另外我還給你備了一些參片,如果病了,你就含上一片,睡一覺,說不定病就好了!”


    春闈分三場舉行,一場三日,這三日舉子門隻能在考場中帶著,吃喝拉撒睡幾乎隻能待在一個一平米的考間中。


    吃不好,睡不好,一場考試下來,身體弱點的舉子很可能會大病一場,身體好的舉子也會感到心神俱疲。


    “大哥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陸文淵露出淡淡的笑容,說道。


    對於楊明誠,陸文淵心中是滿心的尊重和親近,雖然楊明誠有些時候表現的很憨,有時候還有點婆婆媽媽的屬性,但不可否認楊明誠的心底是真的好,對他對陸家一直都是真心實意的。


    “嗯,進去後好好考,就算考的不好也沒關係,爹說你還年輕,就算是今年不中,三年後依然可以再考!”楊明誠憨笑著說道。


    若是其他人肯定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畢竟這樣的話多少有些不吉利。


    什麽叫今年不中,三年後可以再考!


    這話要是放在其他人耳邊,很可能會被理解成詛咒。


    不過陸文淵絲毫不在意這些,他的臉上始終帶著儒雅的笑容,眼中始終充滿了自信的色彩,他還沒有脆弱到會因為一句話就心態崩潰的地步。


    再說,他知道楊明誠說這話是好心,是不想讓他太過緊張。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了考場門前,“大哥,我先進去了,你們也早點回去吧!”


    “好,快進去吧!等考完了,我再來接伱!”楊明誠抬頭看了看考場門前長長的隊伍,說道。


    進考場需要排隊,需要搜身檢查,陸文淵擺擺手,拿上考籃就去排隊了。


    楊明誠一直盯著他進入考場才放下心來,轉身回到楊家在京都買的宅院中。


    楊家在京都的宅院並不大,隻是一個兩進的小宅子,跟在重山關周蘭送給楊正山的那套小宅院差不多。


    不過這套宅院的價格卻不便宜了,在重山關這樣一套宅子大概一千多兩,可在京都足足花了八千兩銀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家族崛起:從當爺爺開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不知未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不知未名並收藏家族崛起:從當爺爺開始最新章節